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悲喜交加

二人抬着潘雨潇进了石屋，正准备将他放到床上，却发现床上有张纸条。

小红示意庄梦蝶扶着潘雨潇，连忙拿起纸条念道：“小红、蝶儿，当你们看到这张纸条时，我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剩下的就需要你们来帮潘大哥完成了。”

“红丫头，小猴子说了什么？你快念给老夫听！”

慕容轩听到这里，一时催道。

“哼，当初我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潘大哥还说了什么，你快念啊！”

庄梦蝶看着此时全身已经因为中毒而变得漆黑的潘雨潇担心的说道。

小红见二人催，继续念道：“我自知师傅体内之毒已经渗透至五脏六腑，用平常方法绝然无法将毒逼出来的，所以才想这种推宫换血之法。倘若换血成功，师傅伤势便已好了一半，剩下只需坚持按照我说的做，病情自会慢慢痊愈。”

“唉，这孩子原来早就料到会有危险，竟还要不顾一切的去做，当真蠢到了极点！”

慕容轩听到这里，忍不住骂道。

此时，他虽说是骂，可语气依然像是一个长者一样，很是亲切，称呼却也变了。

小红继续念道：“你们切记，待我昏迷之后，在你们所住房间石桌下有一小瓶，里面装有两只剧毒蜘蛛，你们只需打开瓶盖，将我的手指放进小瓶之内便可，一日三次，每次午时放入，只需半柱香时间，不能多亦不能少，待放足两月后，那时我体内之毒自会全清，而我也将醒来。”

“太好了！我就说潘大哥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

庄梦蝶一听潘雨潇有解毒方法，一时看着他，喜极而泣道。

“小猴子，你一定要给我醒过来，为师非要狠狠教训你不可！”

慕容轩听到这里，一时不由长舒一口气道。

此时，他也许因为太过高兴，眼光之中竟再次饱含泪水，生怕庄梦蝶看出，赶紧转身拭去。

小红一时也不由松了口气，见后面还有字，继续念道：“万一到时我不能醒过来，你们要答应我，一定不要伤心，日后好好生活，师傅身体虚弱，还需要你们多帮我照顾他老人家，拜托了!”潘大哥留。

这段话念完，三人不由又倒吸一口泠气，想着事已至此，担心亦是无用，这才将潘雨潇抬在床上，放下休息。

庄梦蝶一放下潘雨潇，便急忙伸手朝石桌下摸去，果然取出一个小瓶来。

等到午时，三人连忙按照纸上说的，慢慢打开小瓶的口，将潘雨潇一只手指头放了进去。

片刻之后，那根手指越来越黑，与此同时一般恶臭传遍整个石屋，令人作呕。

过了半个时辰，庄梦蝶才将潘雨潇手指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重新封好瓶口，又将其重新放回原位。

小红见潘雨潇仍是一动不动，心里也没有底，见慕容轩面现担忧之色，强笑着安慰道：“前辈，您放心好了，潘大哥的医术是从神医惟德先生那里所学，断然不会有事的。”

慕容轩听完，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什么话来，只脸朝小床，神色很是凝重。

第二天，慕容轩按照潘雨潇昏迷前交待的话，去了寒冰洞冰敷疗伤。

小红和庄梦蝶则除了按时替潘雨潇吸毒外，还要照顾慕容轩。

每天她们都在盼望奇迹出现，可总是换来失望。

如此过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慕容轩早早来到冰洞，心情甚是忐忑的等着小红帮自己拆除眼上面条。

小红想到功败垂成，马上就要见分效了，一时也甚是激动。

缓缓拆下蒙在慕容轩眼上的白布，庄梦蝶也一脸紧张的盯着他。

慕容轩失明了整整三年，此时心情可想而知。

他久久不敢睁眼，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在小红二人的多次鼓励下，他才鼓起勇气，试着慢慢睁开眼睛。

起初他感到眼前有东西模模糊糊的在闪动，却看不清，连忙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果然眼前东西越来越清晰。

片刻之后，他终于看到庄梦蝶和小红站在自己面前，正挥动手指，不由一阵激动，仰天长笑道：“哈！哈！苍天有眼，我慕容轩终于又可以重见天日了。”

小红和庄梦蝶见他终于恢复视力，一时也很是替他高兴，上前贺道：“恭喜前辈，失而复明。”

“你们就是小红和蝶儿，多谢你们这段时间费尽心思照顾老夫。”

慕容轩能再次重见光明，除了潘雨潇精湛的医术外，还多亏了小红和庄梦蝶的悉心照顾。

往常他总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如今看到二人真正面目，眼见一个伶俐聪慧，一个稳重大方，不由越看越喜欢，在心里也由衷为潘雨潇能结识这样好的女孩子而感到高兴。

“前辈，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双眼刚恢复，还不适宜到外面，还要请前辈再忍耐几天，待完全恢复之后，便可以行动自如了。”

