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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梦魇
大一新生在进入军训基地之前都需要将零食上交,而手机则是不需要没收的,因为没有这个必要,而且,要是收手机的话,肯定会引起这些新生的集体反抗。教官们可不会小看这群学生对电子产品的热爱,所以只好没收一些相对来说无关紧要的东西。
不过,就算是如此,那些同学也是很不乐意的,这时,军训基地外面此起彼伏的是掏各种零食的声音,夹杂着同学各种哀嚎的声音。
每个教官手机都拿着一个大麻袋,刚开始的时候,是要求自觉的,到后来,那些教官就会到各个同学面前让他们把自己的背包打开,不过,女生是不用打开的,原因大家懂得。
而为什么要在进入军训基地之前收零食的其中一个目的,自然是因为为了基地里的小卖部了。
游淼虽然身体单薄,可也是个吃货,一想到自己买的那些零食要被无情的收走,心头的恐慌与不舍又加重了一些。于是,趁着还有些时间,把一些小零食装到了身上,为了不浪费,还把一些果冻、奥利奥之类的能塞就塞到嘴里,一通狼吞虎咽,样子滑稽极了。
秦火站在游淼面前,多少替他遮挡着一点,无奈的摇头叹息,没想到这个瘦干也是个吃货。凭借着大无畏的吃货精神,游淼才能够保留下这为数不多的鸡腿。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大多数人都带着些疲惫沉沉的睡去,高寒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嘴里呢喃着,“巡夜人、夺魂使、莫愁林、鬼沧海……”
刘清扬睡在高寒的下铺,隐约间听到高寒在说什么,却又不是特别的真切,慢慢的,她轻轻的合上了眼睛,思绪开始变得缥缈起来,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倦意深深,困意浓浓。
不知不觉间,刘清扬就进去了梦乡,刚开始她的梦是甜蜜的,带着夏夜般清凉的梦。
梦里的两人不是青梅竹马的玩伴,而是两位萍水相逢对的少年,梦里的他们是这样的……
一个靠海的地方,十五岁的刘清扬遇见了秦火。
“你是来这旅游的吗?”略显稚嫩的话语,刘清扬腼腆的进行着自我介绍,“我叫刘清扬,就是清扬洗发水的那个清扬。”
“什么?清扬。”林希将这个奇怪的名字记下,“我叫秦火,秦始皇的秦,火焰的火。”
有一家旅馆,名曰:周末。
客家风格的装修,热情周到的服务,吸引了很多来这儿的游客暂住,秦火就是如此。
少年总是贪玩,清扬找到秦火,两人欣然起行。
她梦见了自己和秦火两个人在海边嬉戏。海边翻卷的浪花,朵朵都盛放了年少欢乐的时光。
秦火和刘清扬站在细软白沙铺成的沙滩,脚缝里都黏着沙粒,摩擦间的怪异感觉奇妙又舒服。袭来又退去的潮水,拍打在脚面的安静,似乎抚平忧伤的累累伤痕。
“我叫你秦火哥哥。”刘清扬展开双臂,闭眼,感受海风的味道。
“好,我叫你清扬妹妹。”林希展开双臂,仰望天空,炙热阳光,灿烂如斯。
梦里的刘清扬依旧不改吃货本色,这次她吃的还是石斑鱼。
第一次品尝石斑鱼的秦火,被刘清扬那利落的手法惊到了。
两人在海边一侧的岩壁下,日暮如火烧火燎的寂寞,带着焦虑落幕。
刘清扬支个木架,堆放木柴生火,肥厚的石斑鱼被穿身而过,火焰的炙烤让鱼身呈现出美味的颜色,撒上点点特制海盐,新鲜美味的烤鱼完成了。
“我知道它很好吃,我也喜欢吃,可我还是觉得它不应该被吃掉。”刘清扬把鱼交给秦火,秦火吃得认真,嘴角都是油腻。
“你很矛盾。”秦火吃完,抹嘴,打个饱嗝。
“你……”月光下的南方海边,带着宁静的美感,秦火瞅着刘清扬的脸,“你的嘴角这儿有个痣,很小。”
秦火脸贴的很近,眼神里的真挚,如同纯净的流动的海水。刘清扬脸上白皙如脂,凤眼蛾眉,樱桃小嘴,小巧鼻梁如剔透玉石。
秦火手点在痣上,像是科研研究一般。
彼此的呼吸很近,刘清扬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不时吞咽着,“秦火哥哥,你很坏。”
“嗯?”秦火抬头,四目相对。两人的嘴唇便触碰到了,悸动的感觉在延续着,梦里甜蜜的亲吻,带着迷幻的感觉,似真似幻。
有个旧灯塔,海边孤寂伫立,日出喷薄如红焰烧起天际,似缝了个精致的波纹花边。
秦火和刘清扬站在栏杆处倚望远方,鸥鸣阵阵,清新空气吹起层层微浪,偶尔鱼跃而出,转瞬即逝,碧水中鱼儿成群,五色斑斓。
“你能看见海里的石斑鱼吗?”刘清扬指着海面,“没事儿的时候我会和石斑鱼交谈,谈谈心事,可以少许多烦恼。”
“看不见啊,烦恼的话我习惯藏在心里,自己消化。”秦火看着女孩侧脸,“像你这么快乐多好啊!”
