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活着便好
锦绣园,南宫锦与无双用过早膳,便一同到河边散散步,呼吸下大自然的清新空气。
三月末的暮山青翠葱茏,河水清澈带着冰凉,各色野花遍地争春,早晨的曦光倾泻着整个暮山,犹如镀了一层黄晕,就像那收藏已久的古画;如若可以,倒真想在此安渡余生。
南宫锦情不自禁地折下一朵白玉兰,小心翼翼地别在无双的发间,眼眸温情一片。
云逸一大早便拉着云帆赶来锦绣园,听说昨日他们遇险,尽管未伤分毫,云逸还是不放心,非得亲眼见过人无恙,云帆知他心境不欲道破,只无声地随同前来。
管家告知二人去了河边散步,云逸不由分说踱步河流方向,远远便见两道白影,一个长身玉立,一派温文尔雅,一个端坐轮椅,一身温婉宁静,放眼望去,宛若一副天成的水墨画,唯美之极。
云帆和云逸微一怔,脚步略顿,随即云逸脚步生风,恨不得运用轻功直接飞奔过去,打破那道刺眼的风景。
“安雪……”其实南宫锦早已发现二人的到来,无双是听到云逸的声音才知道。
无双转头微微一笑:“你来了?”
云逸心中所有的气郁在看到佳人无双的笑颜,瞬间烟消云散,“嗯!我和大哥一道来的!”
无双面上有了刹那惊愕,一闪而逝,眼无波澜地看向云逸的身后,不远处一身白衣儒雅的正是云帆。
无双那一闪而逝的惊愕没有逃过南宫锦和云逸的眼,南宫锦双眸微闪,看着渐近的云帆,顷刻间硝烟弥漫;云逸疑惑地看看无双,又流连在云帆身上:难道是大哥对安雪说了什么让她惧怕?
云帆依旧优雅从容,面色平静如水,只是如炬双眸一眨不眨地盯在无双身上:是她!难怪有着同样的一双美眸,只是,她为何不言明而要戴着面纱相见?心中百感交集,有惊喜、有疑惑、有纠结、有懊恼、有苦涩……微闪瞬间便沉入眼底,无波无澜。
云逸莫名其妙:大哥这是怎么了?
南宫锦心一紧:他认识无双?他们之前有何交集?
无双望着云帆,内心波涛澎湃,云帆看着无双只清浅一笑:“活着便好!”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四目相对,无数浪花翻涌而过,唯平静过后的宁和。
你若安好,心已足矣。
南宫锦分明从云帆的眼中看到了温柔和爱怜,霎那周身气温骤降,冷若寒霜。
云逸只觉大哥看安雪的眼神怪怪的,具体又说不出所以,但南宫锦看大哥的眼中竟充满敌意。
“该施针了吧?”无双适时打破这怪异的局面。
“嗯!”云帆轻颌首。
南宫锦已调转轮椅方向,往锦绣园去,云逸云帆一左一右,像两位护花使者,只是四人均不再作声。
云帆一个眼神,云逸驻足拦下南宫锦称有事商议,房中唯无双和云帆二人。无双低头不语,云帆静静地看着无双。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良久,云帆打破沉寂。
无双抬头望着云帆,他的眼神太过复杂,无双不懂。
“那日,我以为你……罢了,你无恙便好!”那日无双乘坐的马车遭到洗劫,车夫满身是血倒在马车旁,却不见安儿踪影,派人去寻无果,便以为她已……
“你又救了我一次,恐今生无以为报,至少我会遵循你的意愿,此后远离云逸!”无双认真说道,云帆却心感窒息。
“我救你,并未想过索要你的回报!”只是单纯地想你活着而已。
“我很感激你,给予了我新生!”或许,万般皆是命!
“可以说说,当时你遇到什么了?”云帆每每想到车夫的死状,独独不敢想象她所遭遇的惊心一幕,不觉地声音都沙哑了。
“都过去了,所幸我现在还活着不是吗?”无双浅浅一笑,闪耀了云帆的眼。
“你在怪我?”云帆声音都在颤抖。
无双看着云帆,终是不忍,“没有!我感激你!”
云帆苦涩一笑:若当初···或许她就不用遭受磨难;若是自己坚决留她同行,或许又将是另一番景象;她究竟遭遇了什么?怎会沦落为妓子?“在云府……我的话有些重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本想问她为何要装作不识,又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更怕自己的话会伤害到她,此时竟无比懊恼。
“事实而已!我已经习惯了!”无双淡淡然,无所谓道。
“安儿!我希望你还能当我是朋友,无论时过境迁,在我心里你依然还是你!”道歉的话不知如何开口,委婉地表达自己的坚信,聪慧如你会懂的。
无双嘲讽一笑,“你不怕我算计你?也是,以云公子的才智早已看穿一切,又怎会将我的小伎俩看在眼里!”
安儿变了!初相识的她清冷孤傲,与世无争,那一双如星的眼眸望尽一切繁华,又似一切不曾入她的眼;拥有那样一双美眸的人儿,又怎会贪恋俗世浮华?卷入勾心斗角的染缸?想来是她的遭遇所致,思及此,云帆顿时心如刀绞。
“安儿,你以前唤我‘云帆’的!”
无双低垂着眼眸,不再出声;云帆心痛亦无奈,也罢,来日方长!
二人不再言语,云帆熟练地为无双施针,刚到一半,南宫锦和云逸便进来了。
南宫锦旁若无人地握住无双的玉手,像似在宣誓着主权一样,无双任由他握着不言,云帆睨了一眼二人相握的手继续施针,云逸气恼,怕影响大哥施针且暂不予计较。
“好了,一刻钟我再过来取针!”云帆说着便踏出来了房门。
“安雪,你感觉怎么样?痛不痛?”云逸担忧地问。
无双淡淡一笑:“感觉好了很多!谢谢你们!”
“你先休息下罢,等会再叫你!”南宫锦像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把云逸云帆都当做老鹰了,生怕一个不注意,无双就被他们二人给撸走了。
云逸狠狠瞪了南宫锦一眼,仍是温柔地对无双说道:“安雪,你若有何不适一定要告诉我!”其实他是觉得大哥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具体什么,也许内心有点担心大哥暗地里对她下黑手,虽然明知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可实在太过在意安雪了。
三个人心中都有着各自的担忧和猜忌,但都一样地在乎同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