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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公主的意思
石头更高兴,他不仅可以跟着墨玉学武,也可以跟着沈草草学画,然后偷偷听着常叶挺与文术切磋兵法。
唯一不开心的就是常碧云了,她越来越瘦,越来越没精神,沈草草又开了几服药,但是完全没有起效。青朗说,心病还要心药医,只有自己想开了,才能好得起来。
这个沈草草就没有办法了,追究于常叶挺最近很忙,沈草草估计着暖欣居是太冷清了,所以经常往暖欣居跑,结果常碧云的病情更加重了。
沈草草跟常叶挺说过几次,常叶挺也很担心,亲自去劝慰常碧云。沈草草发现只要常叶挺去一次暖欣居,常碧云的脸色就有一点起色,于是摒弃醋意,拉着常叶挺经常去行孝道。
大年初一,沈草草兴冲冲地爬起床,坐在梳洗台子上,一个不小心,打碎了常叶挺送给她的簪子。
春兰看到沈草草瞬间苍白的脸色,赶紧拍手道:“岁岁平安,岁岁平安,公主,这是大吉。王爷已经起床了,公主,我来给你梳洗。”
尽管春兰一派肯定这是吉兆,沈草草还是提心吊胆的过完了新的一年开始的一天。
直到出了元宵,沈草草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基于年前答应过常叶挺的,所以沈草草开始学习掌家。
不掌家不知道,一掌家沈草草才知道常叶挺的财政收入是有多庞大。光有宅子就有好几处,还有商铺,酒楼,妓院,沈草草吊着打算盘的手指颤抖着到常叶挺面前:“你就不能少弄这些东西来折磨我么?一大家子就这么几口人,你至于弄个金山银山出来折磨我么?”
常叶挺笑着将她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揉揉,说道:“外面的生意我有专人打理,这些不用你操心,往年都是老曾帮我监督着,以后还让他监督,你只要管好家里几个人就好。”
沈草草高兴的捧着账本去了老曾的账房。
从账房回来,正好又遇见文术,文术这几天被石头缠的不行,每日里要教他画画,沈草草再次见识到文术面对小孩时的好脾气。
不过,文术还是那一张一平不变的脸。就连石头也已经习惯,无论是夸奖还是批评都是一个调,只要听字面意思就好。
沈草草才跟文术说几句话,石头又来了,远远地就听到他变声的鸭嗓子:“文师父,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刚才在屋外,有个人给了一张画给我。姐姐你也在啊?”
沈草草见他长了不少,比较之前刚才叶王府,串的跟拔了苗似得,已经略低她一点了。瞅着身材也健硕了,人也精神了,双眸渐渐也有了墨玉的沉色,如果继续在墨玉手下好好学武,长大后定是一员猛将。
“什么画?拿给我看看。”石头把画递给沈草草,对文术说道:“文师父,你见过常小姐吗?我觉得这幅画画的好像常小姐。”文术摇摇头表示没有见过常小姐。
他是叶王府贵客,不得深入女子闺院,常小姐他也听过,但是从没遇见过。
沈草草瞅他一眼,径自打开画,笑意盈盈:“确实挺像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吧。不过瞅着年轻许多,姐姐平日里不常出门,外人很少见过她的相貌,这幅画是谁给你的?”
沈草草只是打开了画的一半,见到一张优柔娇弱,风采迷人的脸,尤其是双眸,明媚摄人心魂,沈草草暗自感叹,原来姐姐十年前这么漂亮。只是不知道是哪位有心人至今留着她的画像。
“石头,这是谁给你的?现在人在何处?”
石头摇摇头,说道:“不知道,那个人给了我就走了,我喊也不回头。这画上还有一行字,姐姐你看看。”
沈草草暗道果真是姐姐的恋慕之人。打开全画,果然是一首小诗。
秋风池边树,云中易波澜。落叶归根底,长庭空寂寥。
一首对仗不工整,浅薄无意的诗。何意?
沈草草的脸上笑意突然顿住,一颗心顿时沉入万丈深渊。
秋云!叶挺!
这首诗取前两字和后两句的首二字,不就是一个很简单的谜底!
