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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红尘陌上,我的四季轮回
春之念
又是一年花开嫣然,偶有微风拂过,散发出阵阵馨香。我很喜欢早春的阳光,温暖和煦,又带着清香,透着明媚,最重要的还诠释着静好。每当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能知道,这是新一年的开始,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被提上日程。而我,却像是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方向,该做什么事情,又该怎么去做?我很茫然,我很讨厌这种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快得都不曾留给我机会思考新的开始,能做些什么?无聊到极点时,我就选择用文字打发时间,手指在键盘上不停地落下,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方正字落在电脑屏幕上,似乎只有这个时刻我才觉得我的时间是充实的。
不过,如果很长时间不曾动笔,思绪很乱,就像是清晨吵闹的菜市场,根本静不下心来,也不知道该写什么,就这么胡乱的写这些那。有时候,也不是不想写,而是每天在尘世喧嚣中奔波,难免会有些纷扰于心。转眼间,阴寒的冬天已经走掉了,窗外,已然变得生机盎然,阳光也明媚起来,此刻的心也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得温润起来,思绪开始在脑海中翻腾,一个又一个的方块字连成的句子就这么苍白无力的呈现在眼前。
独自坐在窗前, 看着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阳台摆放的百合花上,就仿佛有一缕馨香透过心扉。在这样温暖而又静寂的日子里,总能让我很容易地想起林徽因的那句:“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那种感觉让人心暖,让人感到空前静好。流年岁月,收纳了无限的空白。我不止一次地问:时间都去哪了?流逝了?如果春天不是象征一年的开始,哪里又会四开始?冬天如果不是象征一年的结束,哪里又会是结束呢?生命是有始有终,但没有人能知道如何离开这个待了几十年的尘世。
纵使某一天离开了人世,魂魄飘飘悠悠来到了它终将要去的地方,还是要走过一座桥,经过一条河,还要在桥的终点处的小亭子里喝下一位老婆婆亲手熬制的汤,人们都说那碗汤能帮人忘记前尘往事。可是,一路的游走,一路的思索,一世所经历的种种又岂会能靠一碗汤能够彻底忘记呢?站在桥尾,看着慈祥宽厚的老婆婆,久久不肯接受她的馈赠,回眸中,顿时泪眼迷离,只可惜彼岸也已经消失了摆渡的伊人,纵使满腹愁肠,荡漾眉梢发尖,也只能带着绵长的眷恋走进所谓的轮回隧道,期待下世为人,能与前世不想忘记的人再次相逢,只不过那时的相逢也已经是对面相识无言了。
一个暖春就像是一整个年的封面,人们终究还是愿意活在绚丽多姿的封面里。若是放不下人或者是事情,那许是因为面子的问题。如果放下了,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会是那么的难了。就像是舞台上庾澄庆和李敏镐唱的那首歌一样,人的一生真的就是情非得已,只怕有一天我会爱上你,也许有一天会情不自禁。盼望美好是追求的梦想,而所谓的追求梦想就是一种情非得已。
