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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奇门遁甲迷魂阵
墨七突然熄了手里的灯。
黑暗之中,我们只听到铺天盖的翅膀煽动的声音。
“是他妈什么东西?”一直在我们旁边没有吱声的李天明突然说话了。
“应该是又变阵了。”徐星儿一边说一边握紧手中的旋龟锁。
“我他妈才不愿意黑灯瞎火,不明不白地死了呢。”李天明没跟墨七商量,从后背抽出长鞭,在一片惊悚的吱吱声中忽地将长鞭向地上一甩,“啪”地一声,鞭子亮了。微弱的绿光下,我看到一个奇丑无比的东西正在我的头顶上方忽闪着翅膀,两眼看着我,鼻部有一片“U”形肉垫沟,耳朵尖为三角,吻很短,形如圆锥,犬齿长而尖锐,上门齿略带三角,锋利如刀。正是我刚才看到的那种鬼脸!
我吓得大叫了一声:“蝙蝠!”徐星儿连忙过来捂住了我的嘴巴,用手指了指头顶。我仰头向上望去,无数长着小鬼脸的蝙蝠在我们的头顶上盘旋飞翔,最大的体长也不超过一巴掌。它们都没有尾巴,毛色暗棕,盘旋飞行,变化着队形,刚才头顶的风就是这些数量庞大的蝙蝠煽动翅膀形成的。
“吸血蝙蝠!”墨七压低声音说,从一直背在身上的斜跨包里掏出一根短棍,紧紧握在手中。
“这他妈的也不符合墨家的审美标准啊,长得太丑,个头儿也小。七哥,这儿到处都是血,这些血够把它们喂饱了吧?”张自成哆嗦着,声音有点发颤。
“吸血蝙蝠不喝死了的动物血。”徐星儿轻声,吓得张自成一屁股跌坐在大蚺蛇身上。我们这才发现,琢磨了这么长时间青铜门,水已经完全泄光了。
此刻我心里也是十分慌乱,想到过八阵图中的鸟阵,也想到过山洞里很可能会有蝙蝠,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蝙蝠会被用来做八阵图的鸟阵。
蝙蝠是翼手目动物,翼手目是哺乳动物中仅次于啮齿目动物的第二大类群,是唯一真正演化出有飞翔能力的哺乳动物。它们的进攻方式很奇特,总是小心谨慎地在上空盘旋观察,寻找下手的机会,感觉时机成熟了,就突然发动袭击。它们尤其喜欢寻找熟睡的猎物,直接飞落在它身上,更多的是飞落在它的身旁,悄悄爬过去,寻找动物的裸区或毛、羽稀疏部分,如肛门、外阴、鸡冠和垂肉等,动物的耳朵和颈部以及脚也常被光顾。当选中合适的地方后,它们会迅速用尖锐的利齿轻轻将皮肤割破一道浅浅的小口,然后缩回来,试探一下对方是否已经熟睡或者是否有感觉。如果受害者仍然保持安静状态,蝙蝠就开始持久作战。
吸血蝙蝠一般每秒吸5次血,对于不同的对象会选择不同的吸血部位。在下嘴之前,它们常常在选择的位置待上几分钟,又闻又舔,再用长长的牙齿把选择好的对象身上的毛咬掉。也许正是由于它们天性谨慎,有步骤地吸血,所以我们现在还没有被它们吸成肉干。
我们所处的地方全部是人工开凿的,周围都是巨大光滑的石壁,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可以钻进去,哪怕是可以为我们做个掩护的洞穴。我们就这样无比悲催但又毫无办法地赤裸裸地暴露在这些吸血蝙蝠的嘴下。这时,如一大片乌云般的吸血蝙蝠开始缩小盘旋的半径,此刻的我们已经成了它们志在必得的猎物。我感觉它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考虑如何分享我们这些囊中之物。
“那什么,七哥,看它们好像也不太团结,你擅长奇养,能不能给个信号示意一下它们,就我们几个这么点血,很可能它们中大多数都吸不到。让它们先来个内斗,打个天昏地暗的,我们再跟剩下的玩命拼,你觉得这主意如何?或者,我们假装内斗,装作互相把彼此打死,它们不是不要死人的血么?”张自成开始胡说八道,墨七还没接茬,张自成突然停住了嘴,眼睛直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几只稍微小一点儿的蝙蝠已经落在李天明的脖子上,贪婪地吸食他的血液。李天明呲牙咧嘴,跟疯了一样向自己的头顶甩动鞭子,那绿光幽幽的鞭子只要碰到蝙蝠,就立刻会传出一股烧焦的味道。虽然他的武器威力不小,但是后脖子的那几只却一动不动贪婪地吸允着他的血液。
这时徐星儿突然拿出手里的旋龟锁扔向李天明脖子后面的蝙蝠。旋龟锁遇到蝙蝠变换了形状,蛇样的钩子将几只蝙蝠串成一串儿。徐星儿用力一拉,那几只小蝙蝠跟耗子一样尖叫着,胸膛已经被扯开,一时间皮肉横飞。
“谢谢妹妹!”李天明感激而呆愣地看向徐星儿。
徐星儿扔给他一个小瓶儿,“二哥,赶紧涂上止血。蝙蝠的唾液中含有一种非常奇特的化学物质,能够防止血液凝固,有时血从伤口流出可长达8小时。”
张自成表情紧张地把脸扭向墨七,“七哥,你说话最少但是最靠谱,你说,我们有几层把握能在这种形势下逃生?”
