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曾经的人
其实甄郁节内心是排斥那一日的到来，但是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甄郁节穿着紧身的黑色上衣，露出一对漂亮的锁骨，黑色的短皮裙恰到好处地勾勒着完美的身材曲线，高高的高跟鞋踩在厚厚的玻璃上。
“甄总监，沈总裁已经接到了，现在赶过来的路上。”一位秘书在甄郁节耳侧提醒到。
“好，材料些都准备好了吧。”
“都已准备好了。”秘书恭敬地回道。
甄郁节透过厚厚的玻璃望向窗外，几年前，也就是在几年前，她还是一无所有，她还是被他深深地牵绊住了，时间，终究还是让一切痛苦过去了。
甄郁节就那样笔直地站着，不知站了多久，秘书再次过来在她耳侧说道。
“好，接沈总裁过来吧。”
“是。”
秘书走后，甄郁节就一直站在会议厅的门口站着，直到那个曾经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影出现，她微微一笑。
“沈总裁，好久不见。”甄郁节伸出手。
“好久不见。”沈铮程伸过手，他较之前又沉稳了几分。
“近几日，集团北上的工程出了点问题，总裁临时赶过去了，就由我暂且招待下您，望您见谅。”
“甄小姐，这事斐总裁曾和总裁说过了。”沈铮程身侧的一位戴着眼镜的儒雅的男子说道。
“这就好，请进。”甄郁节身一侧，请进了沈铮程。
待助手将茶水都端上走出后，会议厅里只剩下甄郁节、秘书、律师和沈铮程的若干人等。
“甄总监，总裁刚来就谈工作，不好吧。”那戴眼镜男子说道。
甄郁节微微一笑，是的，或许她潜意识里还是不希望见到他。
“是我疏忽了，实在对不住，本意是不敢耽误沈总裁的时间，没想到弄巧成拙。”
“这好说。”沈铮程平静地说道。
“甄总监，天色也不早了，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吃晚餐。”沈铮程继续说道。
“……好”甄郁节微微一苦笑，最终还是应道。
“好，具体消息我秘书会和你说的。”沈铮程刚说完便起身了。
甄郁节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是不是如今还要以这种方式纠缠着。
甄郁节赶回家，换了套粉色亮片礼服，最终想了想，还是换了身简单的白色绸缎裙，原本想打电话给斐尹振的，但是想想北上现在应该还是一团乱，而且他既然放手把这里交由她管，就说明他也想要她和沈铮程之间有个彻底的了断。
斐尹振临走时，将自己的私人司机留给了甄郁节，名义上说是方便她工作，实际上是为了方便她回家。从秘书那接到沈铮程订的地点后，甄郁节便坐上司机的车直奔那里。
沈铮程在他集团名下的一家七星级酒店住下，地点就是酒店，甄郁节一路揣摩着他的意思，车终于缓缓停在了酒店门口。
“老吴，最近的事都不许对先生提。”甄郁节临走时对着司机说道。
“那如果李先生问怎么办。”
“你就说我说叫他直接来问我。”
“是。”司机说完知趣地开走了。
门口早有一人迎着，那位儒雅的男子走近，这么大的礼，甄郁节微微一笑。
“甄小姐，麻烦跟我走。”那男子改口唤道，甄郁节微微一点头。
这酒店相较北欧的RESE酒店倒是有过之而不及，不过倒是各有各的风味，RESE酒店主打一种安逸，祥和的景象，而这酒店呈现的却是一派奢华。
甄郁节跟着那男子一路坐着电梯坐到顶层，然后又穿过长长的羊毛地毯，在幽暗的灯光下，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走到一扇大大的半弧形的门前。
“甄小姐，总裁在里头等你。”
“这是谈工作吗？”甄郁节微微一笑问道，跟着斐尹振久了，已经习惯无论遇到什么事都颜笑处之。
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欠身被转身离去。
甄郁节回头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这么长的走廊，竟然没有一个人，没有一点声音，仿佛一切都停止了。
她最终轻轻推开门，里头是一张大大的圆桌，四周都是落地玻璃，在这夜晚，可以清楚地看见这座城市的整个轮廓，圆桌中央点着一蹙的蜡烛，沈铮程静静坐在桌的一侧看向她。
“来了，累不累？”沈铮程起身，走向她，替她关上身后的门，那语气就像相存多年的夫妻。
甄郁节不自禁身子微微一颤，她承认，直到如今，她终究无法做到坦然地面对他，既然无法坦然地面对，至少可以坦然地承认。
“沈总裁，您坐吧，我不累。”甄郁节装作不经意间推开沈铮程的臂弯，特意提示了下现在他和她之间的关系。
“你终究恨我。”沈铮程转过身，走向餐桌。
