第二十五章 雪人

安琦彻底在医院休息了一个周的时间，期间也就是安乾、汪鑫和夏安果轮回来看望自己。

“喵~”安卓跳到窗台上，外面飘着零零散散的雪花，说起来，这算是C市第一场雪，因为病情的需要，安乾叫来汪鑫，而他必须跟着项目和左婧一起去B市。

“小胖依然这么护主。”汪鑫推开门刚进来便看着安卓窝在安琦的腿边。

“你怎么来了？公司不忙吗？学校不忙吗？”安琦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你让我怎么回答你呢？”汪鑫眨了眨眼睛，状似苦恼着。

安琦愣了会儿，她印象中的汪鑫总是板着脸的，即使露出这种表情也是很少的，今日是怎么了。

“小琦，心情开阔，会觉得这个世界也会温暖。”汪鑫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安琦。

安琦接过苹果后，细细想着，这两年来，她到底是因为逃避自己的感情而离开家还是因为自己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精神病而去证明自己不依赖他人可以好好的活着。她的病情她其实心里明白，永远治不好，这样的她如何能配得起汪鑫，自始至终她最亏欠的人仍是他。

“咦？下雪了。”安琦看向窗外，她透过刚才安卓在窗户上留下的爪印看到。心里算着，今年的雪比去年的雪来得晚了一些。

“嗯，最近公司没什么事情，安乾也很努力，幼儿园过几天就要彻底放假了，孩子们也要休息了。”汪鑫看着安卓懒懒得样子，他的手指逗着安卓不安分的小尾巴。

“今年便回家吧，我说过，不需要嫁给我，当年叔叔也是急了些。”汪鑫叹了口气，即使得到了，不能相爱又如何。

“这。”安琦没有看向汪鑫，她是第二次听到汪鑫说这句话，上次说这句话的时候，两人还吵了架，不欢而散，而这次这样平静地说出口，她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懂爱情，她对唐伦算是什么？

“我知道你见过他了，我和夏安果很久之前便知道他没离开，只是你太过固执甚至偏执，这件事是我提议要瞒着你的，当年因为药物混了之后，你长期陷入昏迷，好在最终醒了过来，叔叔只想让你能够没有什么负担，而且我也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哪怕你永远睡下去，只要结了婚，你便是我的妻，想想仍然是让我幸福的。”汪鑫说出这些话，像是卸了背负在自己身上许久的包袱。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执拗，非要听到他说出我不喜欢你。”安琦答非所问，她确实不懂自己，这两年像是沉淀着，更像是自己治疗自己的病情，她慢慢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她从来没有感到孤单，因为她还有安卓。

“回家吧，说清楚，大家都好过。”汪鑫只想让安琦不要想太多，做好自己便够了，他从来没有认为安琦有什么不正常，即使她昏迷后醒过来，无缘无故去发脾气，甚至她误认为自己是唐伦，自己也不曾生气过，但心里仍然会有些许的失落感，因为她永远错认为那时照顾她的人是唐伦而不是自己。

“但是我还不想回去。”安琦看见安卓伸了个懒腰，抖了抖身子，肚子不再是圆咕隆冬的样子，比之前瘦了些，大概也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没能好好照顾它。

“安卓。”安琦对着安卓招了招手，安卓便优雅的走了过去，用前爪不停地扑着安琦的手臂。

“小胖子最近瘦了些。”汪鑫推了推眼镜说道，也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嗯，可能最近疏忽了。”安琦说道。

汪鑫站起身，走到窗户前，用手指轻轻拂去冰窗花，雪花继续飘着，丝毫没有要停止的现象，他突然来了兴致，转过头对安琦说道：“小琦，我们等到晚上，堆个雪人吧。”

安琦怔怔地看着汪鑫，原来他笑起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让人心里充满阳光。

那年仍是青春年少，她与汪鑫是隔壁班，只是一个属于奥数班，一个属于平行班，安琦小时候便不爱说话，朋友更是少之又少，而夏安果当年转了校，去了B市学习。

安琦总是天不亮就要起床，安乾比自己要淘气得多，总是逃课，尤其是早自习，从来就没有见到安乾准时到过教室，每次安琦去二楼办公室时，总是一眼看到打着哈欠在外罚站的安乾，尤其还不知廉耻的和自己打招呼，每次安琦总是低着头快速地走过去。