墨七举起一只手对着他比划了一下。
“五层把握?七哥,我就知道你牛!是不是你这个棍子……”
张自成还没说完,墨七把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又举起手来。低声说了句:“零把握,手势是让你别说话。”
张自成脸又白了,有点绝望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们。
“七哥,那……”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我们头顶的蝙蝠有了异动,它们改变了在空中的盘旋方式,降低飞行的度,那一张张恶心的脸儿略过我们的头顶,看架势是准备展开进攻了。
墨七握紧手里的棍子,我们无比期待他把棍子变成孙悟空的金箍棒,这不是墨家机关利器么?可是,这棍子跟旋龟锁和石顶机关球完全不同,它根本就不会变化。
“听我指挥,一定都跟上。”墨七我们还没准备好,墨七就一声令下,“跑!”我们立刻踉踉跄跄逆着蝙蝠飞来的方向跟着他向河道侧面的大石壁跑跑去。墨七真的是非常敏捷,跑得极快。而我们其他人跨过一个个巨大的蚺蛇身体,上蹦下跳,跟得吃力。
头顶的蝙蝠群看到我们跑了,发出有些兴奋的吱吱声,紧紧尾随。我们跑得再快,比起它们飞的速度也是枉然。更可怕的是,它们就低低地跟着我们,不进攻也不放弃,好像一大团鬼影儿一般。
我这才觉得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死亡之前那种无法想象会怎么死去的恐惧。我们玩命狂奔,却并不知道要跑到哪里。这里河道开阔,难道我们就这样跟蝙蝠赛跑?那结果肯定是输啊。张自成一边跑还一边绝望地大喊:“七哥,我临死前你得告诉我,秦始皇陵到底是不是墨家机……”
就在这时,我们耳边突然出现震耳欲聋的巨响,跟好莱坞大片一样,左前方侧面的石壁分裂成无数巨大的石块,在石壁上挪移活动起来。
这情景太像盗梦空间,以至于我以为自己又产生了幻觉。左前方那一个个巨大的石块缓缓变换着方位,有的凹进整个山体的石壁中看不见,有的却慢慢凸了出来,发出“咔哒咔哒”的剧烈声响。山体的石壁上,原来河道的侧壁方向露出了一个个间距不等、黑咕隆咚、一人高一人宽的石洞口,股股白烟从石洞口向外冒,好像是滚开的沸水就要咕嘟着涌出来。
石壁挪动的巨大声响几乎盖过头顶蝙蝠的声音。那些蝙蝠不知为什么突然从我们头顶开始回撤,拉开了与冒着白烟的石窟窿的距离。我错愕地看着原本完整的石壁变出一个个间隔不等的黑窟窿,哆嗦着问:“七哥,这,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奇门遁甲迷魂阵。”墨七的脚步没放慢,紧张地上下观察着。“一会儿你们听我指挥,不要钻错窟窿。只有一个生门,钻错万劫不复。”
“什么?钻……钻迷魂阵?”张自成惊讶地张大嘴巴,我也一片愕然。如果我们进去,蝙蝠是躲过了,但这不是出狼窟,入虎穴吗?
“七哥,你有把握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没把握,但没得选,留下只能喂蝙蝠。”墨七说完,看准一个石窟就跑过去。那石窟所在的位置比较高,下边缘距离我们大概还有4米。墨七站在它的正下方,蹲下大马步喊:“快,跳!石阵瞬息万变,速度慢了会被夹在石缝里变成肉饼,石头机关的重力结构是你们没法想象的!”
徐星儿立刻一把将我推向墨七,我很快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忙踩着墨七的大腿和肩膀,三步并作两步,猴子一样向上一跃,几乎是摔进了黑窟窿里,只觉得身体一阵寒冷。我自己也没想到,究竟是怎样的信任,才能让我做出这个决定来。紧接着是李天明,他刚一落地,这石窟内部的石块机关已回弹了一。我着急地趴在石窟口向下大叫:“快上来啊!要关上了!”