“草草?草草?”文术疑惑地唤她。沈草草一惊,这才觉得自己紧张的喘不过气来,握着画轴的手指骨节泛白,她想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文术要拿过她的画,沈草草下意识的躲过,心底的怀疑就像蛇一样,吐着蛇信子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她的意识。艰难的说道:“没事,是一首好诗,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才情之人,我要去给常叶挺推荐一下,我走了。”
暖欣居外,青朗对常叶挺说道:“常小姐的病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若是再不配合,即使有公主的药,身体还是很难康复。骨骼已经受损,只怕……”
常叶挺有一丝烦躁从心头掠过,说道:“上次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青朗说道:“公主的意思,这个病不能根除,只有坚持吃药,方能保住骨骼不再受风寒侵蚀。常小姐最近饮食不佳,药效很难达到,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再加上心情忧郁,长此以往,恐怕小姐的时间不长了。”
常叶挺闭上眼睛,良久睁开,说道:“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还是按照以前的药方给她服用吧。”
青朗离去不多久,青萝走过来,说道:“王爷,小姐又做恶梦了,现在醒了,要您过去。”
常叶挺大踏步,走进暖欣居的里屋。
外面已经冰雪融化,天寒骤冷,这里温暖如春,只是药香缠绕,浓浓的中草药扑面而来。常叶挺坐到床沿,见常碧云果真已经睁开眼。
常碧云一眼看到常叶挺,神情有些恍惚,双唇一张一和:“又做梦了,最近总是梦到以前,你穿着我给你缝补的衣服,你总是很犟,我要给你买新衣服,你不要,我给你缝的破衣裳,你穿了好几年也不曾换下来。我送你去参军,你拉着我,对我发誓,以后一定会回来照顾我,只对我好,我们永远是唯一的亲人。”
常叶挺看她流泪,于心不忍,提起从前,心中更是愧疚,最近对她实在太冷淡。说道:“不要想太多,我还是你的亲人,赶紧吃药,把病治好。”
常碧云转过脸,眼睛盯着常叶挺说道:“治不好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叶挺,我不怪她给我开这种药,只要你还对我好,我就好好吃药。”
常叶挺蹙了眉头,端起药,轻声说道:“我当然对你好,赶紧把药喝了。我喂你。”
沈草草只觉得身上的血液倒流,冲上脑血,涨的她头脑昏沉。为什么会出现幻听了,对,这一定是幻听。常碧云把她的药当做什么了,她的好意在别人那里是毒药,她的丈夫太会演了,演技真他妈的太好了。
呵呵,呵呵呵呵。她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偷听,她疯了才会跑到这里来抓奸。
他们怎么这么不小心,既然在自己的家里,就光明正大的来好了,就算是姐弟,做出这么一副郎情妾意,偷鸡摸狗的,很有恣意快感?!
怪不得,怪不得......沈草草就像被人打了一蒙棍,恍然大悟一般,一盆凉水从头而降。怪不得外面早就传言他宠爱自己的姐姐就像宠媳妇一样,她只当是亲人的爱怜,是相依为命的依仗,她曾经多么的羡慕。
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沈草草只觉得泪水往肚子里咽,他多宠爱常碧云啊,下人一个传话都能立刻把他叫走,出门在外时时刻刻记得给她带礼物,她的喜好,他都记得。她骑马,他小心的呵护着。往事历历在目,重复着提醒她曾经的耻辱和傻逼。
他的温柔就像爱人的爱恋,分不清亲情和爱情的界限。
她不止一次的嫉妒和遐想,却从没敢一次相信这居然是真的。
常叶挺最近很奇怪,不是自己奇怪,而是沈草草突然的态度让他很奇怪。
最近朝中越来越不太平,风平浪静的水面渐渐波涛汹涌,水底的陈石翻滚,搅得朝堂上争论的越来越激烈。朝中大臣更是风吹墙边草,朝令夕改的太过狡猾。皇上的想法更是身高莫测,永远高高在上的俯瞰,晦涩莫名的更是神秘莫测。
最让他莫名的是沈草草,几天没有去芸香园,那丫头居然也不来找他!
哪家的夫人是这样?!常叶挺不由的苦笑,果真是惯得不像样了。心底却又有一丝甜蜜,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踏进了芸香园。
跨进院子里,就看到远远地灯火从窗户里透射在横廊上。寒冷的风将他的貂毛领吹翻,长发滑过眼帘,眼底的冷意渐渐变柔和。
推门进入,灯火正好熄灭。常叶挺蹙紧眉头,眼底的温柔瞬间消失,面色暗沉。脚步不变,继续往里面走,借着月色,果然看见沈草草转身上床的身影。
最近每次深夜到来,都是这个待遇,起初,常叶挺还以为她是累了,最近年关刚过,家里一些事情她又是刚上手,难免有一些不顺心的事。
但是几次都是这样,他才觉得不对劲。白天问过管家,最近的家务事她已经渐渐上手,他以为今晚会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这样。
蹙紧了眉头,仔细想着最近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最后还是在这上面放弃了。
难道,是——
常叶挺不由失笑,他也没想着怎么着,一直都是在耐心的等待,等她适应了,做好了做妻子的准备。她竟然又胡思乱想了,还跟他闹起别扭来。
天知道,他每天忍得可辛苦了。如果不让她瞎想,现在就付诸行动,他可是不介意。
没有点灯,沈草草像往常一样听到他走到门口的脚步声,就闭灯睡觉。
但是今晚没有听到他离去的声音,却也没觉得不妥,直到床的另一边陷下去,一阵簌簌声过后,后背贴上一个炽热的躯体。
沈草草皱了皱眉头,努力放松着身体,继续假装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