我还曾记得,小时村庄里的春季的晚上,还总能时不时在一个诺大的空地上看一场露天的电影,那时候的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兴奋不已。只是,现在春季的某个时刻,依然会有那样的露天电影,只是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感觉,流年已逝,随之消逝的还有当初的无忧无虑和懵懂。纵然时间把几多年前的春季雪藏深埋,但还是会再现季节的轮回,只不过,我知道,下一个轮回我已不再是原来的我,无论自己是成长了还是颓废了,发展了还是萎缩了,我想下一个春季会清楚地告诉我。
夏之欢
六月。象征着夏季的伊始,阳光已没有了先前的轻柔,取而代之的是热烈刺眼,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足以能让我瘦弱的身体感到一阵阵刺痛,有时真的能让人难以招架。于是,日渐沧桑的脸庞无数次在与天空的的对峙下逐渐变得潮红。有时还能混合着泪水。先前铭刻在大脑中的梦想也开始被泪水浇灭。
在那能刺痛皮肤的骄阳下,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被阳光变为灰烬。
只留下了那青春里写下的如同刺眼阳光似的文字,能让人记忆犹新。
我看着那些已逝流年里记录下的文字,痛苦而绝望。我不止一次的鼓励自己,小宇,终有一天,你能变得很勇敢和自信,勇敢到可以将那些狂风中的吼叫转化为对你赞美的变奏。
所谓的夏之欢在我看来却是永远不会到来的狂欢。走在人潮涌动的街道上,我感觉周围一切都是冰冷冷的,没有人愿意拉着我的手一同在马路上肆无忌惮的走着。以至于我急切地希望每一天都能急速的消逝掉,我也不怕别人说我是个浪费时间的小人。每每在那个孤独的时刻,我就觉得,这天的夕阳应该会很早就熄灭了,马路上的人流也会在顷刻间消失无踪迹,而道路两旁的彩灯也应很早就黯淡无光了。我想拉起一个人的手,却不曾料到的是,那个人把它安静地放在口袋里了。
所谓的夏天就应该是短头发, 白衬衣。是骑着单车匆忙地驶过覆盖树荫的马路的岁月。我匆忙地从城市的这个角落骑向另一个角落。那时的我们能够拍着彼此的肩膀挥舞着校服的外套,彼此放声大笑挥汗如雨。而我所希望的是,夏天应该是个没有忧伤的日子,没有欺骗的日子,没有毕业的日子,更没有遗忘的日子。可现实却是,忧伤的能让人哭出来,老师们一个个地说着欺骗的话语,考上大学你们就享福了,这莫过于人世间最荒谬的谎言之一;都说毕业遥遥无期,可一旦夏天到来,转眼间就成了各奔东西;以为没有遗忘,等夏天一到,所有的一切在夏天骄阳的暴晒下,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因为太多的原因,我讨厌夏天。
夏天的很多时候,我能做到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和别人打交道。我能孤独的度过一个人的二十四个小时。一直等到孤独的让我感到有些厌恶,我就会一头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等到下午醒来的时候,天空也开始变得灰暗,周围的空气里漂浮着大量的水汽。
我起床,喝掉一大杯水,然后独自一个人坐在电视机旁,看着电视机里各种人物闹来闹去,主持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明星们也在做着一些跳梁小丑似的表演。电视里传出的那种吵闹的声音让我心烦意乱,那一刻起,我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地纷乱不堪。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静下心来,当我感觉到心情杂乱到极点时,我就低下头对着水龙头,用水浇灌,一瞬间就能让我有种前所未有的清醒。之后我就会立刻跑到电脑前,打字,不停地打字,累了就坐在一旁喝水,周而复始。那个时候的我总能天真的认为,将来我要过一种与文字相依为命的生活,当个编剧,运气再稍好点再当个作家。只是这种愿望并未存留很久,我知道,这不过是聊以自慰罢了。