本以为下一个进来的会是徐星儿或是张自成,没想到墨七先跳了进来。他进来以后连忙看我,见我无恙,就立刻跑去旁边寻找机关。这时石缝已经关闭到了四分之三,速度也越来越快。我用力扒住石头,发现这是个徒劳而幼稚的举动,人是没办法与机构的力量拼的。
墨七还没找到门道,石缝却关合到仅能容下一人。张自成和徐星儿两个都没上来,我从石缝中看着外面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蝙蝠,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既不知怎么帮墨七,也不知怎么让这石头机关停下来。
“你俩快点啊!”我在石窟边缘倒挂金钩,用墨七扔过来的绳子捆住自己,把手伸到下面准备接应他们。
张自成和徐星儿正在下面推桑,显然两人意见不同。张自成让徐星儿踩着自己的肩膀上去,徐星儿没理他,已灵活地爬上石壁的一半,跟攀岩一样,左手狠狠扣进石壁缝隙,左脚也踩在石缝中,右手伸下去拉张自成。张自成使出浑身力气向上一窜,刚好被徐星儿拉住。徐星儿用力将他向上一提,张自成借着这股劲儿又是向上一窜。我紧紧拉住他,一把将他扯了进来。这时的墨七仍没有办法找到机关墨七,也跑过来帮我们,墨七扔了绳子给徐星儿,张自成则抱着我的小腿,使我能够探出整个身体去拉她。本以为有我和墨七的双保险,就是这么一下的事情,但是在我的手几乎就要够到徐星儿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猛地将我拉回到石窟窿中。
“干嘛我靠!”我愤怒地看着身后的李天明和同样惊讶的张自成,还没来得及发飙,只听“吧嗒”一声,那石缝机关又关闭了一点。这次竟然只剩胳膊粗细,人是无论如何也进不来了。如果不是李天明在后面拉我,我也留在外面了。
“他奶奶的了!”
“我靠!”
张自成和我都红眼了,一起扑到石头边上。我们扒着缝隙向下看去,徐星儿那张不美丽的猪头脸也正向上看着我们。她居然在笑,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向我们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最后的告别。虽然此刻她脸上的肿都没有消去,但是这动作却美到令人窒息。
“你……”我看着这个从7岁就爱上了的姑娘,一时哽咽不已,千言万语在嘴边说不出来。
“墨尽天藏!”徐星儿清脆地喊,露出唯一没有被破坏的好看的小白牙,对我灿烂地一笑,“罗莫伏,我看好你,你有信仰!”
我和张自成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从缝隙看下去,密密麻麻的蝙蝠翅膀已经彻底把徐星儿挡住,什么都看不见了。随着石阵的关闭,这些蝙蝠又开始放大了胆子,它们向下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俯冲,无数蝙蝠都扎着堆飞了下去。我大喊一声:“不!”张自成也在我身边拼命喊着:“他妈的!”只听“咣当”一声,石缝彻底关闭了。
隔着厚重的石板,我好像听到了徐星儿悲惨的尖叫,一时心如刀绞,整个人颓成一团,瘫坐在沉默不语的张自成身边。
“本来在下面那个应该是我,没想到我他妈的让一个女人替我死了!”张自成用手捂着脸,我搂着他不停颤抖的肩膀,也感觉万念俱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墨七,我一直觉得你是最靠谱的,你连唯一的生门都知道,进来却傻了,找不到机构的动力开关,你先进来干嘛?你为什么不早点救她?”张自成开始恼怒地对墨七嚷嚷。
石阵停了,周围一片漆黑寒冷,死一般的寂静。一直没有说话的墨七打开灯,我看到他脸上竟也有泪痕,不觉一惊。这是墨七为徐星儿掉下的眼泪吗?那我的小妞,无疑是站在楚墨这一边的好人呐!我黯然神伤地甩甩头,现在想徐星儿的真实身份还有什么意义呢?
“外面看很熟,但是里面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我中计了……”墨七沙哑着嗓子说。
“别想了,进入迷魂阵,我们也不会比她多活多久。”李天明在一边冷冷地说。
顺着墨七灯光照去的方向看去,我们所处的地方只有一个狭长到看不到尽头的用石头砌成的人工通道,一人宽,一人高。石头的移动已全部停止,根本看不出任何可以挪动的痕迹,也看不出刚才的机构是什么原理。灯光的远度有限,石通道的两边均是无边黑暗。突然我感觉脚下莫名地微微震动,墨七也感觉到了,压低声音说:“这里虽然很蹊跷,但是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往里走。”
我们应声站起来,张自成一扭头看到李天明,恨恨地说:“妈的,多希望没上来的那个是你!你给我滚远点,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们向右,你向左,就此别过!”
