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欲言又止

书房前,沈草草端了一碗燕窝站在门前,敲门,许久里面都没有声音,院子外的守卫看到她并未阻拦,但是居然没有告诉她常叶挺不在书房内。

心中想法笃定,环顾四周,推门进入,反手关门,将碗端到书案上,这里面她来过几次,对立面的许多东西的摆放特别熟悉。

书案上常年存放着一瓶青竹,竹叶依旧青色,旁边放着一方砚台,沈草草抬起砚台,按下下面的按钮,一声轻响,她伸手摸到书案下,触到一卷草纸。

拿出来打开,快速的扫了一眼,就听到外面脚步声。慌忙将东西摆放好,随手拿了手边的一卷画打开,郝然出现在眼帘的就是妩媚动人的自己,青裳衣裾,画的真的像,这笔自己画的还好,尤其一双眼睛,褶褶生辉,明亮的让她自己都有些心虚。

常叶挺推门进来,轻笑:“难道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么?”

沈草草嗔的瞟他一眼,这一眼可把画上的眼神学了百分百,看的他心神荡漾。沈草草见他目光微变,赶紧转移话题:“我给你炖了燕窝,特意给你端过来,你居然不在。”

常叶挺面露惊喜,早把刚才的激情逼下去。坐下来把燕窝喝下去。沈草草收拾了碗就走。常叶挺看着她渐渐丰韵的背影,欲言又止,终是抿了嘴唇。

出了门,沈草草端着碗望天,面露郁色,心中叹息,终是良心相隔么?若是往日,他又何尝不会叫住自己一定要调笑一番。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默念,孩子,对不起,为了娘,为了你干爹,娘只能忍心了。

下定了决心,沈草草第二日就出了王府,京城街道永远热闹非凡,百姓们不管谁当官,只要自己的生活依旧就好。

喧嚷声波涛汹涌,沈草草走到一家药铺门前停住,药铺普通平常与其他无二,只是门匾上的几个大字经过精心设计,季尚堂堂字右下角经过点缀,一片晴天白云悠然远处,风格独到,乍一看像是白云蓝天,仔细一看,却又是苍天雄鹰展翅高飞。

沈草草轻轻的摸索着袖子里那一方令牌,深深凝望。

秋菊纳闷道:“王妃,青朗大夫不是经常过来把脉,现在又来这里是做什么?”

沈草草抬起脚步,边往里走边说:“他毕竟曾经与常碧云经常来往,而且此人早不待见我,我又何必总是麻烦他。还不如外面的大夫来的安心。走吧,去看看。”

秋菊略些明白,以前她也是被安排在王妃身边监视的,只是最近得王爷命令,贴身保护王妃。青朗医术高明,但是相对王妃来说,对于跟随王爷十年的小姐,可能会更贴心。

进了季尚堂,沈草草笑颜缱绻,以为小书童说道:“夫人是来看病还是抓药?”

沈草草在衣袖里晃了晃令牌,装作无意,在秋菊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令牌的一角,拿出一锭银子,客气的说道:“看病,听闻这里的大夫妙手回春,特意前来。”

小书童面色毫无异样,听到顾客夸奖,很是高兴,满意的收了银子,说道:“夫人这边请,正巧,今日师父没有上山采药,就在店里,夫人这边请。”

沈草草点点头,示意他带路,秋菊看了眼大门口排了一条龙的长队,欲言又止,紧跟沈草草准备进里屋,却被小书童止住:“我家这位大夫医术高明,却不喜除了病人外的人进去。姑娘若是不放心,可以在门口等着。”

秋菊着急,沈草草会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笑容:“秋菊,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去就来,不用担心,这里京城闻名,医德更是令人敬佩。”秋菊这才放心的点头:“奴婢就在这里等着。小姐若有事急唤便可。”这里人多,是以秋菊明智的没有喊王妃。

进来内屋,门帘撩起,透过缝隙,秋菊看到里面一白胡须的来人,慈祥的面容散发着医者的仁慈。

沈草草坐下来,伸出右手,一个卷纸出现在手腕上,白须老者把脉的时候顺手牵羊,沈草草笑了笑,说道:“这是半张边疆地图和城防图。我既然帮了你们,你们也要答应我几个要求。”

白须老者声音清脆,是青年人的俊朗,眼眸不似浑浊,散发着精明,说道:“公主请说,我们定当做到。”

“一个月后攻打南云国边境,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损兵折将也好,我只要常叶挺上战场。”

白须老者略些惊讶,不过也不多问,说道:“有了这个,公主的这个要求我们定会做到。只是,公主只有这一个要求?”然后换了一副嗓音,略显苍老,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叫外面门口的人能听到:“胎儿不稳,要多加休息,小姐之前身体虚发,这一胎切记小心。”

沈草草应声道:“大夫可还有饮食上的注意?”