夏天的傍晚,只要看到夕阳的光已残弱不堪时,夜幕也会降临得很快。
到了晚上没有了白天里似火的骄阳,可以稍稍缓解一下燥热的气氛。只不过,我刚想出去透透气,还没走几步路,天就开始下起了雨。
以前,我很喜欢下雨天,独自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点迷离交织,就像是一道道水帘遮挡在我的眼前,而外面所有的一切又都是截然不同的一种景象:消失了飞鸟的天空,地上心急如焚逃窜的人群,雨滴过后留下了整洁而清新的大地,车辆过后那飞溅的水花,还有低洼水道里蔓延的水流,还有提着裙子奔跑的女孩,篮球架下因孤单打球而被雨水打湿全身的男生。似乎只有下雨的时候,整个世界才会有片刻的安宁,没有了先前的纷纷扰扰。所有的生命在那一刻起像是一起沉到了湖底。
只有夏天才会有倾盆而泻的大雨,可是每到下雨的时候,我的心情却变得极度糟糕。因为我看着路上的每一个人脸上挂着的雨水都像是难过时流下的泪;而每一个像我一样雨中奔跑生怕被雨淋的人都像是在逃亡;而那昏暗的天空就像是世界末日前的征兆。只是这样阴暗的心理,我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的心里潜滋暗长。而当我发现它们的时候,它们却已是参天大树,不可动摇了。
那些长在内心深处的植物,因为长久吸收不到阳光的缘故,养分逐渐消失殆尽,有的已经干枯凋零。
而我也忘记了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倔强而固执的自己,就像那夏季的太阳光一样因为惹人厌恶而负气的背上自己的小行囊,一个人躲在了云层后面,让人间成了暗无天日,到处黑蒙蒙一片。
在那一刻,我微微觉得,自己好像再也能从那云层后面走出来了,更不用担心那刺眼的阳光灼伤自己了。
夏季的大街上往往行人很少,没有了早晨来来往往的热闹,有时一场雨过后,地面湿漉漉地反射着耀眼的霓虹光芒,就像是一地融化开的肮脏不堪的油彩,而雨后的环境常是清新的,总能让人感到舒服。而低迷了很长时间的草地、森林、公园、苗圃还有街边的垂直绿化在一场雨后纷纷变得膨胀,鲜活起来。夏季的雨水可以冲刷掉仇恨,人们眼里的火能在雨落的一瞬间消散。眼睛里熊熊的红碳在嘶嘶声中变成了一块块温润的木头。夏天里的雨水还能让人变得极度冷漠。沸腾的热闹能在顷刻间被浇灭,一大片白烟之后就会呈现人走茶凉的孤苦。夏季的雨水还能滋养无尽的欲望。万物复苏后的欣欣向荣,那一定是以生命的消耗作为了代价。而路上行走的人们,此刻内心的欲望也变成了极度疯狂生长的枝枝蔓蔓,顷刻间就能把一个荒芜的平原变成噬人的黑森林。
伴随着夏日的诸多歌谣,青色的天空也略显高薄。
而夏之欢更在于记忆里那关于夏天的美好时光,此刻在青春的长河里闪闪发亮。
那些夏天里闷热的躺在学校宿舍里聊天插科打诨的时代,伴随着一首叫做毕业歌的曲目,而渐渐远去了。只剩下一些破碎不堪的片段,让我们在遥不可及的深夜里回味着。
那些年少时的日子。
那些日子里的少年。
他们都还在。
只有我此刻已伴随着时光慢慢地长大了。这样的生活,和多年前的我,离了小半个盛夏或年华。
秋之歌
沉云不知明月寒,枕梦香消孤灯伴,即使白头鬓已残,可又奈何时光逝。
夏天就像是雷声一样轰隆隆地从头顶滚过去了,一整个夏天,下了几场大雨。刮了几次大风。吹落了街道边很多绿色的树叶。
几次大雨过后,夏天再也没有了先前肆无忌惮的热度。白昼渐渐缩减,黑夜开始变得冗长,漆黑的夜晚,已经不能再将胳膊和腿肆无忌惮地暴露在外,明显的凉意让人无意识地裹紧身上的衣服。而年纪大一点的人有时候早晨起来已经觉得有些受不了,于是哆嗦着走进屋里再多披一件外衣。
于是,夏之欢结束了。
只是每每到秋天,我总能想起那首歌,一首老掉牙的《秋天不回来》。像是一种习惯,只要那首歌的旋律飘过,我的心情就又开始变坏,直到让自己感觉到一阵阵的忧伤开始恍恍惚惚的飘过我的每根神经末梢,然后我就开始变得不再像先前那样快乐,相反让忧伤取代。