李天明黝黑恐怖的脸上露出阴森一笑。“你们三小屁孩儿,忘了自己曾经是谁的手下败将了?以你们现在的情况,要求得了我?要不是徐星儿那丫头搞砸了,现在这里应该只有我和罗莫伏两个人是活着的吧?”说着,他挠了挠自己的衣服领子,这动作让我想起他那可怕的鞭子,想起墨七几乎被烤焦的手,想起我们三个曾经在他面前的窘态。
“我靠,你爷爷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骨气!你少在那吓唬我,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已经受伤了快不行了。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你能怎么着?”
“哼”李天明轻蔑道:“你们懂什么叫奇门遁甲迷魂阵么?你们知道在这个空间会遇到什么事么?如果你们认为在这里只是会遇到一种奇怪的动物,或者破解一个诡异的阵法,最好别走,坐在这里等死会是个更好的选择。”
“狗屁!你想说你懂?谁信。秦墨,败类!被墨子他老人家都抛弃两千年了。我们七哥才是真正的守密人,我会信你而不是七哥?再说,这里是上千年前的空间,如果有什么,那也是你我都没有见识过的东西,你少来套近乎要跟我们一起走滚一边去!”张自成用手指着李天明大喊。
墨七却在一旁低声说:“别吵了,带他一起走。去你指的那边儿,从方位上说,那边应该是青铜门的方向。”
“Why?”张自成惊讶地看着墨七。
“他已经受伤了,不跟我们走会死。”墨七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向前走去。
“七哥,他是败类,坏人,差点杀了我们。你,你这叫迂腐!”张自成不满地在墨七后面嚷嚷,“他会给我们添乱!”
“他是坏人,他就没有活的权利了?他是败类,他就没有选择怎么走的权利了?你是好人,你就有居高临下,依仗着他受伤力量弱过我们,就扔下他不管,放任他死的权利了?谁有这个权利?难道只凭你一人心里的一种准则么?”
墨七短短的几句话把我们说得哑口无言。我虽然没有张自成那么明显,但内心深处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帮这个李天明,尤其在如此危险的一个地方。但难道墨七说得不对么?如果我们因为他曾经做恶就无情地放弃他,那我们的难道不是跟他一样的在做恶么?
看着墨七坚决的背影,我突然感觉到他的厉害。虽然他只是个小小的功夫不高的楚墨,但精神世界的强大让他崇高得光芒万丈。不知怎么我就又想起了初次见面时他问张自成的那句话:“别总说万事莫贵于义,你有信仰么?”
“七哥包里有吃的没?我饿,晕,走不了。”张自成跟在墨七后面墨七转移了话题墨七墨七一拍脑袋,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裹严实的食品袋,里面是一张大饼。
“我们总在外面跑惯了,比你们抗饿,你不说我还忘了。”张自成接过大饼分成三份,递给我一份,墨七一份,犹豫了一下,又把自己的那一份分了一半扔给两手空空的李天明。
“奶奶的,我虽然很不理解,墨家所讲的兼爱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七哥说的不是没道理就是了。”李天明接过饼两口吃掉,看来也是饿极了。他没看张自成,也没表示感谢,我们也没搭理他。
张自成三下五除二吃光了饼,啧啧称赞,问墨七这是不是用墨家璇极术做出来的,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好吃的饼。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人饿了吃什么都很香,把自己的又掰开一半分给他。咬了一口,我觉得张自成没有赞错,这是我生平吃到的最好吃的饼,没有之一!
“我从小就会做一手好饭菜。”墨七也咬了一口,我听到他肚子在咕咕乱叫,“跟墨家没关系,这是天分。”墨七得意地扬了一下浓浓的眉毛,表情又严肃起来。“如果咱们能活着出去,我给你们做上一桌,保证你们香得抱着我的大腿哭……”
“哈哈,哥儿几个喝点小酒,咱们也煮酒论英雄。可惜,少了我媳妇……”
“你成家了?”我和墨七都惊讶地看着他,感觉我们彼此的了解似乎还是太少。
“不是,我媳妇是刚刚为了救我死了的那个。在我心里,她死的时候就成我媳妇了。”张自成又悲伤了。我想起徐星儿,再想想我爷爷,顿时也觉得一片凄凉。
“救命……”
我们几个边走边吃,突然石通道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个女人悲惨的呼救。听这声音很是陌生,并不是徐星儿的。本来这也不是什么恐怖的事儿,但是它出现的地点偏偏是千年前的墨家机关城,是奇门遁甲迷魂阵,事情突然就变得惊悚异常。
“这他妈不是千年来都没人进来过的地方么?怎么我们一来,就有人喊救命了!”张自成嘴上还叼着一口饼,差点没噎着。墨七的表情,比张自成还惊悚,他示意我们停下,瞬间灭了手里的灯。我们几个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听着鬼叫一般的救命声从前面飘过来,心又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远处喊救命的声音由强到弱,墨七决定过去看看。“打着灯容易出事儿,你们跟着我,咱摸黑过去。”
“黑鬼,奇门遁甲迷魂阵里,有很多不真实的东西,专门引你这种善良的人上钩。”李天明在一旁想拉住墨七,但是墨七已经挣脱了他,李天明一阵猛咳,我感觉他身体衰弱程度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就在这时,那救命声突然停了。
“谁在那儿?”那声音朝我们喊。这一下我们都毛骨悚然了。因为刚才她的声音还很遥远,绝对有十多米的距离,可是现在那声音好像就从我们脚下发出来的。似乎我们犹豫的这一会儿,她已经跑了过来。
“七哥,开灯啊!”张自成压低声音对墨七请求。
“张自成?”那女的突然在我们脚下又喊了句。
“我靠,这女鬼,是来找我的!”张自成一步退到墨七身后。墨七打亮灯光,我们铁三角几乎一起向后退了一大步。这次连着那个李天明都跟着“啊”了一声。
我们眼前确实坐着一个女人,她身上有一大片血迹,看起来非常虚弱和恐怖,面孔姣好美丽,两只大眼睛无神地瞪着我们。竟然是徐星儿没有变成猪头之前的俊俏模样!
