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爱丽丝
“呀，要迟到了。”凌飞急匆匆地喝完牛奶，吃完药，抄起书包跑出了门。
昨晚上又熬到了三四点，稀里糊涂地睡在了窗边，凌飞顶着两只熊猫眼，有些憔悴。
“哇”凌飞刚跑出门，胃里一阵翻涌，大口大口地吐了出来。
直到胃里什么都不剩，凌飞用纸巾擦干嘴，无奈之极地道：“这下，又都给吐了个精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浅表性胃炎，凌飞得的胃病名字。这个折磨了他大半年的恶魔不知道还要作弄他多久。“他妈的！”骂了一句，凌飞赶忙朝学校赶去。
高二下学期进行了一大半了，再有两个月，凌飞就要踏入高三了。学校的日子过的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学校明令禁止的三条高压线，一是不准去网吧；二是不准打架；三是不准谈恋爱。学校的老师要求是，神马都是浮云，大学才是硬道理。班级有三率，零抬头率，零说话率，零走动率。
学校各种压迫政策下，学生们俨然就是苦奴隶，敢怒不敢言。但不得不说，学校的政策还是有很大作用的，至少每个人都在学习。
高考在D市被看的很重，说决定命运差不多了。其实，在中国，各地都相差无几吧。
凌飞对高考倒是没怎么担心过。他的成绩一向优异，在班里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因此，老师也都很照顾他，各种特权能放就放，像今天，迟到了就迟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看着门外被罚站的迟到的同学们，他有些同情。
“恩，别怪哥们儿不仗义了啊，我是带病之身。”凌飞大喇喇地进了教室。同学们倒没有什么不满的，也没喊不公的，牛逼你也次次考第一。
一天的学习生活就这么开始了，凌飞他不是神人，不学也没办法考第一，不学也没办法考大学。次次的第一和老师的各种优待那都是凌飞兢兢业业的努力换来的。
中午了，最后一节自习课，同学们都有些骚动，一大上午的学习消耗可不少，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当然除了凌飞这个得了胃病的怪胎。摇摇头，笑了笑，继续埋头啃书本。
“哐当”教室的门被推开，同学们都没人抬头去看，不是学习太专注，而是不敢啊，谁知道是不是年级组长在巡查啊，被三率害死的同志们不知道有多少了。
“咳咳，同学们注意下。”是班主任的声音，同学们抬头看去，却见一个中年摸样身材不高微微发福的浓眉汉子，旁边站着一个俏生生的素衣美女。
是她，陈叶？神马情况？最不淡定的当属最后排靠窗的凌飞同学了。说起凌飞同学这个座位，那是他自己要求的，一是自己喜静，一是他时常反个酸水神马的，容易出门。
这时讲台上的老班儿发话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就是我身边这位，以后她将和大家一起奋斗一起努力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陈叶挂着淡淡的笑容，开口道：“各位同学大家好，我叫陈叶，很荣幸能跟大家做同学，请大家多多关照。”说完陈叶还微微倾身鞠了一躬。
不得不说美女的杀伤力是很大的，陈叶单是往那一站，一身修身的紧身装，高高扎起的马尾辫，清秀精致的面容，早就让班里的男同志们笑开花了。
哗哗的鼓掌声响起，凌飞从惊愕中脱出，心里情绪有些不淡定，是兴奋么，还是好奇？总之，他是想接近她的。
陈叶落落大方，扫视全场，眼神在凌飞这里骤然凝聚，二人目光相对，各自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点头致意。
这一幕落在个别同学眼睛里，羡慕嫉妒恨啊。
“陈叶，你暂时就先坐在那个位置吧。班里没其他位置了。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调动。”说着，老班把手指向凌飞旁边的位置。
陈叶微微一笑，“谢谢老师，不用费心了，我就待那里了。”
陈叶背了一个不是很小的书包，鼓鼓的不知道盛了些什么。走到凌飞跟前，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儿，“那么，请这位同学多多照顾喽。”
“恩？这丫头，还有这一面哦。”凌飞哭笑不得，只得连连点头。
终于放学了，同学们都相继过来打招呼，各自做着自我介绍，热情的过分，让凌飞再次感叹美女的威力就是牛啊。
凌飞坐在一旁微笑不语，淡然地将饭前的药吞服下肚，无聊地打量着旁边的美女。
昨天，陈叶一袭素白长裙，配上瀑布般的黑色长发，淡淡忧郁的眼神，柔柔的笑容，让人怜爱。今天，陈叶一身紧身装束，配上高高扎起的马尾，俏皮的表情，险些让凌飞误以为是陈叶的双胞胎妹妹来了。但那淡淡忧郁的眼神，一直被极力遮掩的失落，逃过了所有人的眼睛，除了他。不是他凌飞细腻善观察，只是他有着这样的直觉，陈叶和他很像。