所有组成我成长的那些日日夜夜就如秋季里那黑色的潮水一样哗哗地向前流去,我站在岸边,想要极力挽回,可是徒劳无功。那日暮后喷薄的末世繁华已经落下帷幕,仿佛在一瞬间,我就看到了几多年后我那鬓间白雪的痕迹,看到了我脸上那朔风的踪影,还有就是看见了我那忧伤的青春在我的面前浩浩荡荡的打马而过了。
我看见我的青春从容而冷酷地离开我,我站在岸边静静地观望着它的离开,冷静而残酷。
从那一刻起,纵使我无法挽回,但至少我能用文字记录下匆匆流逝的青春。于是,我便开始不停地写字,写大量的文字,让自己变得忙碌,从而不去哀叹青春的残忍。而当周边的人看到我又在写所谓的诗歌或者小说时,他们就又会以一种让我极度讨厌的目光看着我,就觉得我像是从神农架下走出来的野人,还妄想着像正常人一样能写文作词。不可否认,他们的那种眼神以及说话的语气深深刺痛了我,而我却不能像个菜市场里的泼妇一样,与他们争论不休,索性就由着他们。直到有一天我坚持不下去了,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我是哭了,很可笑。因为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我似乎违背了这句话的含义。只因为我很不愿意听别人说的那些嘲笑讥讽我的话,还有那些看不起我的目光,我很讨厌。纵使这样,我还再为了我未来能够成为作家的理想而努力,尽管我知道我将来成为一个作家的希望很渺茫,但我却不曾就此放弃,因为那样更印证了他们的话还有那些像太阳光一样能刺痛人心的目光。
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想与任何人说话,就这么封闭着自己,要么就是一个人孤独的坐在学校图书馆的角落里,看书,写字。又或者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当讨厌这种生活到一定程度时,我就会离开图书馆,大步流星的走去操场,听风,看景。秋天的风既悲凉又嚣张。当它看到有人走进它的领地时,它便会开始它的无情残忍虐杀,一刻也不停地肆虐。然后还会不停地撕扯我瘦弱的身躯,地上的枯草也会来回摇摆,就像是在鼓掌叫好。周边的树木也和我一样正饱受着风的虐杀,它们在近乎疯狂地往下掉叶子。不一会儿,地面上便铺满了象征这个季节的枯黄尸体。
偶尔会有人走过来和我打招呼,我冷冷地回答了一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我已经孤独成瘾,丧失了与人正常交流的本能。他们或许会把我当成一个故作深沉且冷漠不堪的人。其实并非如此,因为我身体里那仅有的一点热度已经被秋风撕扯的消失殆尽了,就像医院太平间里躺着的尸体。所以我无法像个快乐的孩子一样回答他们的问题。我只有这么做,然后转身离开。我甚至能听到,在我转身离开,双脚踩在散落在地的树叶上,脚底下所发出的那种碎裂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像是踩在了一具具已经干枯的尸体上,在那一刻间,将它们的骨架踩的粉碎。
大学里的朋友老李,一个阳光开朗的女孩,她每每看完我写的长篇大论,总会以一种无法言说的目光看着我。
我问她,你怎么了。
她回答,你是不是受过什么伤?怎么能有这么多的故事可写?还有就是你为什么不能开开心心的,感觉你总是闷闷不乐,就像大观园里的林姑娘。
不知怎么,每每想起和她的这些对话,眼睛里总会不争气地流出眼泪,因为对我而言,这样的对话更像是一种理解和温暖的关心。
王强的秋天不再回来,我想或许那个秋天对于他的意义重大要么就是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无法忘记的忧伤,要不然,为什么,这首歌听着总会让人有种莫名的伤感呢?
