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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心灵中感知性本善
明了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生苏雷时在她筋疲力尽,甚至是有一种面临碧落黄泉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啼哭唤回了她无限的生命力。从此世间诞生了个婴儿,人类也多了一位母亲。母爱的崇高是为了她的孩子,什么苦也能吃,什么罪也能受,甚至是犯罪的罪也敢受。
明了赶紧吩咐萧云说:“快去,打盆热水来,给新生儿洗礼。”萧云到厨房里打水,苏雷问:“生了?”萧云边舀水边说:“跟你一样,是个男孩。”苏雷欣喜的说:“哎呀!我揪着的心也放下来了。刚才那阵撕心裂肺的哭喊,我还以为那个女的活不成了。”萧云说:“你还没见那可怕的一幕,血水流了好多,娘叫我把床被面撕了垫在下面。唉,真是那句话,女人生孩子是儿奔生,娘奔死啊!”萧云舀了一盆水端着说:“哥,跟着我,帮我拉一下门。”到了门边苏雷拉开了门,萧云进去后,回头说:“把门关好。”苏雷很好奇,隔着门问:“我能不能进去看看?”萧云生气的说:“不行!大老爷们,那有进产房的。”
明了给婴儿洗澡,问:“你们带衣服没?没的话,先把床单撕几条,裹了孩子。”小伙子说:“都准备的有。”明了拿过来给婴儿穿好了,打了襁褓,放在产妇的枕边。产妇睁开了眼,看着明了,她见明了和蔼可亲,喃喃地问:“您就是明了师傅?”
明了弯腰和蔼地看着她说:“贫尼法号明了。”明了想直起腰来,可就是直不起来,就势坐到床边,突然感到浑身酸疼,好像是自己经历了一次生产。产妇的丈夫砰地一下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给明了磕了个头说:“谢谢师傅!谢谢师傅!娘儿俩的命是师傅拣回来的。待明我备了谢礼一定前来谢恩。”明了想把小伙子扶起,可怎么也站不起来。她只好摇着手说:“谢就不用了,如果施主有心,等明年春,在凤岭栽一棵杏树也算是一种纪念吧。”
明了看着刚出生的婴儿,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婴儿嫩嫩的小手,她想起雷子小的时候的摸样,那一双胖嘟嘟的小手。明了即景生情,脱口叫了声:“嘟嘟!”婴儿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产妇有心,认为这是佛祖赐于儿子的名字,从此这个诞生在古寺中的孩子小名叫嘟嘟,大名叫张杏林。
明了对产妇的丈夫说:“回去后,多给你媳妇做点好吃的,不要一天到晚小米稀粥灌她。比方说,炖只猪蹄,这东西还催奶。”小伙子摇头说:“我们农村一年到头才杀猪,哪去弄啊。”明了又说:“那就炖只老母——”明了不说了,她知道,鸡屁股是农民的银行,老百姓全靠从它屁眼里掏几个鸡蛋换油盐钱。明了改口说:“多给她炖几个鸡蛋吃吧。你也看到了,女人生孩子像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伤了多大的元气。总之,得补充营养。”
萧云见母亲坐下后久不动身,就说:“师父,您是饿了吧?我去熬些稀粥。”明了说:“那就多熬些,施主们也饿了。天也黑了,今晚你们是回不去了,就在庙里住一夜,我也好观察观察。”小伙子才想起说:“哎呀,我的驴车还拴在山底下。那我把驴牵上来,车甩在山底下,行吧?”明了说:“行!”
萧云想到刚才哥哥想进来看希奇,不觉失笑起来。明了问:“云儿,笑什么?”萧云笑着说:“笑我哥,他也好意思,大老爷们,想进产房来看看。照风俗,坐月子的人到别人家都犯忌。”明了说:“他想看看也未尝不可。我信佛,但不迷信。当年上卫校的时候,班上有四个男同学,上实习课时他们也观摩了妇女生孩子。他要是想进来,这会进来也无妨,让他感受一下人之初的模样。”萧云出去见苏雷仰头看天,听他说:“天上一颗星,地下一根丁,今天又多了一根丁。”萧云说:“妈让你进去看看呢。”说着去厨房煮粥去了。
苏雷走到产床边,明了掀开了襁褓一角说:“雷子,你看看,小时候,你也是这模样。”苏雷看着新生儿,脑袋稍比拳头大一点,红彤彤的小脑袋满是皱纹惊叫道:“呀!怎么像个小老头?”明了感叹说:“这就是人之初啊!”苏雷心中已有所感悟。明了悄声说:“快!扶我起来,我自己起不来了。”苏雷搀起了母亲,明了对产妇说:“施主歇着罢。我去煮粥你们吃,待会叫徒儿给您送来。”苏雷搀着母亲出了产房说:“妈!您看您累得。妹妹煮饭去了。待会吃点东西,您就歇着罢。今夜什么也不要说了,我都明白了。”
小伙子牵了驴上来,把驴拴在了廊柱上,他见明了一步一挪地走着,过意不去说:“哎呀,师傅,看把您累得!真是麻烦师傅了。我张春山有朝一日,一定要重修杏林寺,报答师傅。”明了这一日,粒米未沾,确实很累,但她今天非常开心,回答了一句红色的幽默,“谁说我们这些尼姑只会念经呀?我们也会为人民服务嘛!”
萧云煮了一锅小米稀饭,炒了个茄子,拌了个黄瓜,又切了碟咸菜。她给产妇他们端去了半盆。又用一只木盘端了饭菜到禅房。明了歇过一阵后好多了,喝着小米稀粥说;“这东西好哇!老蒋喝牛奶吃面包,硬是没打赢喝小米稀饭的毛润之。可见小米的精神可嘉。”苏雷萧云都笑了。萧云开玩笑说:“娘!看你的思想境界倒像个党员。”明了开怀地笑了说:“像就好。说明我改造过来了,现在不是流行这样一句话,站错了队,站过来就是了。这叫重新站队。说句真心话,娘还真想做他们的同志呢。”明了顺着话问苏雷:“雷子,听你妈说你差点入了党,怎么没入上?”
苏雷遗憾的说:“高三的下学期,我就递了入党申请书,后来支部也通过了,可是党委没批下来,说我不满十八周岁,还要再看看。这些人就是本本主义,刘胡兰入党时还不到十五岁。这又咋说?”萧云故意曲解说:“你看婚姻法,男二十,女十八,说明女人成熟比男人早,所以女同志入党的年龄要比男人早。”明了被逗笑了,笑道:“那你应该比你哥早入党才对。”苏雷笑了说:“她呀,不是诡辩就是强辩,这两样能类比吗?可见你连党章都没学过。娘,就凭这一点,我就比云儿进步,她就会小尼姑念经,阿弥陀佛。”萧云气得说:“哼!你辩不赢我,就会拿小尼姑来呛我。”
明了失笑起来说:“党章我也看过,党章对入党的年龄是有下限规定,但没有上限规定,所以你俩都要朝这个方向努力。”萧云和苏雷对视了一眼,苦涩地一笑,面露难色。明了看出了他俩的心境,补充了一句:“你俩不要背上沉重的思想包袱,关键是世界观要有一个正确的认知,要明白入党是为了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出身不好的党员多了,何况你们法定的父母关系是苏波夫和萧璞,从这点上说,你们是工人阶级的儿女。”
凤凰岭被夜色笼罩着,山林在晚风中颤抖。杏林寺今夜不平静了,因为有了一双儿女的欢笑声,还有一个婴儿的不时啼哭声。这交响的声音对明了来说,如听仙乐耳暂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