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寻药（四）

白矖不简单。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直到此刻，凌天熤才感受到白矖有多不简单。

精神力，凌天熤对精神力的了解都是凌天交给他的，但也只是开始能够控制了，仅此而已，绝对做不到像那样利用精神力交流。而白矖这样的小露一手，让凌天熤的心中更加警惕的同时，产生了一种敬畏，对强者的敬畏。

在得到了心心念念的揽月花蜜之后，凌天熤倒是再没做出横穿森林这种危险的事来。虽然一路上有惊无险，但是他也很清楚，如果不是身边有两大上古兽，自己这一行怕是无法活着从森林里出来。

这一行还在森林里摸索，寻找着那张纸上列出来的药材，而在凌天的那间竹屋里，等待着他们的药材救治的柳如蝶却已经苏醒。

睡了整整五天，虽然一直有凌天在一旁用上好的药材温养着身体，但是五天没有进食还是让她吃不消了。浑身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竟然好半天都没有发现她所在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

等到反应过来时，凌天已经在她的身边细细给她喂食一些流食了。半碗米粥下肚，柳如蝶渐渐恢复了一些，大概饿的久了，反而不怎么觉得饿，只吃了半碗米粥，也就吃不下什么了。

“这是哪？”柳如蝶看着眼前气度风姿都和大长老极为相似的老人家，心中竟有些不明所以的亲切感。然而这样的亲切感却让柳如蝶更加的警惕起来。

“这是我的住所，是你哥哥带你来的。”看到自己特地提到了柳如墨却还是没能让她放下警惕，凌天不由得又说了一句，“你在这里安心养伤便是，他们为你去采摘草药了，一时半会也回来不了。”

这句话说出来不是没有算计在里面，只有在心存歉疚，她才会将人记在心里，以前主人就是这样的心思，如今虽经过了好几世，想来骨子里的东西也是没有变的。柳如墨和凌天熤，现在已然是人中翘楚，未来的发展必不可限量，若是能在将来主人的复仇之路上成为助力，便是再好不过了。

牵扯的越深，越是放不开。

果然，听到这番话，柳如蝶的眉头轻轻蹙了蹙，眼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歉疚和感激，虽然在片刻后便消弭，但是看在凌天的眼里，却足够欣慰的了。

只是凌天没有想到的是，曾经作为人界至尊的她，亦是出身平凡，慢慢爬到了那个位置，虽然身份变尊贵了，心里始终存了一分自卑，因而对于那些真心助她，甚至甘愿舍命的人，会存有一些歉疚，觉得自己不值得他们的付出。

而这一世的她，出身更是卑微到了尘土里，此时的她获得的帮助越多，固然羁绊越深，却也深深的压在她的心间，积累的多了，只会喘不过气来。

“下床走走吧。”凌天搁下碗，扶着柳如蝶下了床。有些事，急不得。

在床上躺了五天，又一直不曾进食，柳如蝶觉得自己骨头都软了，在凌天的搀扶下缓缓挪动脚步。围绕着屋外的院落走了一圈，柳如蝶大抵上恢复了行动能力，就着宽敞的院子，做起了基本的锻炼。

凌天说她经过了两次强烈的洗经伐髓，并且平日里的修炼也太过急于求成，现在的经脉虽然杂质不多，却变得硬且脆，若是容纳超过本身的灵力，可能会碎裂。换句话说，她的修为或许不能寸进了。

她的情况，远比当时凌天对清鹂说的要严重。

凌天的一席话不亚于晴天霹雳。

对力量的渴望在柳如蝶被家丁暴打的那一刻爆发，在进入苍莽森林后几乎达到了顶点。而此刻，那股火焰却要被凌天给浇灭了。

锻炼一刻不曾停下，柳如墨曾经教给她的招式她也在不断的练习。

就算没有了灵力，也不能就此放弃啊，再说了，还有六成恢复的可能不是吗？没理由哥哥为了她在苍莽森林里奔波，自己却先放弃了啊。

哥哥。

一整颗心都扑在她身上的哥哥。

森林里的寻药也是一刻不曾落下，除了必要的休息和进食，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在他们出发的半个月后，他们穿过了整片森林，寻到了三分之一的药材。

还有十种。

已然半个月了，还有十种，清鹂和柳如墨心中焦急，却也没有表露出半分来，然而行事作风早已不见初时的稳妥。

“其实这八种倒也好找，只是这祁阳果和绛珠草，要难寻些罢了。”凌天熤见到柳如墨心下焦灼，便想开口宽慰，只是说起祁阳果和绛珠草，心里多少还是没底。

“何止是难寻啊，祁阳果和绛珠草在上界都算得上珍贵了，在这个小界，能找到一颗都是运气了。”白矖淡淡的声音传来，淡淡的，几乎听不出里面的讽意。

“难怪除了女娲娘娘没人肯要你呢。”清鹂见着白矖那张淡然的脸就生厌，“想来女娲娘娘应该也很烦你这只宠物吧。”

“不过一只黄鹂罢了，真以为自己是鹓鶵。”她最看好的契约者凌雨，宁愿选一只黄鹂都不肯要她，一只是她心头扎的最深的一根刺。

“是啊，我是黄鹂，可那又怎么样。我有主人为我找本源血脉，让我一只黄鹂也有当凤凰的一天。”

白矖也是见不得清鹂那种巴不得把自己的缺陷拿出来炫耀的脸孔。

相看两相厌。

显然，接下来的路程也不是那么顺利，虽然并不是在中心的位置，但是危险也不会少。

兜兜转转，寻寻觅觅，一个月也过去了，还剩下祁阳果和绛珠草没有找到。

“先回去吧，”凌天熤看着不远处的竹屋，“剩下两种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先把这些药材拿回去吧。”

凌天显然更会处理药材。

“也好，先回去吧。”柳如墨压下心里的担忧。

“可是……”清鹂急急忙忙的上前。

“先回去，药效会流失的，如果不先把药送回去，等我们找到了剩下的两种，这些也没用了。”柳如墨心里的焦急不会比清鹂少，但是这种时候，他只有让自己冷静下来，才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再次见到柳如墨，柳如蝶又是直直的扑在他身上，除了去藏剑山庄学习，哥哥还从来没有离开这么久。

稳稳的接住自家妹妹，长结实了不少，看来这段时间过得不错。

“主人主人，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啊。”清鹂绕着他们两人，叽叽喳喳的，仿佛还是当年那只黄鹂鸟。

“还有祁阳果和绛珠草没有找到，其余的都在这了。”凌天熤脱下手中纳戒，递给凌天，语气里有一分不自然。

“呵呵，无妨。”凌天接过纳戒，心下讶异，面上却不显，“本来也没想过你们会找齐的。”

“凌天，你居然被困在这里。”白矖的声音打破了众人和乐融融的场面。

“我道是谁，原来是白矖大人。”凌天话里恭敬，语气里却带着几分不屑。

这样的气氛，倒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那怪这些小崽子们可以这么快找到药材呢，看来白矖大人帮了不少忙。”凌天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你在这里，清鹂也在这里，看来，你们要治疗的这位—”白矖目光如电的看向柳如蝶，“便是凌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