“你不快乐吗?”刘清扬不解。
“不知道。”
这或许就是刘清扬心里一直以来的疑问吧,秦火在自己面前总是坚强果敢的,可刘清扬想要看到他柔软的一面。
但转眼间秦火消失,只剩下刘清扬孤单一人,噩梦来袭!
刘清扬无奈道:“看来又要去那里了,暑假那一行着实轻松了不少。”
夜渐渐深了,赵泗水喝点儿小酒以后,往回走着,晃晃悠悠的模样有些滑稽,不时还需要扶墙才能前行。
回家有条必经的胡同,狭长的路,摆满了各类杂物,也有些积水散发着腐臭的味道,墙壁上也有明显的青苔生长着。砖头随意铺就的路有些坑坑洼洼,走起来更需要小心一些。
不知为何,赵泗水感觉脊背发凉。不时清风吹过,却也感觉萧瑟,明明是夏季刚开始,炎热的季节,他却有如此不真实的感觉呢?
这种感觉不是一两天了,一个月前,在回家的夜晚,无论何时,他都感觉有个无形的黑影紧紧跟在身后,寸步不离,可当自己回头,却又是空无一物的场景,如此费解却又诡异的感觉让赵泗水很不舒服,不由得想要借酒消愁。
三十出头的他早早就成了秃头,脱发的毛病是家族遗传,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平常的时候会买些头套戴上,可夏天的时候,若戴头套,难免有些闷热难堪,赵泗水也就不戴了。
走过胡同,他的家也就到了,是个不大的砖瓦房,有些破旧,居住的地方差不多三十平米左右。本就家境不好的他,由于某些原因,父母双亡,成了孤儿,学历不高的他只好每天混混日子,做些小生意。
打开门,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原来是前天吃过的糖醋鱼和喝剩下的罐装啤酒混合发酵的味道。
赵泗水右手掐住鼻子,打开灯,将脚下的吃完的膨化食品的垃圾袋踢到一边,迷迷糊糊中辨认到床的方向,踉跄的步子朝着床走去,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啃泥。
“倒霉催的。”粗哑的嗓子不由得咒骂几句。
而后,赶紧爬到床上,便缓缓睡去,进入梦乡。
只见,房屋外,一道漆黑的身影偷偷注视着,片刻后,吐出一句话:“祝你好梦。”
说完,那道身影便匆匆离去。
呼噜声渐渐响起,赵泗水进入梦乡。
轰隆隆雷声阵阵,雨越下越大,不久便淹没了房屋,赵泗水朦胧中感觉自己被大水包围,自己一个人在房顶傻傻的待着,冷风呼呼的吹刮着,本来衣衫单薄的他此刻更显的凄凉许多,不由得蜷缩身子,瑟瑟发抖的身躯,鼻涕眼泪一块儿流,如果说现在的他是一名乞丐,没人会反对。
突然间,天色大变,换了场景,大水退去,沙漠出现,炽热的阳光透过云层直射大地。本就滚烫的大地,此刻更是温度陡增,仿佛能把牛肉烤熟。
此刻的赵泗水,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想脱也脱不掉,只得穿着。不仅如此,他还穿着毛茸茸的大棉靴,身上更是流汗不止,汗流浃背的他感觉嗓子仿佛冒烟了,额头上汗如雨下,干裂的嘴唇流出了鲜艳的血,可不久便结痂,他想说话,却感觉难比登天,仿佛张开嘴的瞬间,他的命也会呜呼哀哉。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这种极致的热的感觉让人无法承受,却又不得不承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意识模糊的赵泗水突然清醒,眼前出现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场景就在眼前,他又孑然一身站在大雪纷飞的场景之中,不得动弹的他任由刺骨的寒风刮过,在身上残忍的划开一道道伤痕,可无论刮的多么猛烈,身上的伤痕多大,都没有鲜血流出,只有一道道印记留在身上。红红的一道道伤疤,像是细线一般密密麻麻的在赵泗水的身上织着。
无助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天地间最大的惩罚都降临到他一人身上,所有的苦只有他一人去抗。
猛然间,有无数光亮刺进,梦境结束,赵泗水回到现实之中。
赵泗水无力的睁开眼睛,此刻的脑袋因为昨夜的酗酒,还有几分头疼,可他却深刻的感觉到昨夜的那个梦,过于真实,过于疼痛,过于难以忘记。
一般来说,人做梦的话,醒来后,都不会有太大的印象,可不同的是,赵泗水这几天的梦他都能有清楚的回忆,而且,回忆起来,还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当时的情景所带来的感受。以至于他都不敢回想。
赵泗水无力的躺在床上,“到底怎么了?”
