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再攻北冥

莫婉清不明白鬼婆为何要让她这么做，虽然这么做，在外人看来，对她来说或许是件事，因为，终于可留着一条命不用死了。

可是，若是她真的这么做的话，真的会生不如死，以后她死了，又何面对地底下的父母？如此背着深重的罪恶感活着，她真的生不如死。

“婆婆，还有没有第二个选择，哪怕你要取我的心也好。”莫婉清弱弱道。

鬼婆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

“死丫头，别不知好歹，若不是为了我的乖孙女儿，你能有这么幸运？”

莫婉清愕然，

“乖孙女儿，婆婆为了她才让我这么做？她与我与南泽皇帝有关系吗？”她并不知道诗桃与鬼婆的关系。

“不是你该问的，就不要问。”鬼婆厉声道，“若是没有问题的话，我希望你今天就回到他身边，让他把你带回宫，你再想办法按我说的......”

而这边的赫连煜正欲乔装前往北关，海达就匆匆来报，说是看到南泽大军全部集合于城外，据听说是要收取柳丘与白杨，并要直逼平都，覆灭北冥。

得天消息的赫连煜惊然，看来，此次南泽皇帝对他误会不浅。他怕的不是南泽皇帝会覆灭北冥，他就怕其中有些误会，牵连到婉清，一切就再也说不清了。

但是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去信宫中，让南山子派张展雄带二十万大军前来。看来，今天他是无法脱身去北关了。他得赶紧排兵布阵，积极预防。省得到时候，南泽大军来临若入无人之境，岂不是便宜了他们？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放弃找到婉清......

“皇上，你真的决定收回柳丘陵与白杨两座城池了吗？”得知这个消息后，最高兴的要数高离了。“看来，我这一剑真的没有白挨。”

楚云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拾阶而上，登上城楼，举目远眺，近十万大军全部聚集在城外，旌旗猎猎，整装待发。

“皇上，此时收回柳丘两座城池，真的是决好的机会。”楚天宇也觉得十分妥当。

只有诗桃隐隐地有些担心，因为她知道，皇上这么做纯属于是因为莫婉清的触怒了他，是他一时冲动才做的决定。不管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在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日后难免会后悔。

她不想看到他后悔。

“所以，朕要御架亲征，亲自打到北冥的平都去，杀了北冥皇帝！”

“皇上，您是否三思而后行，”诗桃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若是带着怒气与情绪上阵杀敌的话，那是很危险的。

皇上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行军打仗上面，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北冥皇帝的恨与莫婉清的心痛。如此心神恍惚地去上战场，不是等于自杀吗？不行，她一定得阻止他这么做。

楚云宵似没有听到她说话似的，

“把朕的行头拿过来，朕一定要亲手斩了北冥皇帝！”

“皇上，”无奈之下，诗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您不能去，有公子天宇与将军高离，他们一定会替你活捉到北冥皇帝，让你亲手杀死他的。您龙体金贵，不能有任何闪失，因为，您的命早就已经不是您自己的了。我求您了，皇上。”

看到诗桃那苦苦哀求的样子，楚天宇动了恻隐之心，

“皇上，诗桃说得对，眼下我们已经处于优势，皇上没必要御驾亲征，由我跟高离去就好了。”

“你们不再劝了，朕决定的事是不会再改变的。”说罢，便一转身下了城楼。

楚云宵来到了城外，三军将士阵前，一翻慷慨陈词后，便即刻让高离带着两万大军先行出发，悄悄前往柳丘，探探敌情。其实，这只是表面上的一个说辞。如此多此一举的真正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直追随在旁的楚天宇对于皇上的这个决定，表示有些怀疑。皇上一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此次再攻北冥，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呢？他侧眸看了看他，实在是有些琢磨不透的他的心思。

下达完命令后，楚云宵回到了凌风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诗桃担心他，想进去安慰劝说一翻，可是又不敢贸然闯进。因为今天她已经惹得皇上不高兴了。

而且，皇上也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他从来都是温文而雅，淡泊静逸，永远都像是画中谪仙一样淡淡的，静静的。可是这两天的皇上却好似变了个人一般，不仅面目冰冷，且易怒易爆。而这一切，她知道，全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只有她可以把皇上变得疯狂。

