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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生一世
“学长?你怎么在这?”
把藤蓝蔓从地上拉起来,把她散到脸颊前的落发挽到耳后,语气有些宠溺:“我来找你啊,你看看你,这么大人了还是那么冒冒失失的。”
“不好意思啊,学长,我现在有些急事,先走了。”
“哎哎,”连骁拉住藤蓝蔓的右手,“什么事这么急啊?”
藤蓝蔓现在的心情不得不说是归心似箭,连骁却颇有一番不知不罢休的架势,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实话实说:“我妈妈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抢救,我要回去。”
连骁本来只是出于关心的发问,担心藤蓝蔓一个女孩在国外生活有什么不方便,没想到竟有这么严重的事情,当即对藤蓝蔓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的学业还没有完成,别为了我这样,我会心生愧疚的。”
连骁望着藤蓝蔓的面庞,眼睛里盛满了深情的光。
“为你,什么都可以,什么都不为过。”
这一句话戳中了藤蓝蔓心中的柔软,算不上爱情,却刻骨铭心。但同时,她深知自己没有忘记南浅苍,这份情她无法承担。
“学长,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样真的不行。”
“蔓蔓,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光亮在连骁的双眸中闪烁,耀眼的刺人,“有些错误,犯过一次就够了,这一生我希望可以牵着你的手走完。”
一生一世一双人曾是藤蓝蔓的梦想,她也幻想过自己可以和南浅苍这样,但是梦想不过是梦想罢了。她以为自己的心自那天晚上无坚不摧、坚硬如铁,可是如今听着连骁的话,心房外围包裹着的一层坚冰竟有消融的迹象。她低头看着鞋尖,帆布鞋面上不知什么时候溅了几滴泥巴水,在洁白的衬托下分外刺眼。
她听到连骁的声音。
“蔓蔓,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这不是连骁第一次说这句话,但这是藤蓝蔓第一次觉得动摇。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来来往往的人都有着不同于自己的面庞,说着自己不太熟悉的话语,可怕的陌生感充斥了所有感官。只有连骁,眼前的连骁,是自己的熟悉的。
这种熟悉,好有安全感。
连骁见藤蓝蔓脑袋低着迟迟没有回答,以为又是一次石沉大海的告白。谁料藤蓝蔓突然抬起脸,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我们,试试看吧。”
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连骁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试试吧!”
“真的吗?蔓蔓,你真的答应我了吗?”一把抱起面前的女子,连骁高兴的不会如何是好,学着肥皂剧里的男主角抱着藤蓝蔓原地转圈,还没转两下就晕的不行,差点害藤蓝蔓摔在地上。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们先去准备回国的东西吧。”连骁难得一见的迷糊劲为藤蓝蔓乌云密布的心情带来了一缕光亮,只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花时间去谈情说爱,连骁也很理解她,两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办理好了一切手续,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上飞机前藤蓝蔓给藤父打了一个电话,获知母亲还在抢救室里没出来,紧张和焦急更重了,她恨不得自己可以插上翅膀,立即回到母亲身边。
下了飞机后两人没做任何停歇,直接奔向了医院。藤蓝蔓赶到手术室外时,看见父亲岿然不动的坐在长椅上,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没见,父亲却苍老了许多。
一股酸涩涌上鼻尖,藤蓝蔓的声音带上了哭意:“爸,我回来了。”
藤父闻声抬起头,双眼通红,一看就是长时间没有休息,他看了看女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伯父,别太担心,伯母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您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倒下啊。”
连骁从藤蓝蔓身后走上前,坐在藤父身旁。对于他的出现,藤父倒是一些意外:“蔓蔓,这是?”