“迷魂阵,是这意思,能看到我们想见到的人?”张自成看着眼前的徐星儿,表情非常复杂,“还是说,咱们早已经被蝙蝠干死了,根本没有什么迷魂阵,这里是通往阴曹地府的路,我媳妇,在这里等我呢?”
“谁是你媳妇?你胡说八道什么。有止血药吗?”那个徐星儿仍然用我们听起来并不熟悉的嗓音说着。看到我们,她竟然踉踉跄跄地要站起来,我们几个又是下意识地向后一退。
还是墨七先缓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递给她。徐星儿一把糊在胸口,我看到她胸部的皮肉向外翻着,有点夸张,感觉甚至看得到里面的骨头。有这样的伤口还能活么?我好像看僵尸一样看着徐星儿,习惯性地用胳膊捅了下张自成。
“是不是我们又出现幻觉了?”
“我他妈知道个屁!”张自成被我捅得又吓了一跳,几乎蹦了起来,“别乱捅,我现在不知道是上去抱我媳妇,还是应该掰开她的嘴看看她的牙有没有变成僵尸那样。”
如果是幻觉,张自成不该跟我有一样的幻像,这在科学上说不通,幻觉绝对不可能让每个人的感觉完全一致。眼前的这个徐星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七哥,我想起来了。《墨子五行记》记载道:‘含笑即为妇人,蹙面即为老翁,踞地即为小儿,执杖即成林木。’”张自成突然晃过神来,“她声音不一样了,脸也没有变成猪头,这明显是个假冒的徐星儿。墨家是不是有易容术?”
“张自成你在那胡说八道什么?”徐星儿捂着胸口猛咳了一口,站不住又靠回墙上,“我的声音,是因为刚才被蝙蝠袭击的时候喊沙哑了,脸中的毒本来也是慢慢消退的,也许失血过多反而促进了消肿。”
“墨家的确有易容,但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易。而且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徐星儿的样子?她又怎么进的迷魂阵呢?”墨七显然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徐星儿,但也觉得她的出现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其实想起来,我们跟她都不熟,很难分辨她的真假。刚才石阵开了,到处都是大口子,她在里面看到蝙蝠那一幕,能说出个大概也不奇怪。还是李天明对她熟,要不让他来鉴定一下,别总跟个拖油瓶一样没用。”张自成扭头看着愣在那里的李天明,李天明也是摇了摇头。
“这他妈的,听声音绝对不是,但感觉就是。我他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
张自成又看了看我,我心想总不至于问她七岁时的事情吧,那不就暴露小妞了吗?
“进花山石窟前的那个晚上,你在酒店给我补了什么课?”
“别瞎琢磨了。”她没回答我,不耐烦地说,“我是徐星儿或者不是,对你们究竟有什么影响?这是墨家迷魂阵,有进无出,有去无回,如果你们还瞎琢磨个没完,不管我是真的假的,悲惨的结局很快就来了。”
“她说的对,迷魂阵本来有生门,但现在里面已经改动得面目全非。如今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趁有体力想办法走出去,再做打算。”墨七眼睛转了一下,不知道琢磨什么问题,但是显然已经放弃了追究徐星儿的真假。他忧郁而担忧地看了我一眼,生怕我在他手里出了什么事儿。想起我们初次见面时,他就是这样的眼神,我总觉得他肯定以前就认识我,并且对我隐瞒了什么。
我却不能跟他一样放下自己的猜疑,因为我太想知道我的小妞是不是死而复生了。石阵关闭的时候,她明明就在外面,如今她不但嗓子变了,就连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我上下打量着她,突然看到她鲜血淋漓的手上,还拿着墨七曾经给她的旋龟锁。就算这人会易容,难道墨家的玩意儿也能装吗?我心里一阵狂跳,难道她真的是我的小妞,我的小妞真的没死?