然后小声说道:“其他的要求我以后会提,只要你们记住这份情就行。另外安排个人进入文王府,我会有用处。”

老者恭敬的说道:“是,皇后身边的绿萼公主也可放心使用。”

沈草草吃惊。

老者又说道:“北寒国定不忘小姐的大恩,以后若有什么需要,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帮助。”

大声的说道:“饮食并无要求,想吃就吃,不过还是要切记不可暴饮暴食。至于口味只管按照喜好来就好。”

沈草草满意的站起来,说道:“那就谢谢大夫了。”

出来迎上秋菊,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既然与青朗说的无二,两人放心的回府。

叶王府的书房外,常碧云同样端着一碗燕窝,停在院子外,咬牙耐心的等待护卫进去传话。不多一会,护卫过来让她进去。

她推开门,就看见常叶挺奋笔疾书,即使她进来,也还是没有抬头,她咬着嘴唇,暗自镇定,上前抿出笑容,说道:“叶挺,歇会吧,我煮了碗燕窝给你尝尝。”

常叶挺蹙眉,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身体刚好,不用劳筋动骨,早些回去歇息。”

“恩,你把燕窝喝了我就走。”

常叶挺把最后一个字写完了,看着冒烟的燕窝,突然就想到沈草草端上来的那一碗,可真是甜,现在还甜在心里头。舌头在嘴巴里打了个圈,说道:“端过来吧。”

常碧云一喜,转身顺便把门关上,绕过书案,亲自把燕窝端到他的手上,含情脉脉,提心吊胆的终于看到一碗燕窝见底。

常叶挺答吧答吧嘴巴,觉得这一碗没有上次的甜,但是味道有很大差别,一股暖流直冲心底,然后沿着神经从肺腑中分成两头向上和下流去。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常碧云哪里肯走,药效很快,她只要拖延一会就好,于是找话题说道:“文先生的死你找到凶手了吗?至今草草还在为这事跟我生气。”

常叶挺心中不愉,草草显然已经不为文术的死与他怄气,但是心中难平,最重要的是她心中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坚守。最近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让常碧云单独出去过,反正府内府外都无啥差别。

“碧云,府中过得还习惯吗?你长期不出门会不会觉得很压抑?”

常碧云心头乱跳,他什么意思?开始打算要赶她走了吗?想起青萝的话,她心中一阵愤怒,没错,这一切本来就是她的,凭什么沈草草一来她的地位就逐渐下降,甚至已经不能容身王府。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居然这个时候来问一句。

“在王府我过得很好。是不是草草不高兴?她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我也不知道为何文先生想要杀我,但是事已至此,你想要赶我走吗?”

常叶挺念及旧情,好生相劝:“并不是要赶你走,只是给你安排一个自由的生活。这些年你在王府过的封闭,也从未给你寻个丈夫。”

常碧云瞪着他,不可置信的说道:“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却要把我送人。你说过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的。”

常叶挺想到沈草草,他似乎还从未给过她这样的承诺。沉声说道:“那是多年前的事,具体事情难道你我还不清楚吗?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变,但是你不该触碰我的底线,你与常文青勾结的事,我本不打算说,但是你为什么要伤害草草?”

常碧云震惊,她一瞬间想起那夜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不禁后退一步。害怕,哆嗦进而愤怒,厉声道:“说到底,你还是为了沈草草,我为你做了那么多,还比不上她背叛你。是,我是故意告诉她我们两的关系,我就是讨厌她,我讨厌你每次看她的眼神,她每次在我面前跟你装作恩爱的样子就是对我凌迟。你一直都是喜欢我的,就算因为怕流言蜚语却对我总是不一样,自从她来了之后,你就很少去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