终于等最后一个同学离开了教室，陈叶身边只剩下了凌飞。二者四目相对，噗嗤笑出声来。
“凌飞同学，刚听他们说你成绩特别好哦。以后你可要多照顾我。”陈叶笑道。
“呵呵，共同进步啦。对了，你怎么背了这么鼓的一个大包？”凌飞望着陈叶放在桌上的大包疑惑笑道。
陈叶微微一笑，打开书包，竟然从里面拿出了一盆花，花朵为蓝紫色，花形似翩翩起舞的蝴蝶，有些梦幻，让人迷醉。
陈叶抚摸着蓝紫色的花瓣像是抚摸着自己的爱人，“这是鸢尾的一种，名叫爱丽丝。”
“爱丽丝，花还有外国名啊，呵呵。”凌飞笑道。
陈叶却是没有笑出来，像是自言自语，“鸢尾花因花瓣形如鸢鸟尾巴而称之，其属名iris为希腊语彩虹之意，音译爱丽丝。这个名字的由来，原指希腊神话化中的彩虹神伊丽丝。伊丽丝是掌管恋爱的神，又称她为彩虹女神。是啊，恋爱的美丽和绚烂及幻想，不都像彩虹一样迷人吗？”
每次提到花，陈叶就像是一个专家。
“在希腊神话中伊丽丝是彩虹女神，她是众神与凡间的使者，主要任务在于将善良人死后的灵魂，经由天地间的彩虹桥携回天国。至今，希腊人常在墓地种植此花，就是希望人死后的灵魂能托付伊丽丝带回天国，这也是花语一爱的使者的由来。自远古以来，男女都在追求永不消失的爱。而善妒的宙斯使者伊丽丝也以为变成花之後，应该会改变这种想法吧！”
“当你受制於「伊利斯」的魔力时，即使你变成「爱丽丝」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吧？！那道总是晴空下闪烁著美丽光辉的彩虹——爱丽丝。”似是自言自语，陈叶的眼神直勾勾地盯在那美轮美奂的花瓣上。这一幕落在凌飞眼里，他突然觉得近在咫尺的陈叶似是遥不可及，如那纤纤细手下的花，遥不可及。走不进去，这幅哀伤的画面，人如花，花如人。
“这世界上有完美的爱么？那永不消失的爱存在么？”陈叶转头看着凌飞，盯着他的双眼，似是能够看到他的心里。
凌飞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措，移开目光，心情才有些平复，半晌沉默，开口道：“我不知道，大概不会存在吧。”
想起曾经的纪奕，想起那些一起许下的诺言，想起纪奕曾经信誓旦旦地告诉他，“我会慢慢的陪你走遍天涯，会与你一同变老。我们会在老的时候坐在摇椅上细数过往的岁月。”而如今，这一切在凌飞心里像是讽刺。突然他想起，那个跟白百合相关的故事里，负了百合仙子的男人也曾这样对百合仙子许诺。
不会的，这世界上没有永不消失的爱，凌飞心中倔强地有些歇斯底里。
凌飞没有预料到，一朵花，一朵爱丽丝，一句简单的问话竟让他休养了许久的心乱成了这样。
“会的。会存在的。我相信。”陈叶的眼眶有些发红，似是有些泪珠攀上了双眸，紧咬的嘴唇，是那么倔强地固执着，固执地让人心疼。
“也许吧。”半晌，凌飞也只能道出一句也许了。
中午没有吃饭，凌飞实在没有胃口，加上心情被陈叶搞得有些烦乱，饭也就被他给剔除了。
大口大口的中药灌入腹中，苦涩不堪言。
一下午无话，陈叶显然也是有些情绪低落，常常望着课本发呆，凌飞也是心绪难宁。
晚上放学，陈叶先行离开了，凌飞一个人望着摆在窗台上随风摇曳的爱丽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永不消失的爱么？
纪奕的音容笑貌在凌飞的脑海里回荡，他们曾经做过的傻事一幕幕的回忆，令人心痛的许诺句句诛心。
无论爱的人还是恨的人都会刻骨铭心吧！
陈叶没有告诉凌飞，爱丽丝还有一个寓意，那是想念，即使伤的深重，依旧想念。
自此，凌飞才发觉，自以为快走出阴影的自己，一直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呵呵。”自嘲地笑了笑。
突兀的，他又想起了陈叶，想起了，女孩抚摸着爱丽丝哀伤的样子，想起了陈叶倔强固执地道的一句，“会存在的，我相信！”
陈叶到底与他是不一样的，也许陈叶与他一样，在爱情的路上跌进了深渊，看不见曙光，但陈叶依旧固执地坚信着，坚信着那永不消失的爱情的存在。不似他凌飞，一根520，道不尽苦涩，走不出阴影。
凌飞和陈叶都是走读生，不在学校住宿。
晚上凌飞回到家，看着父母的音容笑貌，失落的心才得到了缓和。
吃完饭，凌飞就去做功课，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心情如何糟糕，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做。
做完功课，已是十一点了。
凌飞趴在窗台，习惯的点上了一根520，望着静静地夜空，突兀的想起了陈叶，她会不会也在看星星呢，独自无人的时候，她会不会在悲伤的哭呢？
用力地甩甩头，凌飞有些惊愕，陈叶在他脑海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这才两天罢了，陈叶就走进了他的心？怎么可能？也许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吧？
躺回床上，许是今天有些累了，他竟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