小红见他这般高兴，连忙说道。

“哈!哈，老夫已经瞎了三年，区区再瞎三天，又有何妨呢？”

慕容轩此时重见天日，心情大好，一时笑道。

说完又让小红把白布条蒙在双眼上。

又过了几日，小红感到时间差不多，这才摘掉慕容轩眼上白布。

慕容轩睁眼看到此时正躺在床上的潘雨潇，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用手轻轻抚摸着潘雨潇的脸，久久不愿松开。

又过了十天，这一日正好到了第六十天，庄梦蝶再为潘雨潇用蜘蛛吸毒时，发现潘雨潇手上血液已变得通红通红，再看看瓶里蜘蛛，竟一动不动了，显然因为中毒太深，已经死去了。

三人眼见蜘蛛死去，知道潘雨潇身上之毒尽解，按说应该醒来了。

可再看床上的潘雨潇此时仍是一动不动，和二个月昏迷时竟是一模一样，一点苏醒迹象都没有，不由都很着急。

庄梦蝶久久的注视着潘雨潇，想到他纸条后面所留的话，还道他已经死了，一时伤心欲绝，放声哭道：“潘大哥，你不是说要陪蝶儿一辈子吗？为什么又说话不算数，你快醒来，陪蝶儿一起赏月，一起数星星啊！蝶儿从今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淘气，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蝶姐姐，你不要这样，潘大哥不会有事的。”

小红此时心里也是万般难受，可是她宁可将这份悲伤藏起来，也不愿示人，眼见庄梦蝶悲伤欲绝，一时劝道。

“不会有事？小红，你醒醒吧！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潘大哥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庄梦蝶见小红到了此时竟还在这样说，不由越发难过，哭着反驳道。

“不，潘大哥没有死，他不会死的！”

小红一时再也控制不住，也忍不住哭道。

“小红，潘大哥再也不要我们了，他太累了，他再也不会要我们了。”

庄梦蝶见小红也哭了，越发相信他死了，便又扑倒在潘雨潇身上，大哭起来。

“不，你们说谎，小猴子不会这么轻易死的，他不会死的!”

这时站在一边的慕容轩听到她二人的争吵，似乎也不愿意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突然发疯了般扯着潘雨潇的手臂，边拉边骂道：“小猴子，你给我起来，我是你师傅，你听到没有，为师命令你起来，不准你死！”

“前辈，您不要这样，潘大哥已经死了，再也不能听您的话了！”

小红见慕容轩如此激动，一时再忍不住，哭着劝道。

“不，你们听着，小猴子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小时候他受了我那么多的折磨都没有死，现在这点小小的痛苦，他一定能挺过来的。他不会死的，我不允许他死。”

慕容轩此时似乎已经发疯，他拼命的扯着潘雨潇，想要把他拉起来，可潘雨潇却仍然一动不动躺着，真如死了一般。

“前辈，潘大哥他中了奇毒，他再也醒不过来了，你泠静些。我们还是早早将他入土为安吧！”

小红生怕慕容轩再受打击，一时忍着内心痛苦劝道。

“不行，我不允许你这样做，你们没权利这样做，我要看着潘大哥醒过来，还要跟他成亲，做他的新娘子，你们谁也不能这样做，谁也不能！”

庄梦蝶听到小红竟然说要将潘雨潇埋掉，一时甚是振惊，连忙挡在前面，大声阻止道。

“前辈，蝶姐姐你们难道忘记了吗？潘大哥交待过我们什么，他希望我们要好好活着，我知道你们心里难过，伤心，可我心里又何尝不难过，不伤心，可是这样有用吗？潘大哥已经死了，我们必须接受这个现实，难道我们还要让他走也走的不开心，不安宁吗？潘大哥是为了救前辈而死，他死的很值，在他的心中，前辈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你们明不明白？”

小红此时见他二人竟似都已失控，再次哭着安慰道。

“潘大哥，你怎么可以丢下蝶儿不管，让蝶儿一个人独活在这世上，怎么可以？”

庄梦蝶此时见潘雨潇再无生还之力，如今只能接受现实，哭了许久，再也没力气，再加上伤心过度，一时昏了过去。

“蝶姐姐！”小红见她昏厥，吓的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起她。

慕容轩端了些水过来，喂着庄梦蝶喝了，她方才慢慢苏醒过来，又痴痴的看着潘雨潇的尸体，默默的流泪，一直再无言语。

过了许久，小红见这样也不是办法，她尤其怕慕容轩眼睛刚好，万一再哭出问题，那就麻烦大了，连忙劝道：“前辈，还请您节哀，早些让潘大哥入土为安吧！”

“唉，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我那可怜的孩子，都怪为师不好！”

慕容轩此时伤心欲绝，想到潘雨潇是为救自己而死，更是万般自责，再加上身体刚刚复原，精神早已疲惫不堪，想到事已至此，一时老泪纵横，再不说什么。

庄梦蝶却痴痴呆呆看着潘雨潇，几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