这种情况发生有一段时间了,好像就是在一个月前,感觉有人跟踪,而且噩梦连连。
身边并没有太多朋友的他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魔怔,脑袋了仿佛搅了一锅粥,混沌的一塌糊涂。
本来脑袋就不太灵光,思考过度也没有任何收获,索性就先放下,不再去想。
又睡了一个多小时,赵泗水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九点一刻,准备起床。
赵泗水狠狠伸了个懒腰,脚下一滑又差点儿摔倒。
稍微洗漱一番,赵泗水推门而出,一个老大娘正站在门口,怒气冲冲。
“老泗啊,我终于堵到你了!”老大娘双手叉腰,有些臃肿的身材早就走样,满脸横肉,显得凶气十足,眉间有颗大黑痣,头发蓬乱。
“堵我,干嘛堵我。”赵泗水扭扭屁股,一脸无奈。
“这房子是我送给你的吗,不需要交房租吗?”老大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我没交吗?”赵泗水挠挠头,“我交了啊,就在前天,你不会是忘了吧,老婆娘,不是、不是,是房东大娘。”
“你真好意思说,你那是交了去年一年的,今年可过去多半年了啊。”
“哎,大娘,这可是你不对了,我前几天都交过了啊,现在手头真是没钱了,等有钱,马上交。”
说完,赵泗水迅速关门,抽走钥匙,装进口袋,再一把推开大娘,拔腿就跑。
老大娘一被推,失去重心,差点儿摔到地上,“这臭小子……”
好不容易逃出去的赵泗水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步行二十分钟左右,走到自己的店铺,他是卖童装的,可里面的衣服却陈旧的可怕,就像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无人问津的情况居多,可赵泗水仍旧不思进取的以为自己的服装最潮、孩子们最喜欢。
这是一条商业街,各色商品齐全,服饰、小吃、生活用品,可谓应有尽有。
赵泗水无力的坐在柜台的凳子上,看着门外的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让他有些许不适,可能是昨天晚上喝酒的后遗症吧,脑袋总是嗡嗡作响。
临近中午的时候,进来一位样貌普通,约二十五左右的女子,她身边还有一位五岁的女孩,纯真可爱,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像是黑夜闪亮的明星。
“您好,来给小孩看衣服吗?”赵泗水起身走到二人面前,语气和缓、亲切。
“嗯。”
女子似乎并不想和他有太多交谈,只是认真挑选着衣服,不时与小女孩耳语几句。
赵泗水尴尬的站在一旁。
许久之后,女子带着孩子默默推门离开。
“什么人呢!”赵泗水没好气的看向门口。
突然,他眼前闪过一个黑影,速度极快。
赵泗水有些恍惚,不禁后背发凉,呢喃道:“阴魂不散啊。”
下午,终究卖出去几件衣服,可他却无心再做生意,三点多便关门歇业。
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赵泗水想要找到一家算命的地方,看看自己是不是着魔了,有什么解决之法。
找了许久,他发现一个都没有。
不由得往偏僻的小巷里寻找。
这一片他本来很熟悉,可转来转去,他也有些辨不清方向。
夜色渐深,赵泗水想要原路返回的时候,像是被什么吸引一般,猛然回头,百米之外,一家店铺灯火通明。
门口的招牌上写着:旧梦小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