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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从天而降的亲戚
江苑和刚来此地时,无论上是性格上还是外在精神状态上,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的她,时常会露出调皮的笑意,晚上,时竫已经很少看到她独自默坐。
时竫心里充盈着说不出的快乐,他笑江苑太容易满足,几粒果子就被这山林给收买了。还狗尾续貂说,只要你留在这里,以后每年都可以吃到好吃的果子,管够,吃个小辫朝上。
时竫狗尾续貂的那一部分,是时竫时时刻刻都在暗示的,时竫的用意,昭然若揭了。
时妈妈却不知其意儿子用意所在,还在一旁附和:“是啊,再也没有比这还好吃的果子了,这种果子存不住,运不出去,想吃,只能赶在这个季节来这里。”
对于这娘儿两的一唱一和,江苑笑笑,不再说什么。
时竫这样的试探,江苑唯恐躲闪不及,每次她都顾左右而言他,胡乱打岔敷衍过去。
好像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江苑开始思考。
江苑开始刻意和时竫保持距离。尽量避开他,不让他有单独和自己相处的机会。
一个家再大,能大到哪里?这么个巴掌大的小院落,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使再刻意,也难免会碰到。
江苑打下手,和时妈妈两人忙碌了几天,酿酒工程终于大功告成。看着码在墙边,一排排的黑色坛子,江苑和时妈妈都有种成就感。
江苑在这里过得如鱼得水,却不料,多日不曾联系的钟伟却不约而至。
一天早晨,江苑还没起床,就听时妈妈就在楼下喊她。她匆匆起床披衣下楼。
时妈妈指指站在那里一个高擎的身影,“这小伙子说是你亲戚,说特意从S市过来看你的。”
江苑乍一见钟伟,吃惊地嘴巴微启,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她还以为自己还没从睡梦中醒来,惊异非常,“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出差到呼市,办完了事,还剩点时间,想这里距离呼市不远,顺便来看看你。”钟伟脸上略有疲惫感,想必是连夜赶路的缘故,否则不会再这么一大早就到达了这里。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江苑不知道,钟伟从哪里淘到这里地址的,他还真是神通广大。
“有一种东西叫来电显示,还有一种东西叫卫星定位。”钟伟还是那样,自说自话,嬉皮笑脸,一点没变。
时妈妈见两人真的是旧相识,也就放下了戒心。她想,既然是江苑的亲戚,也不能怠慢,就张罗起了早饭。
“你能找个地方,让我小睡一会儿,我累坏了。”钟伟说。
江苑为难道:“这里没有多余的地方。”
“没关系,谁柴棚子也是可以的。我累坏了,坚持不住了。”钟伟扮可怜。
“那,你跟我来吧。”其实江苑房间旁边还有一间客房,可她不好意思为了钟伟叨扰时妈妈。
江苑只好引他到自己房间,“你先在这里休息会吧,没吃早饭的话,饭好了我来叫你。”
“谢谢你,苑苑。”钟伟拉住要走出房门的江苑,“谢谢你没有撵我走。”
江苑不想搭理他,甩手走出门去。
时竫晨跑回来,时妈妈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嘀咕:“江老师来客人了,说是她的亲戚,我看,那肯定是她对象。人长得高高的,模样可好了。”
听妈妈说江老师来了客人,是个男客,时竫没说什么。妈妈好奇心很重,又把儿子拉到厨房,小声嘀咕,“时
竫,我看这个男的肯定是江老师的那一位。看两人很熟的样子,不像是一般的亲戚。”
时竫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对妈妈说。江苑的一切个人的事,时竫知道一点点,可是妈妈一无所知。
时竫看了正在院里洗漱的江苑一眼,她似乎没什么异常,只略显沉默,不似以往面带温煦的笑意。
吃饭的时候,江苑去楼上把钟伟叫下来。
钟伟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人,嘴甜爱笑,跟谁都自来熟。时竫妈妈很喜欢能言善道的钟伟,热情地招呼他吃喝,
钟伟想得很周到,竟然带了礼物给时竫妈妈,时竫妈妈手捧着意外的礼物,喜不自禁。
时竫冷眼旁观,他一眼认出,这就是他在江苑所住小区大门口看到的男人,也就是那个酒红色长发女子口中的男人——钟伟。
他就是钟伟,是江苑大学同窗和初恋,也是和江苑共同生活了三年的男人。
毋庸置疑,这个男人很优秀,笑容爽朗,能言善道,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角色,但是时竫就是看他不顺眼,始终对他不怎么热情,神情始终淡淡的。
吃过早饭,时妈妈让江苑陪客人,不要她动手帮忙收拾。
钟伟要回房换件衣服,说想和江苑四处走走。
钟伟的行李,暂时放在江苑的房间,所以换衣也要回江苑的房间。
