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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促膝长谈(上)
日头渐渐来有些毒了。
沈巷晚半躺在刚修好的美人榻上,手支着头。玉衡在她身后轻轻打着扇子,屋外是太阳高照的艳阳天。
天气渐热了,连人也变的懒懒的。
沈巷晚闭着眼假寐,心底却在暗自思量。
昨夜与容珩的一席话让她惊讶之余还有些暗自欣喜。原来有些事不是被她的重生打乱消失了,只是提前或者退后上演了,这让原本因为未来的改变和未知的发生而感到不安和恐惧的她总算有些安心下来。
总算,一切都不是不可预知的了。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压在心里的大石总算卸了下来,让她总算有了些底气去面对那些对她对沈家心怀不轨的洪水猛兽。
这样她的复仇也会容易许多。
屋外传来下人的通传声,称老将军要见她,沈巷晚睁开眼,目光沉沉,示意玉衡去外面回复一声。
她起身,抚平了有些褶皱的衣裙,她看向前方,目光坚定而锐利。相比之前,浑身气势越发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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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巷晚走在去沈从龙院子的路上,心里大约知道外祖父刚下了朝就叫她过去是为了什么事。她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件事竟会传的这么快!随即冷笑一声,果然是安稳时日过的长了,一个个的都闲的管上人家后院里的事儿了!
刚一踏进屋子,沈巷晚就感受到沈从龙投过来的担心的眼神,她心中一暖。上前躬身行礼。
沈从龙连忙拉过她的手,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她。见她面色如常,不由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坐下了。
他今早一上朝,就感受到周围各个官员看他有些异样的眼神,不由有些疑惑。待到有个关系不错的官员与他说明了昨夜长公主府上骄阳郡主的及笄宴上,他那刚回京都不久的大孙女当着一众小姐少爷的面驳了骄阳郡主面子,害的人家的斗诗会不欢而散的消息,他就惊得一身冷汗。那个骄阳郡主是个什么货色!骄纵自负任性妄为!巷晚那里会是她的对手!
沈从龙眯了眯他那虽年迈却依然精光四射的眼睛,定是那些个看不得他沈家好的小人在背后捅刀子!巷晚那般性子,不会贸贸然对上那般不好相处的人的!
他想明白了,不由有些担心沈巷晚,她那般瘦弱,又孤立无援。那样倔强的性子受了伤也估计只会自己忍着。这么一想,沈从龙便心急如焚,连朝上皇上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一下朝,便火急火燎的赶回府上,让人叫来了沈巷晚。他微微定下心,想了想,又差人唤来了昨天一同前去的沈碧珠。于是就到了之前一幕。
沈巷晚应了声,欲寻个坐儿,转身便看到了坐在不远处正瞪着她的沈碧珠。
她微微一愣,转念一想,就知道她在这里的原因。她对沈碧珠回以一笑,慢条斯理的坐在了沈从龙的左手边。
沈从龙清清嗓子,又恢复了之前的严肃模样,问道:“今早,我听说昨夜你与骄阳郡主发生了一些纠葛,是怎么回事儿?”
还不待沈巷晚开口,沈碧珠就忍不住幸灾乐祸道:“还不是她不识大体,明明就是一首诗的事,偏偏不愿意配合,导致人家郡主的及笄宴都被捣乱的不欢而散了。”
沈从龙皱眉:“我问你了?”
沈碧珠脸一白,诺诺的不敢说话。
沈巷晚这才开口:“是,巷晚是驳了郡主的面子,让她不开心了。”她老老实实的承认了。
沈碧珠听她这么说,又开始得意。沈巷晚又接着说:“但是不是有意触骄阳郡主的霉头,毕竟那是人家的及笄之礼,巷晚就是再不识礼数,那么点规矩道理还是懂得的。”
她言辞恳恳,十分认真:“只是那诗巷晚是确实不会做,也不知碧珠妹妹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说巷晚文采过人,作诗一事的确是强人所难了。何况那骄阳郡主的态度实在欺人太甚!巷晚已经表明了会道歉,她却死死咬住巷晚不放,要巷晚在一众人面前当众赔礼道歉,这实在是太过欺人。若是巷晚应了,往后胜德公府岂不成了一个笑话!外祖父对巷晚不薄,巷晚怎能做出如此有损沈家颜面之事!”
说着说着,沈巷晚情绪渐渐激动,到最后竟有些哽咽。
沈碧珠在一旁不屑的听着,一听提到了自己,有些急了:“什么欺人太甚!分明就是你太过矫情!人家骄阳郡主不就是让你做个一首诗嘛!哪儿有这么多事!做出一首不就得了吗!做的不好大家最多也就笑笑你,又什么有损颜面啊!”
沈碧珠连忙狡辩,神情不屑,一点儿也没觉得被人笑话两句有什么不妥。
沈巷晚心中冷笑,那是因为被取笑的对象不是她!而她连同为沈家人的沈巷晚都能算计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她只在乎自己是否开心,又怎么会在乎沈家在外的评价呢!
简直无脑!
沈从龙也有些恼了,他这个嫡孙女怎么就这般不开窍呐!还真当他老眼昏花看不出她在搞些什么把戏?真是糟透了心!
他冷声问道:“那宴会上那么多的才子佳人,郡主又是如何找上你姐姐作诗的呐?”
沈碧珠一下僵住,脸色十分不好看,有些翁声翁气道:“不知道。。。”
沈从龙看着她,眼神里透露出抑制不住的失望,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也不想再和她多说些什么,连惩罚都懒得惩罚她,挥了挥手,道:“你自己好自为之,不要再做些蠢事,别以为你做的那些好事我不知道!我还没老到那个程度!”
他看着沈碧珠惨白的脸色,闭了闭眼:“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你要是还搞不清自己的位置,我就不在客气,替你父亲教训你了!”
沈碧珠只敢点头称是,沈从龙看到她就心烦,挥了挥手便让她下去了。
待沈碧珠走后,沈从龙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似乎都苍老了一些。
他本就子嗣不多,就只有沈殿良和沈沐檀俩个孩子,偏偏这两个更是福薄的,这多年下来,也只有沈碧珠和沈巷晚两个孩子。
碧珠是真正的嫡出,偏偏被养的无知愚昧,成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让他伤透了脑筋。
巷晚虽性子不错,到底还是欠缺磨练,但是他也没得挑了。
偌大一个胜德公府总要带出一个像样的继承人!
沈巷晚明白他的想法,这样的事儿,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会感到失望和无奈。她伸手握住沈从龙那覆满了皱纹和伤疤的手,眼眶微微发红:“外祖父,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