当时她读高三，课程安排的异常得满，每天晚上还加了两节课，安乾总是一副自我放弃的状态，安爸安妈只好将希望寄托到安琦身上，时不时对安琦嘘寒问暖，让安琦总是觉得压力特别大。当时安乾已经暗恋过一个女生很长时间，但还未表白成功过便被安爸发现，夭折在那年的第一场雪夜中。

“我靠，今年这场雪下得真大。”放学后安乾和安琦以及汪鑫一起走着，深深浅浅的脚印烙在雪上。

“小琦，我们堆个雪人吧。”一边的汪鑫突然说道，在黑夜里，汪鑫的眼睛显得尤其亮。

“好啊，我叫上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安乾高兴地手舞足蹈。

“这样不好吧。”安琦忧心地说道。

“你是不是不喜欢啊，不喜欢我们就不堆了。”汪鑫的手紧紧攥着书包背带。

“她怎么不喜欢。”安乾在一旁说道。

“好吧。”安琦只好答应了。

“对了，你们在广场那边等我一下，那边空地大，况且没人会去那里，我们一定要堆一个惊世骇俗的大雪人。”安乾兴致勃勃，不一会儿消失在黑夜里。

“走吧，你冷不冷。”汪鑫问道。

“不冷，我就担心我哥会出什么岔子。”安琦忧心地说道，那时的汪鑫便认为安琦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自己班的女生活蹦乱跳。

两人在广场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安乾牵着一个女生的手向他们走来。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王笑笑。”王笑笑穿着红色的棉服，非常热情地对汪鑫和安琦打了声招呼。

“我就喜欢她笑起来的模样。”安乾大声地说道，安琦不禁多打量了几眼，的确笑起来很好看，笑意直达眼底，不像是自己。

“我们比赛吧，我和王笑笑一组，你和小琦一组，咱们看谁堆雪人堆得快，谁要是输了，就去和喜欢的人表白。”安乾得意的说着自己的打算，安琦自顾自玩着，并没有做多理会，而汪鑫偷偷看了一眼安琦，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结果显而易见，安乾因为一早就做好输的准备，所以只有王笑笑傻傻的忙前忙后，而汪鑫和安琦两人分工明确，很快便堆好了。安乾神情有些得意地说道：“好吧，愿赌服输。”丝毫没有看出输掉比赛的沮丧申请，反而汪鑫有些失落。

安乾当时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里面套着学校的校服，很是臃肿，但仍然摆着自认为帅气的姿势，说道：“王笑笑，我喜欢你。”安乾左等右等仍是看到王笑效一副呆楞的神情，他暗自想到一定是被自己的表白给震惊到了，他记得书上有写到，接下来的情节该是亲吻了，正当他想着，却被一脚踹到了地上，他刚想骂道是不是汪鑫那个混蛋，没想到刚张开口便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安爸汪爸齐聚一起，自己这次出糗可算是出大发了，所以安乾第一次初恋便被夭折了。

安琦想到这些，仍然会有些好笑，很多事情她仍然记得，但有些事情已经不存于脑海，她忘事的速度总是比记事的速度要快得多。

“怎么样？”汪鑫第二次问道，他看到安琦像是陷入回忆中不能自拔。

“好啊，去哪里。”安琦难得有了兴致，今天也正好可以出院。

“去幼儿园吧，估计那帮孩子们又想你了。”汪鑫说道。

幼儿园有夏小豆吧，那么他也在吧，安琦想到。

“夏小豆不在。”汪鑫看着安琦思索的样子，大概就是因为见唐伦的事情了，夏安果也告诉了自己一些事。

“嗯？”难道有事吗？安琦心里想着，无论怎样，夏小豆仍然是个惹人喜爱的孩子。

“应该是回去看她奶奶了吧。”

“嗯，那就去幼儿园吧。”安琦莫名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