“爸,连骁学长现在是我的男朋友。”藤蓝蔓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术室上的红灯,淡淡的说了一句。
三人等在手术室外,时间像是被可以拉长,每过一秒都让人心急如焚。没有人说话,藤蓝蔓第一次觉得人的生命竟脆弱到这般地步,可能在眨眼的一瞬间,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消失不见。
“啪”,手术室的灯灭了。
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走出,藤父三人急忙起身上前。
“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
“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他们看不清医生反光的镜片后的眼睛里有着怎样的情绪,屏息等待这场手术的结果。
医生摘下挂在右耳上的耳罩绳,舒了口气:“病人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安全了,但是因为脑部受到严重撞击,会长期陷入昏迷中,不能确定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也就是所谓的植物人。”
这个情况于藤父和藤蓝蔓而言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藤蓝蔓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放松下来,她把脸埋在连骁的怀里,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藤母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藤蓝蔓拒绝了藤父想要给藤母请一个专业护理的想法,她不放心把母亲交给别人,自己事事亲力亲为。
这天藤蓝蔓正在给母亲的肌肉做按摩,连骁在一旁给藤蓝蔓削苹果,病房里没有人说话,却透出一股子温馨。藤父进来时正是这样的一幅场景,他把手里的保温桶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看着眼前的两人,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连骁,你是真的喜欢蔓蔓吗?”
藤蓝蔓自藤母出院后一直陪在母亲身边,日夜照料,连骁就一直陪在藤蓝蔓身侧,藤蓝蔓不闭眼他绝对不闭眼,藤蓝蔓偶尔实在累得不行休息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给她盖好毛毯,悉心呵护。
这一切藤父都看在眼里,他和藤母的年纪都不小了,又只有藤蓝蔓一个女儿,自然希望她可以找到一个珍惜她爱护她的男人,原先属意南浅苍后来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藤父表面上虽没说什么心中却相当不快。这次藤蓝蔓和连骁一起回国,还亲口承认了两人的男女朋友关系,藤父暗自考察了一段时间觉得连骁是真心对自己女儿好。
听到藤父的发问,连骁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点头如捣蒜:“是的,伯父,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蔓蔓。”
“那如果我把她托付给你,你能保证自己会好好照顾她吗?”
没想到藤父竟然是这个意思,连骁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当然,伯父我保证我会做到的!”
看的出来眼前的小伙子对女儿的真心,藤父心中更是满意。
“那约个时间,我和你父母商量一下,找个合适的时候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
“我父母长期住在国外,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连骁面上的喜悦满满当当,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和苹果就冲出了房间,连步伐都带上了主人雀跃的心情。
藤蓝蔓全程一直低着头给母亲做按摩,不发一言。她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藤父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走到她的身畔,拉过女儿的手:“蔓蔓,不要怪爸爸心急,连骁这小子是真的切切实实的在爱你,爸爸也不年轻了,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当然是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真正对你好的归宿。”
“爸,我知道。”
藤蓝蔓低声应了一句,还想说些什么被进来的连骁打断了。
“伯父,我已经和我父母说过了,他们订了明天的机票回国。”
“好,好。”藤父一连说了几声好,眼角的细纹深深浅浅,藤蓝蔓第一次注意到,原来父亲真的不年轻了,不再是记忆里把她扛在肩头的年轻男子了。
藤父拉过藤蓝蔓的手放在连骁的手里,声音里透出真挚:“连骁,我报自己的宝贝女儿托付给你了,你如果对她不好我自然饶不了你。好了,其他的保证你也别说了,日后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给我看就好。你们两个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先回家休息一会吧,我在这就行。”
连骁开车送藤蓝蔓回家,嘴角一直上扬,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他一时半会还没办法完全消化,另一边藤蓝蔓倒显得冷静了许多,她支着下巴看向窗外,神情平淡。
把藤蓝蔓送到家门口,连骁看着藤蓝蔓有些苍白的小脸,心里有些波动,俯身向着粉唇想要一撷芬芳,感觉到鼻尖相抵,两人只有零点几厘米的距离,就在即将相碰的一瞬间,藤蓝蔓把头侧向了一边。
“对不起,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从两人成为男女朋友后,连骁不止一次的想要和她有亲密接触,都被藤蓝蔓一一拒绝,每次被拒绝后连骁也不恼,只是好脾气的说会等她,这次也不例外。
“没事的,我会等你真正的全身心的接受我的。”
藤蓝蔓没做回答,打开门走了进去,她甚至都没有和连骁道别。母亲的病是她心头唯一的大事,母亲发生车祸的地方恰巧没有道路监控,又没有目击者,肇事者迟迟没有找到,藤蓝蔓心里满满的不甘心。
她查阅了许多资料,发现有不少植物人再次清醒过来的病例,只有母亲清醒过来,才有可能找到撞母亲的人,这也是她一直坚持为母亲做复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