难怪高离一心一意地想让她死，她是真的该死。

“走吧，让皇上一个人静静也好。”不知何时，楚天宇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诗桃微微回眸，带着淡淡的哀色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跟着他离去了。

看着楚天宇气定神闲的样子，与之前的毛燥轻浮之气判若两人，至此，在她心目中那个讨厌的楚天宇彻底的消失了，

“之前，我那样对你，你不恨我吗？”两人并排走着，彼此沉默了良久，她才率行打破了这稍稍有些尴尬的寂静。

楚天宇笑了笑，

“恨，恨你什么？”他又手负于身后，微仰着面旁，有些散漫地看着碧蓝碧蓝的天空，“只要你不再讨厌我就够了。”

诗桃微微红了脸，

“怎么会。”

许是压抑了多时，楚天宇突然这住脚步，横在了她的面前，极其认真地看着她，

“那么，你可以接受我了吗？”

他这突然如来的举动，吓了诗桃一跳，她瞪大了眼睛，怔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避开他的眼睛，绕过他径直向前走去，

“我的心思你应该明白。”

楚天宇追上去，

“我的心思你也应该明白，你说过，我们很像，你不放弃，那么我也不会放弃。”他坚决地说道。

“何必呢？没有结果的，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好吗？”诗桃蓦地转身，斩钉截铁道。

楚天宇一把抓住她的臂膀，紧紧地拧着眉心，一脸的不解，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今生今世，我的心里都无法再走进第二个男人了。”说罢，她甩开他的手，决然离去......

一转眼，黄昏已近，飞絮游丝。

一片浅橘色薄薄地覆在地上，有风从窗中吹进，撩起他如墨般的青丝。

房门，被轻轻推开。

“你终于来了。”楚云宵淡淡道。

可是他的脸色却十分凝重，似攒着一股子戾气。

来者愕然，

“你怎么知道是我？你一直在等我吗？”她的语气里有些许无奈。

“若是一个人住进了另一个人的心里，那么另一个了解她甚至比了解自己还要深。她的脚步，她的呼吸，她的味道......即便是她在茫汇率人海里，抑或者苍老了容颜，又或是容颜尽毁，他一样可以毫发无误地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她认出。”说罢，楚云宵蓦地转身，一个箭步走过去，狠狠地抬起了她的下巴，“莫婉清，告诉我，是你自愿这么做的，还是他逼你这么做的。”到现在他还抱着那么一丝侥幸的心理。

莫婉清眉心紧蹙，听着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实在是有些不明白，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我自愿的，还是他逼的？我不明白。”

楚云宵苦笑，眸光复杂地看着她，

“呵呵，你当真以为我傻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演。”他哽了一下，“好，我就直接说出来吧。你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是为了救北冥皇帝跟他的江山吧，是他让你回来的，还是你自己要回来的？”

莫婉清恍然大悟，原来，他以为她失踪的这几天里，她跟赫连煜在一起。他一定是认为她在欺骗他，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这就是你又举兵的原因？”

“对，我要灭了北冥，亲手杀了北冥皇帝。”楚云宵咬牙切齿道。

看着他那恨之入骨的神情，莫婉清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而且，他也已经在那么做了。其实，她亦明白，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南泽北冥早早晚晚都会有这么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可是她不想成这两国之一的覆灭者。

不想成为人们口中的红颜祸水，亡国妖女。

就好像妲己褒姒，朝代兴起更迭，或者复兴灭亡，从来都是天理循环，就犹如人的生命一样，有生有死，有开始也有结束，如此才能顺应时运，整个世界才能生生不息。

可是，人们却把这些兴盛后的衰落，衰落后的灭亡，强加到一个人的身上。

再者，南泽攻打北冥，也确确实实与她有关。所以，单凭这个，她就应该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

“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其实，她真的不想做任何解释，若是他真的懂她的话，就应该知道，她不会这么做。

楚云宵轻笑，

“误会？什么误会？误会你想方设法的跳窗逃出去，跟北冥皇帝合谋杀了司徒清，同时还想杀高离，只因高离命大，拖你的福，没死。”

莫婉清脑袋嗡的一下，原来他对她的误会这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