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心有猛虎嗅蔷薇

“许诺还在巷子里，那里还有三个……”祁晔拉住他的衣袖，沙哑着嗓子，侧着脑袋看着他。

陆沉像奥特曼一样点了点头，不说话。

“啊，这个，陆沉少校，这个，媒体那边我们都会打点好的，您想要表明身份吗？”大腹便便的警察局长走过来，谄媚笑道，“这个……这是您的……”

“爱人。”陆沉惜字如金地接话。

“噢！原来是陆少校的伴侣！快点你，还不快带上氧气机……那个G1修复液用上了没？再去拿两瓶来！”局长色厉内荏地对着周围的人吩咐，转眼又对陆沉道，“那，少校您是打算留在现场跟进，还是跟着救护车……”

“报告……有人报警说不远处发现一名未成年向导昏迷，已经送往医院了。”一个警察在边上对局长报告。

“什么向导，没看见我现在正忙着么？这件事你们自己去处理好。”

“那个向导是许文胤将军的儿子。”陆沉在边上睥睨而视。

“啊……许……徐将军的儿子！”局长额头直冒冷汗，怎么什么大腕都给咱小老百姓碰上了，“那……这样吧，送到同一家医院里去照料！”

“噗……呵呵……”祁晔在担架上被逗笑了，笑着笑着变成了咳嗽，陆沉还来不及阻止，祁晔猛地从嘴里咳出一口黑红色的血来，血里还带着点渣渣，不知道是肉块还是胃里的残留，看上去十分渗人，他脸色一下子就差下去，眉头也从舒展变成了紧皱。

“赶紧上悬浮飞行器！”边上的局长表现得比陆沉还紧张，就差没自己抬担架了。

陆沉一路眉头紧皱地坐在祁晔的担架边上，冷气冒得几乎可以做人肉冰棍，他一直紧紧握着祁晔的手，用自己的精神力源源不断地安抚祁晔疼痛的神经。

一入医院直接从绿色通道送入手术室，陆沉一改平时英明神武的样子，在外面靠着墙呆呆地站了半个小时。

直到军部的人过来了。

“陆少校，那名哨兵……伤也挺重的，我们把他暂时收押在三楼的特殊病房了。”

“……”

“少校？”

陆沉猛地抹了把脸，抬起头来，“嗯，许诺呢？”

“许少好像只是因为后颈被击中，加上注射了一些麻醉药剂，所以暂时还未清醒，没有大碍，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那里只有他一个人，劫持他的人好像已经离开了。”

“嗯。”陆沉点头，眼神凌厉，跟着走上楼梯。

那个被大的鼻青脸肿的哨兵躺在床上，因为哨兵皮糙肉厚恢复力快，所以也只是粗粗止了个血，夹了个板，多余的止痛药和营养液一点都没用。他的一条腿挂固定架上，双手都绑着绷带被压力手铐拷在一起，脖子上带着禁戒环，里面带有麻醉和抑制剂针头，防止犯人突发狂躁症，脸部被缠成了木乃伊，躺在床上呻|吟不止。

这个病房是专门设计给哨兵用的隔离病房，能够有效隔离哨兵的信息素外传，防止影响其他病人，同时坚固程度也很不一般。病房的角落里站着三个哨兵警戒，门口还站了两个普通人。

“你们先出去吧。”陆沉对三个哨兵失意，等门阖上，自己走到病床边上，脸色沉沉地看着在床上装死的哨兵，盯了他三十秒左右，在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忽然出声，顿时让人更加毛骨悚然。

“哨兵布莱恩。”

姓名被点破，布莱恩心中一惊，面上却继续闭眼，不理。

布莱恩的名字，陆沉一早在许诺上一次失踪的时候就让瑟瑟调查过了，然而实际上他只知道他的表面身份是一名新兵而已，现在的做法只不过是在套话。

“前阵子，有两支可以把普通人改造成哨兵的药剂出现在了黑市上……”

布莱恩的眼珠子不安分地在眼皮子地下抖动了一下。

“在很久以前，我们把这个计划，叫做[超级战士改造计划]……”

“你说，这样想要变成哨兵的普通人，多不多……”陆沉的声音好似恶魔的低吟。

“虽然哨兵有狂躁症，但是突然变成了超人的感觉一定让你感觉到膨胀了吧？布莱恩？”

布莱恩猛地睁眼，虽然极力镇定，但是眼底的恐慌却被陆沉敏锐地捕捉到，“改造普通人可是死罪，我怎么敢？！我只不过是强抢了一个向导而已！”

陆沉根本不鸟他无力的辩驳，将事情一件一件地串联。

“怎么？强女干那些被强抢来的向导的感觉让你上瘾了？”

哨兵是一种感官动物，非常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轻微的情绪波动就很容易引发狂躁、幻觉、感官神游等精神病症。陆沉要做的就是挑起他的不安，放大他的恐慌。

“别装死了，我看见你身上的针孔了，布莱恩。”陆沉扼住他的咽喉，抬起他的脸，对着他微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说，“你知道，军部可是有不少强向导的，像你这种连精神屏障都不会筑的哨兵，他们随随便便就可以搜你的脑子，把你变成一个白痴。你倒不如现在坦白从宽，争取做个污点证人，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

陆沉进去就半个钟头，出来之后依旧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

“今晚就交给你们了。”他对着外面的看守说道。

“少校，放心吧，我们小分队全员出动，今晚通宵执勤，绝对不会让人跑掉。”

“嗯，今晚不容易，你们提高警惕，这个哨兵没那么简单。如果有什么人来看他，不管是不是军部的人，都要第一时间通报我。”陆沉看着在床上装死的哨兵，表情冰冷如铁。

“是！”

“陆少校，祁少出来了！”

“……”

湛蓝如大海的修复液中，一个四肢修长，全身光裸的少年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如同初生的婴儿般蜷缩着四肢，他的黑发在水中如同海藻般起起伏伏，好像那扇面般的细密睫毛下的眼皮随时都会掀开，给面前的人一个活灵活现的笑。

陆沉隔着玻璃抚摸着小黑猫憔悴的脸，想起自己在路上，意识共鸣中疼痛的共鸣，和感受到的那种焦急，不安，绝望的情绪，黝黑的眸子又沉了两度。

“面部有擦伤，红肿淤青，不排除脑震荡可能，肋骨骨折，胸腔血肿，腹腔内出血，右脚脚踝处足关节粉碎性骨折……鉴于病人是向导体质，且伤情较重，手术后需要在修复仪中静养24小时再观察，你是病人家属吗？”

“嗯，我是他的哨兵。”

“那就在这里签个字吧。”

“他什么时候可以醒？”

“现在麻醉还未褪去，加上病人体力消耗过多，可能一天内不会醒来，您的向导身体素质非常好，求生意志也很旺盛，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您不用太过担心。”

“嗯，谢谢。”

“你是他的伴侣，多陪陪他吧，你们的思维有共鸣，精神上的鼓励对向导的伤势很有帮助。”医生说完话，静静离开，留下哨兵静静凝视着仓内的向导。

陆沉摩挲着祁晔的眉眼，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早知道就该把你圈养在家里，让你给我暖床，生宝宝，没事的时候投喂你，揉你，咬你，把你彻底变成家养的……”

“可是你偏偏是一只喜欢危险，喜欢自由自在，骄傲又调皮的黑猫。”

陆沉趴在玻璃上，低下头。

“我后悔了……祁晔……”

“我根本受不了你流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