时竫脸色很不好,伸手拦住正要上楼的钟伟,“你住楼上不太方便,你跟我住吧。”不由分说径直上楼拎出钟伟的行李,拖到自己房间里。
钟伟略显惊讶,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江苑一眼,神情颇有些意味深长。
钟伟和江苑走在山上的小路上,叶子已经铺满了小路,踩上去,发出唰唰的声音。
很久,两人脸色凝重,谁都没有说话。
钟伟借出差的机会,来看望江苑,他说自己看到她过得很好,就放心了。
江苑心里对他已经不再留恋,但是他们毕竟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曾有过的,必会留下一点痕迹。两人抛却不愉快的话题,第一次像朋友一般聊天。
两个人都发现,自结婚后,他们就没有像这样在彼此平等、心平气和的心境下谈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反而有了这种谈话的和谐气氛。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时竫站在大门口似乎正等着他们,见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回来,脸色就像是傍晚的天,慢慢黑下来。
钟伟手里拿着一小束野花,五颜六色,用草扎成一束,煞是好看,而江苑耳际正别着这其中的某一颜色的小花。
时竫脸色顿时变了。这种场景,任谁都会浮想联翩,时竫更是感觉心头一股无名的怒气不可遏止,但他隐忍着,没有爆发。
可是他也并不打算坐以待毙,几步走到江苑身边,一言不发,忽然就朝江苑的脸侧伸出手。
江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闪了一下,不知道时竫要做什么,连钟伟也莫名其妙。
时竫一把扯下那朵小花,“这朵花不适合你。”一甩手,把那朵被他捏揉碎,蹂躏够了的小花仍进了路旁的深沟。时竫手上顿时沾染上了五颜六色的花汁水,像是各种颜料的混合。
就在钟伟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就在江苑脸色绯红地难堪中,时竫头也不回地撇下目瞪口呆的两个木头人,率先走进大门。
这种情况下,钟伟不打算再久住,下午,他就打算离开了。
江苑房间,他坐在江苑那张简朴的床上。
“苑苑,你和那个叫时竫的什么关系?”他没敢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先试探一下,看江苑如何解释。一个男人如此过激的言辞举动,明显是掉在醋缸里,可是如果人家是恋爱中的男女双方,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们能有什么关系?以我现在这种状况,你说,我们会有什么关系?”江苑听钟伟这么问自己,有些来气,语调不自觉带上了怨怼。
“看你,着什么急呀!我就问问而已。”钟伟满脸堆笑。
“苑苑,你要注意那个时竫,我觉得这小子表现太不正常了。他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吗?苑苑,别怪我多嘴,我是为你好,现在你要保护好自己,以免将来受伤害。要不,你离开这里,换一个旅馆住吧。”
江苑没好气地说:“除了你,还有谁会伤害我?快走吧,别误了飞机。”
钟伟虽然走了,但是他的话却久久在江苑耳边徘徊,虽说自己在钟伟面前没有承认什么,但是确实是有些东西跟以前不一样了,连钟伟都看出来了。自己是不是真的该换一个地方了?
阳光明媚的日子。
时妈妈去白菜地除草,这是今年的最后一茬菜,再过一个月,大白菜就长得胖胖的,就要丰收了。
江苑坐在地头,看时妈妈除草,和时妈妈聊天。
时妈妈说,白菜要在下霜雪之前抢收,下了霜,白菜就糟践了。自己种的大白菜,就是为整个冬天储备的菜。
时妈妈管理菜地格外用心。她拿了草绳一个个把白菜捆绑起来,她说,不捆绑,白菜就不成形,长得松松垮垮。捆绑起来,白菜心很嫩很大,冬天用白菜帮炒菜,嫩嫩的白菜心包饺子包馄饨,也可以凉拌白菜心,清爽可口。
江苑帮时妈妈剪绳结,两个人配合默契,边干边聊天,似乎感觉不到累。
江苑觉得,种菜乐趣无穷,想不到种菜还有很多讲究。
下午,江苑把衣服床单都拿出来清洗。时竫房间的,时妈妈炕上的,还有自己用的都拿出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洗,一点也不偷懒,不敷衍马虎。
江苑又把被褥都拿到阳光下晾晒,秋天的阳光很好,不强烈,很温和。被褥在阳光下逐渐变得松软透气,摸上去暖暖的,很柔软,散发着阳光独有的味道,融进山林里出来的山风,舒爽沁凉,沁人心脾。
江苑在家里大扫除一般,忙忙碌碌,像只不停脚的小麻雀。
时竫在家没有出去,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呆在工作室里。
他见江苑洗床单,用单薄的手臂力量,拧大件的床单被罩,就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