甄郁节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走向餐桌的另一侧，说恨？她还恨得起来吗？这些年，其实她早就不恨了，因为早已没有力气去恨了，说不恨，就真的一点都不恨了吗？她自己也不确定内心深处是否真的对他一点怨都没有。
“你想吃点什么？”沈铮程问道。
“我都可以，你点你喜欢吃的吧。”甄郁节一开口就后悔了，这话曾经她还和他在一起时，她经常这么说道。
“来些贝类吧，我近来几年比较喜欢吃那。”甄郁节又补道。
“还有呢？”沈铮程一贯平静的语气问道。
“没有了，暂时这样吧。”
“好。”沈铮程应道，轻轻按了下桌侧的一个小按钮，不一会儿一位厨师走进，那厨师走近沈铮程，弯下身子听他说着，然后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那厨师一出去，不一会儿就上来了许多菜，一直到大大的圆桌都快装不下。
“甄小姐，贝类稍等片刻就上来了。”那厨师对着甄郁节说道，甄郁节微微一点头。
她看了眼圆桌上的那些菜，全都是她喜欢吃的，沈铮程都记得。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吃鱼了。”甄郁节静静说道。
沈铮程没有说话，只是不一会儿，那厨师身后又跟着几位进来。
“把这桌上的鱼都撤了。”沈铮程说道。
“是。”那厨师应道，然后一盘盘将桌上的鱼类撤下转交给身后的人，直到圆桌上再也没有鱼类，然后厨师微微一欠身便出去了。
“还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吗？”沈铮程静静问道，她从来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他不像斐尹振那般，在她面前，很多时候是坦然相待的。
“没有了。”甄郁节轻轻说道。
原本以为这顿餐沈铮程一定会说很多，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想想也是，以前他吃饭时也不喜欢说话。
集团北上工程的资金需要从这里调动，但是这次和沈氏集团合作的大工程，又必须要投入大笔的流动资金，甄郁节微微一笑，斐尹振，你是真的信任我还是在考验我，如若考验我，如若我输了，会不会代价太过巨大。
而沈铮程一向懂得察言观色，或许是他明白了她必然会开口或者终究来找他，所以他就将自己从主动一方转为被动。
沈铮程胃口不是很大，吃了一些，然后就看着甄郁节吃，脸上是他一贯平静到看不出任何他心绪的表情。
“你不吃了吗？”甄郁节礼貌性地问道。
“我以前也吃不多。”
听他这么一说，甄郁节闭口不言，不想继续和他深究过往。
“我也饱了，中午吃多了点。”甄郁节多吃了几口，然后说道。
“那好。”沈铮程起身，走向她。
甄郁节赶忙自然性站起，她不想沈铮程离她太近，但是沈铮程终究走进，一手揽过她腰际。
“沈总裁。”甄郁节条件性地别开他的手。
“你如果不喜欢这样，那我们慢慢来。”沈铮程依旧一脸平静地说道。
“你知道我们不可能的了。”原本他和她之间只是隔了一层透明的纸，现在他既然这样点破了，倒还好说话。
似乎这话正戳中他痛点，沈铮沉沉默了片刻。
“那我叫人送你回去。“沈铮沉说道。
“沈总裁，你知道我过来不单单是为了吃饭，你该知道现在斐氏集团的资金流动有点困难，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和沈氏集团合作的原因，所以希望能今早将这里的事订下。”甄郁节觉得对于他这样的对手，或者敞开天说亮话还更合适些。
“恩。”他只是平静地应了声。
甄郁节静静看着他，可惜他只是应了声不说话，他在等待她，他在逼她。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甄郁节问道。
沈铮程看着她不说话，然后突然走近，一手揽起甄郁节的腰，深深地吻她的脖颈，这曾经是她最敏感的地方，最享受幸福的地方，现在却是她最不愿他触碰的地方。
甄郁节挣扎开了沈铮程，她不再是曾经那个任他玩弄的女孩，现在她也不会任他肆意玩弄。
沈铮程被她推开，微微喘着气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一切都过去了，为什么还要纠缠。
“你回去吧，明日我找人和你谈事。”沈铮程最终留下一句话，然后走出餐厅。
甄郁节静静站着，然后回到座位上，微微一冷笑，为什么他似乎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他还是这么以自我为中心，还是觉得必须是她在付出，甄郁节想着想着，终于忍不住一手甩掉手边的一个高脚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