她又是一阵咳,我连忙上前扶起她。抓住她的手,我立刻感觉到了手感的不同,这个手更大一些,手上的肉也不一样,这绝对不是在清凉山那晚睡觉时抓着我的那只手。
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我随即心生愤怒。妈的,你装谁不好,居然装徐星儿!我狠狠看着她的眼睛问:“你究竟是谁?”这个徐星儿,却对我做了一个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喃喃地说:“小罗同志,希望我们都有命等到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徐星儿的这句话让我后背发凉,我仔细梳理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线索。眼前这个如果不是徐星儿会是谁?她怎么进来的,难道是生门开的时候先于我们进来?她为什么要假冒徐星儿?她从哪里弄来的旋龟锁?她又怎么认识张自成的?张自成和徐星儿的交集只有几天,这里能凭声音认出张自成的,也没几个人啊。我一路琢磨着,沉默前行。走了一个多钟头,除了漫长的石通道,什么都没有。墨七摸了摸张自成的脑袋,脚步停了下来。
“他在发烧,这石通道很诡异,这样一直走不是办法。这里暂时没危险,我们先休息一下,好好琢磨琢磨再做打算。”
“七哥,会不会这石通道是个圆形,我们一直在转圈啊?”张自成显然筋疲力尽,一听墨七说休息,立刻就“咕咚”坐了下来。墨七给了他一点水,我看到他的嘴已经起皮了。发烧肯定特别渴,但是他“咕嘟”了几口,舍不得喝又还了回去。
“奶奶的,我们要弹尽粮绝了,早知道刚才水里泡着的时候多喝几口。”
墨七又把水递给我,我摇了摇头不肯喝。
“我也想过是个圆,但是我一路用棍子做标识,还没有再看到那个记号。”墨七边说边把水放回包里。我们几个都坐了下来,由于这里十分寒冷,只能挨着挤在一起取暖。
张自成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嘴里呼出来的气儿很烫,迷迷糊糊地居然睡着了。徐星儿靠在张自成旁边,我的目光在她身上移动,最终停在她的胸部,这是我第三次认真看她的胸,前两次都是她睡着的时候瞄上几眼。她的胸也不对劲,太饱满,以至于不太真实。我想上去摸一把,纯粹为了检验一下真伪。
这时李天明在张自成身边叹了口气打断了我的思路,“黑鬼,有烟吗?”
墨七递给我们一人一支,自己也点上。“省着点抽,不知道要呆多久,烟瘾上了顶烦。”墨七一边说一边用力吸了一口。
李天明阴阴地一乐。“黑鬼,没想到你还是小老烟枪啊。”说完他一阵猛咳,又叹了口气,“你们知道从古至今,进入迷魂阵的人最后都怎么死的么?”
“绝望。”墨七吐出一大口烟雾,眼睛眯了起来,“其实,人生在世就两个状态,忙着活,或者忙着死。”
“黑鬼,我们现在跟无头苍蝇一样寻找出口,难道不是在忙着死吗?”李天明又是苦笑了一声。
墨七的脸在烟雾中看不清楚,他又猛吸了一口,竟然哑着嗓子讲起自己的故事来。
“我爸以前当过小偷。其实他胆子特小,在团伙里只负责放风。十年前一次作案,有人偷出一大包扔给他,说里面可能要炸,让他处理掉。我爸刚要处理,有人过来要把包抢回去,我爸说里面有危险,奋不顾身抢了回来,警察刚好看到这一幕。因为别人都跑了,那人不甘心,就报复性地一口咬定包是我爸抢的。他就这样被判了五年,家里花光了所有的钱,最后上诉无效。我爸刚进去的时候被里面一黑社会的暴打一通,本来是小事儿,他却产生了恐惧,不敢待在那,可是又不能不待在那。一天的时间,对我们来说稍纵即逝。,但是我爸却把一天分成了24乘以3600份,每熬过一秒,他就在心里想着剩下时间怎么过。那是个无比巨大的数字,每算一次,他的绝望就加深一些,直到难以负荷。
“我最后一次去探监,他突然老泪纵横,对我说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就是没好好学文化,没找到好工作,连我上个大学都供不起。我知道他就是为了这才去偷的,但是那时候我叛逆,恨他坐了牢还不服判决结果,一个劲要我妈找人上诉,把我们家仅有的钱都给花了。我说他活该,干什么不好,非要去偷去抢啊。我爸说他没抢,我又接着说他没抢也不是好人。我站在那里一直骂一直骂,拍着桌子大喊说要不是你偷,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田地,我妈没人照顾,还被人欺负。我爸被骂到一句话不说,把头埋在胳膊里,趴在桌上放声大哭。我也没理他,愤愤地离开,第二天接到电话,他在监狱里自杀了。”