初秋的天,冰冷的夜,回忆慢慢袭来,真心的爱,就像落叶,为何却要分开,真的孤单,走过忧伤,心碎还要逞强……
这首歌的歌词让我在某些时候是很嫉妒王强的,因为自己还从未因为爱而写下一首如此伤感的歌词,或许不是自己写不出,只是没有机会尝试被爱而伤的那种感觉。那种心情掺杂了痛苦的微笑,还有快乐时恍恍惚惚的忧伤。
四季交替,轮回变换,我想我更喜欢的就是秋,一个枯黄的季节。天空里的大雁相互交叠着双翅飞向南边。它们似乎也在逃离,逃离这个是非的境地。而我却只能站在一棵梧桐树下,任由一束束阳光挣扎着从树叶间照射下来,刺痛我那明亮的双眼,穿过我那瘦弱的身躯,穿过我那二十几年来亲手勾画出的人生。然而一切又像是镂空,像极了静美的镂金艺术,只不过本质却是一种让人无法预料的空洞。
当有一天,所有的日子都像这秋天一样,枯黄单调没有多余的色彩。等到夕阳西下,仅有的一抹残阳也会一点点消失不见,一瞬间我就看到了自己双鬓间白雪的痕迹,手心的掌纹错落不堪,像极了我那逝去的那些年。
那些年里,有太多是我不堪回首的伤,尽管我无数次想要逃避它,但它还是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用一种我不知道的方式触动了我那已经衰弱的神经,让我独自黯然神伤。
最疼的疼是原谅,最黑的黑则是背叛,而最伤的伤莫过于时间留给的刀刀印痕。
有时候,我看见自己的面容在镜子里一天天变得苍老不堪,而镜子中的眼睛也变得一天比一天黯淡无光,这个时候的我总会很害怕。以至于很多个夜里,我总能静静地流下眼泪,可又不停地劝说自己别哭了,你早已不再是那个哭过之后就忘了的年纪了。哭过之后,心情压抑,而我变得已经更加的忧伤了。
秋天悲凉的让人心神不定,时间又在渐渐老去,曾经沉浸在无数个秋季里最痛的伤感,已成为一把尖锐的利器无情的刺在那个叫心脏的地方,永远的让我铭记着。
冬之寒
小四曾说:我应该以怎样虔诚的目光来迎接黎明,抑或用怎样冷酷地姿势来扼杀朝阳?我没有小四那高深的境界,我只知道,我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来迎接这个冬季的酷寒,亦或是用怎样的方式来抵挡冬季对我的摧残?
在阴冷酷寒的冬季里,我的心情也随着气温的下降而迅速的变质腐烂直至最后的不可收拾。
石康曾说:脚踏实地地陷入虚无。
在冬天里,我的绝望一波胜过一波,我甚至能听见忧伤在我的心里疯长的声音,类似于雨水丰沛的季节里麦子欢快拔节的声音,我听得见骨头炸成一道又一道的裂缝的声音,我无法反抗也不能挣扎,因为瘦弱的躯体已经被冻的麻木不堪。我目光游移地坐以待毙,神色安详地迎接着属于即将到来的死亡,脚踏实地地陷入虚无。
只不过在高唐这个小城里,这个冬天异常的可恶,不仅仅阴冷,而且还有点潮湿。大把大把的水分子悬在空气里,捕捉着每一个能够渗透皮肤的机会。我清楚地记得那种感觉,自己的皮肤就像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中的蝰蛇皮肤,阴冷而且黏腻。
我躲在床上用厚厚的棉被包裹着自己,同时把空调开得异常的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到自己还是活着的,不像是天平间里摆放着的冰冷死尸。而当我看到自己之前写过的文章那惹眼的题目《世界末日的前夕》时,我的心里又是像写这篇文章时一样,忐忑不安外加惊恐失措就像是站在医院太平间门前的感觉似的。那时候世界末日的传言风靡整个世界,归根究底还是玛雅人那如弥天大谎般的立法宣言。或许那时的他们早已预想到多年以后,人类会面临一场空前灾难,他们甚至做好了末日来临前的准备。只不过末日没有来临,倒是让我着实担忧了一番。因为之前很是担忧我的生命会很短暂,每天飞快地度过,就像是活在光速里,但当看到网上那所谓玛雅人的预言时,我发现我的生命已经不叫短暂而是稀有了,仅有短短的七天,七天之后就是那个所谓的世界末日了。
那个时候正好是四季中的最后一季,阴冷酷寒的冬季。记得那个时候,我已经担忧到能把我手机上的闹钟调慢半个小时,因为我不想让我的时间如同光速。我知道这样亦是徒劳无功,可没有办法,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抚慰一下自己的那颗小东西。这种方式打破了我原来极为规律的生活,被搅扰的一塌糊涂。起床迟到、吃饭迟到、上课迟到、总之干什么都会迟到。那时候的我整日昏昏沉沉,就好像有种梦中低迷的状态。不过一想到那个末日宣言,我就能立刻清醒过来,因为我害怕当末日到来时,我的死状会很难看,人们口中常说的“皮笑肉不笑”,那是我最不想要看到的。所以,我就告诉自己,即使末日降临了,我的死状也一定要保持优雅。我曾设想着在海岸边的地方,享受着海风习习,闭着眼睛安详的睡去。而当人们发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告别了这个绚丽多姿的世界,会在天空以一种鲜明、快乐的心态去俯视整个尘世。
这是很有创意的想法,但我却不敢对任何人说,因为我怕他们会说我是个疯子,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末季的冷风让人难以招架,我只能将双腿抱紧一点,那或许是个足以让自己驱避寒冷的一种方式。
时间以尸体腐烂的速度消失不见,我就这样紧紧抱着膝盖静静地坐着,周围没有声音,就像是个无声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叨扰,而我选择做一个静静聆听的孩子也未尝不好。
说到孩子一词,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离这个词的本身含义太过遥远了。老妈常说,现在的你如果放在过去,你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驳她。成长是残酷的,总归是要失去些什么。于是,有很多人常告诉我说,你已经长大,已经脱离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孩童时代,你应该用成熟理智的方式去处理一件事情,但是我无数次都无比憎恨这种说辞,虽然我已经回不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孩童时代了,但我还是想要把自己称之为孩子,因为那样可以让我的心情变得平稳些。
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人生无限的漫长,然而却又经不起任何的消耗?
很多都已不再是记忆里最初的样子。每个人生来都是原创,但随着时间的渐渐消逝,每个人又都长成了盗版。时间将我们每一个人的面容和脉络轻轻地改写。从开头,到每个章节,到结尾。最后再以一个短暂的句号像是休止符又像是四季中的末季。
直至沿路都看不见来时的痕迹。
到底是回不去的路,纷纷坠在渺渺如轻纱的憧憬中,时常做着与流年践行的把戏,衰颓了潜滋暗长的朽古,模模糊糊的轮廓里,漂浮起难以把握的未来,程涂无尽的磨灭了那个叫做沉睡的梦境。
看着那些走过的昨天,我选择了一种叫做多愁善感的方式来抚慰自己。因为那些昨天里有太多让我难以忘记的回忆。每当午夜伤感的音乐响起,总会触及我那怅惆的心弦,于是,我疯狂地用笔记录,记写那些曾安静在心房里的每个故事,然而有时候却又总是让我感到失望,因为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几乎找不到任何一个能让我感到不再是悲伤的文字作为开端,到底还是伤词恨句,填满了我那仅存的脑容量。
每一次的深思,每一次的彷徨,这个冬季里每一次的阴冷寒风,让我感觉到冷的同时还有一种无奈,因为这个嘈杂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转动,每时每刻我都在改变。那些所有的开始,注定了一个有好有坏的结局,而所谓的心寒意冷只不过是收场了最后的那个有始有终罢了。
不知为何,冬季深夜里的我总会时不时的做同一个梦,梦里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当我坐上车,准备离开时,却发现这个车上竟没有一个人,甚至包括司机,而车子就这么向前慢慢的行进着。
我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很远很远,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泛滥。我回不去了,我找不到来时的路了。甚至有时候,我竟荒唐的认为这辆车是去往那条路的,也要经过那座桥的,等到行驶到那座桥的终点时,还会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给你一碗汤,让你忘记回家的路。
这个梦境无数次困扰着我,以至于在每个冬季的夜里总能让我大汗淋漓的醒来,我想忘掉它,可是却没那么简单,于是我选择用些文字终结那个梦境,让自己能不再去回想它。
悲戚的声音在哭诉衷肠
黑色的嫁衣在风里轻扬
桥下的河水静静流淌
不做停留、不做回望
桥边的老婆婆熬着参汤
过往的人一碗了了心殇
旁边的石头,
记录着前世今生的过往
腐烂的尸体已不再迷惘
沉浸在无声世界里安详
夜晚天空里的北斗星将
指引出挽歌飘来的方向
那个男孩又在痛哭感伤
在无声的夜里,倾诉衷肠
我想一切都能结束,又都会结束,就像冷了一整个冬季的天气,终究还是能迎来阳光明媚的暖春,也许那些错开的东西,明天开始我们就能真的将它们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