我再次傻呆呆看着墨七墨七,没想到他曾经那么叛逆,不近人情地骂过自己的爸爸,更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成了他爸自杀的诱因。
“你们知道么,我现在一闭眼,总能想起临走时他看我的眼神,没有怨恨,满满的都是父亲特有的关爱。他自杀前给我留了一封信,很简短。他说这辈子他做了很多不对的事,唯一不后悔的,就是养了我这个儿子。他相信我一定可以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即使为生活所迫,也决不放弃理想和信仰。只是十年了,我一直都没有原谅自己。我一直很想回到那天,对他说一句,我知道他为了我能上大学才去偷的,我知道他是个好人,还有,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做了他儿子……”
墨七说到这儿突然把脸埋在腿中,想想要是换了我,这份愧对亲人又无法弥补的绝望,足以让我在悔恨中早早垮掉了。
“黑鬼,你也不要太难过。忙着生或者忙着死,都是一样的过程,只是结果不一样而已。”李天明也感慨了一下,竟然拍了拍墨七的肩膀。“秦墨和楚墨虽然同为墨家,但其实有很多不同。秦墨更在意的是技术、资金、组织、目标,而楚墨不一样。虽然我觉得楚墨迂腐守旧,但是楚墨人的精神力量的确无比强大。如果换成是我,也未必能像你这么冷静,挺得住这种无比愧疚的折磨。”
“不过,如果我们一直走下去,走到弹尽粮绝,筋疲力尽,看着这几个体力不如你的小孩儿先于你活活饿死,你难道还会这样冷静吗?”
“什么意思?”墨七吸了吸鼻子,觉得这话里有话,眼神犀利地看向李天明。
李天明的眼神也变了,黑黝黝的刀疤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堆起一脸假笑。“没什么意思,不要多想。”说完,他又一阵猛咳,眼光狡诈地撇向我和在一旁熟睡的徐星儿。他的这几句话,也突然让我心生不安。我看着周围排列整齐内含机关的石壁,摸着张自成发烫的脑袋,想到也许我们就会死在这里,也有些着急了。
“七哥,会不会是石头的机关不停地重新排列,虽然我们看着周围的环境没变,实际上已经潜移默化地变化了呢?”
“奇门遁甲确实可以依靠环境带来的障眼法来蒙蔽人,但是你们刚才也听到了,石头移动的声音是非常巨大的。这里是古人设置的机关,还不能做到让机构移动起来没有任何声响。我们楚墨的眼力和耳力都经过训练,有细微的动静都能分辨得出来。所以,我觉得不像是奇门遁甲重新排列导致的这种困境。”
想起爷爷告诉过我,当你觉得思路走进死胡同里的时候,记得跳出来换个完全不同的角度重想。
“如果我们是诸葛亮,要守护这里的秘密,城外布置了八卦阵法,那么为什么要在八卦图中又布置一个迷魂阵做阵中阵呢?”
“如果是我,可能会加强一层核心区域的保护,双保险。”墨七低头琢磨着说,“难道这里是更重要的地方吗?”
“不是,我说的意思是墨家机关城是一个耗费人力物力的巨大工程,如果你是墨家的人,骨子里都讲求节俭,你会在这山的内部挖一个巨大区域的圆形石通道做迷魂阵吗?”
“肯定不会,一个小圆和一个大圆,对进入的人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他们早晚会知道这是一个无限循环的死胡同,没有必要幼稚地做一个大圆来实现这事。而且,做一个圆也太简单了。”李天明对我的假设很感兴趣,过来插话。
“那么,我们来分析一下。第一,我们在石通道中走了半个多钟头,速度也不慢,这个圆已经够大了。第二,这里是人工开凿的,本来没有洞穴可以依托,要想弄出这么大一个圆来,肯定是个浩大的工程。从用途来看,这不符合墨家节俭的思想主张。第三,我们中途没有遇到任何的奇门遁甲机关或者障眼法使我们错误地认识这个石通道。这就产生矛盾了。除非……”
“除非什么?”李天明急不可待地问。
“如果事情本身不符合逻辑,我们需要来看一下事情的前提是不是错的。比如,刚才七哥的爸爸最后是不是发现那个包里根本没有可以炸的东西?”
七哥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
“但你爸怕炸到来抢包的人,才将包抢回去的。他的这个前提,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个假前提,因为没有可以炸的东西,所有人都认为他说谎。眼前的真相就是他抢了人家的包,这是赤裸裸的抢劫。这个前提,只是因为他脑子里有一句同伙告诉他的话——包可能会炸,处理一下,对不对?我们现在这样想,只因为我们的脑子里也有一个假前提。”
“你的意思是,这里虽然外面看着像墨家迷魂阵,里面其实根本就不是!”墨七恍然大悟地看着我。
“跟诸葛亮用的空城计一样,如果我们被外面的假象迷惑,我们进来就会想着这里是迷魂阵,走半个小时就已经觉得有蹊跷,刚才我们都想到了死亡和绝望。但是如果前提是错误的呢?或许这里根本不是迷魂阵,只是通向某个地方的石通道呢?让你以为这里是迷魂阵,就是为了用足够长的时间来拖垮我们内心深处的意志呢?”
“那你刚才又说,不可能做一个这么大的圆形石通道出来,墨家又不是没事儿干的。”李天明没理解,但显然对我的想法很感兴趣。
“跳出来想啊!从构建机关城的人的思路来想,从建筑学的思路上来想。构建这里的是非常聪明的墨家人,如果这只是一个通道,而它又不是一个专为迷魂阵设置的通道,它的作用是什么呢?”
“我知道了!”李天明带着醍醐灌顶的表情给了我一拳,“太他妈神了,小罗,你可真是个宝贝啊!墨藏墨藏,不愧是墨家的宝藏啊。”
“什么意思?”这次轮到墨七不明白了,晕乎地看着我。
“通道,有两个用途:第一,用于平面之间的移动;第二,用于垂直距离的移动。刚才我们一直在想平面的移动,没有想到,这个石通道很可能是像楼梯一样垂直移动。它可能是转着圈上升或者下降,当坡度比较缓和,圆度比较大的时候,再配合一些障眼法,我们是看不出来地。在这样的结构下,周围的石壁就不可能重复,所以墨七一直都没有遇到墨七刻下的记号。”
“所以,这是通往上面者下面的某个地方?”
“对,外面看也许是迷魂阵,但实际这就是个通道,真正的通道。我想这里面的石块、器械全部都是在修建的时候,通过这通道运往更下面或者运回上面的某个地方。也就是说,我们很可能到达了一个运输修建物资的通道,这同样符合墨家节俭的思想。所以,这个最让人绝望的地方,也许正巧是我们可以从墨家机关城里面出去的希望,你们看。”
我拿过墨七的灯向脚下的地面照过去,墨七也发现了异常,用手在地上仔细一摸,赞同地点了点头。
“的确,这里肯定曾经拖拽过重物,而且次数相当惊人。”
“我们能活着出去了!”李天明的眼睛烁烁放光。
“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不好说,但莫伏说得很有道理,凭我的经验判断,这里既是通道又有机关,石通道狭窄,如果机关被启动,我们都会被石头活活夹死在这儿。还有,石通道如果通往外面,就是运出石块的地方还好,如果通往其它地方,那么就不大可能是什么好地方了。”
“如果这个石通道通往上面,可能也不会像我想的那么简单。我心里一直都有个疑问,七哥你说,我们在外面遭遇鸟阵的时候,这石阵是配合鸟阵随八阵的连续性自己打开的,还是有人从里面把它打开的?如果是从里面打开的,是谁在这石阵里?这石阵的开关究竟在哪呢?”
墨七摇了摇头。“当时那情况,留在外面的话,无论如何也搞不定那些鸟儿,我们必死无疑。石阵突然打开,哪怕是龙潭虎穴,只是死得晚点儿,我们也得选择进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石阵反而暂时救了我们。我对八阵和墨家机关城的了解,仅限于非常少的理论。因为我们楚墨都没有进来过这里,所以对很多事情的了解,几乎是跟你们一样的。”
“有意思,从里面打开开关的人,一定是先进来这里的人,我们中间,也许就有一个。”李天明看了一眼张自成身边的徐星儿,看来他也怀疑这不是真的徐星儿。
“未必是她。虽然奇门遁甲迷魂阵的生门只有一个,但这里只是很像迷魂阵,也有可能她从另一个石通道进入这里,挪移之间到达了距离我们几个不远的位置。她身上的伤口结结实实是蝙蝠咬的,而且耿天赐和老师都不在,那个老潘也一直找不到人,能打开机关的人,不一定只有她。”
墨七对这个徐星儿的看法,与我们都不同。难道他认为这是真的?我看着那女人起伏的胸脯,心想对男人来说,最不靠谱的就是直觉,难道我对这胸和手的判断也会不准吗?
想着想着,我已经感觉脑子再也转不动了,眼睛慢慢睁不开,连墨七最后的一句话也没听到,就搂着张自成发烫的脑袋,进入梦乡。
梦里,我看见了爷爷,他对我说了很多听不懂的话,又比划了很多奇形怪状的手势。我大声喊:“你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啊爷爷,难道你说的是墨语吗?”他却笑吟吟地看着我,脸上是无比欣慰的胜利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