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次拜见
楚亦辰在从雪域启程前便已先派信使回梵京禀明了这里的情况，自然，也着重讲了一下隐灵族的事情，以及苏圣晴的事情。因而，在他们班师途中，一切准备工作便已做好，自然也不会亏待了这位来自雪域的妃子。
晚上庆功宴之后，皇太后便先派给了苏圣晴两个宫女，一个叫做碧湖，一个叫做彩雯，两个小丫头虽无十分姿色，但是却透着一股清新。苏圣晴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宫女，还挺合心意。只是，她们看起来同自己在雪域中的那几个丫头不同，在隐灵族时，那几个丫头，一个能顶两个男人使，样貌似乎没有中原的这两位委婉，不过这两个丫头看起来完全是一副柔弱的样子，确定是来照顾自己，而不是让自己去照顾她们吗？苏圣晴暗暗地在心里想道。
苏圣晴便跟着这几位宫女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在他们的谈话中，苏圣晴隐约能听懂，那是一个叫做雪晶阁的地方。
苏圣晴尽管会说一些汉语，但是认字是不可能的，就一路跟着两位宫女走着，苏圣晴嫌这太过寂寞，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两个宫女聊起天来。
“你叫绿湖？”苏圣晴走近那个小丫头，拍着她的肩道。那小丫头被苏圣晴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赶忙跪倒在地，并且浑身颤抖着，连说话的声音都一并颤抖着，“回娘娘，奴婢是叫绿湖，若是娘娘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那娘娘唤奴婢什么，奴婢就叫什么。”边说着，边将头深深地埋地。
苏圣晴也被她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自己应该没做错什么吧，应该也没说错什么话，她反应干嘛要这么激烈，自己好像就说了四个字，嗯好好想想“你叫绿湖”，没错，就是只有四个字，正常来说，她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好了，为何还要跪倒在地，还全身发抖？这也是礼节吗？难道以后我回答别人的问题的时候也要用这种姿势吗？想到这里，苏圣晴不由得皱了皱眉，其实跪倒在地倒还好，只是，这边跪还边颤抖，这难度未免有点大，这宫中，都是些什么礼节啊，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还得受这种折腾！
心里边埋怨，边俯下身去拉碧湖小宫女。苏圣晴不似别人般假惺惺，而是真拉，苏圣晴又会些功夫，这于是一拉，便将那宫女拉了起来，而那小宫女完全未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需回答是与不是便好，在我面前啊，那些礼节什么的就全免了吧！我可是最讨厌这些东西了！”
两个宫女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容颜胜过整个后宫的异域来的娘娘，一时间，竟变得手足无措。
呆了半晌，这才赶忙应答:“是，娘娘。多谢娘娘！”
苏圣晴看着她们，不由得叹了口气，“唉，多好的女子！”
在绕过几个岔道后终于来到了那个叫做雪晶阁的地方。还未踏进去，便能看到耀眼的烛光。接着，出来两个太监打扮的人，“给晴娘娘请安。”这边说着，边跪了下去。
苏圣晴赶忙又去扶他们，真是奇怪，感觉自己一直都在扶人，这种体验，好像不是太好呢！
“也同你们讲一下罢，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这许些礼节，能免就免了吧！”两个太监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正如同刚刚那两位宫女一样，但既然是娘娘这样说了，这就是命令，“是，娘娘！谢过娘娘！”
苏圣晴又猛地一惊，天哪！连回答都是一样的，是不是日后讲话都得按照所谓的礼节来，然后讲话前先把内容背过，再按照这一个套路下来？天哪！以后自己可还怎么说话啊！
“娘娘，您请这边，皇上给您的赏赐都摆在那里了，上面有清单，您要不点点看看？”一个小太监在旁边试探的问道，在他们看来，这位娘娘做事风格有些奇怪，实在不似其他宫中的娘娘，因而还尚未摸到她的脾气。
“赏赐？竟然还有赏赐吗？”苏圣晴感到有些惊讶。自己嫁与楚亦辰没有丝毫所求，如今说到赏赐竟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可以确定，那不是中好的感觉，自从进宫，在宫门同楚亦辰分开后便就再也没与他讲过话，独处异乡，一种孤独和无助感油然而生。
苏圣晴看着那些成箱的金银珠宝，竟无法露出一丝笑容，眉头反倒越皱越紧，这不是自己想要的，楚亦辰呢？你在哪里？为什么要给我这些东西，我并不需要！苏圣晴在心里喊到，她却不敢喊出来，也不敢去问身边的太监和宫女，怕又会犯了什么禁忌。
烛光下，那些金属散发着光，本来是美丽闪耀的，但在苏圣晴看来，却是冰冷的，似乎那一束束的光就是那一根根的针，冰冷而又尖锐，直直地扎进自己的身体。就如同小时候去结冰的湖上玩耍不小心掉进冰窟的那种感觉，最后，渐渐只剩下麻木……
第二日，按宫中的规矩，苏圣晴该去给皇太后和皇后请安。
这日，苏圣晴也早早地起床梳洗打扮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这刚刚进宫，若是被人抓住把柄，这日后，可就不好过了。
在皇太后那边很顺利地便就完成了，皇太后一直都是笑着，苏圣晴的心情也有了些好转，由于自己早早就准备，还被皇太后夸奖勤快懂事。
不过，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苏圣晴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恐惧和逃避，苏圣晴又想起昨天她看自己时的眼神，那分明就是一种不屑，还有一种挑衅。但她毕竟是皇后，不管她说什么，自己忍着便是，日后，尽量躲开她便好。
苏圣晴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叫做凤宁宫的地方，抬头打量了一下，这座楼阁的规模得有自己的三个大，而且看得出，建造时十分用心，连门环上的镶金雕刻都惟妙惟肖，令人一眼就能看得出这里主人身份的高贵。
先是一个宫女出来开门，接着，看她穿过那长长的走廊，半晌，终于又出现在门口，看来是传话成功，皇后接见。
苏圣晴这才迈开那早已站得酸痛的腿，心里却不住地埋怨道，真是麻烦！请个安都这么麻烦！
踏进正厅，皇后早已坐在主座等候，苏圣晴赶忙调回状态来。
“圣晴给皇后娘娘请安。”边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礼。
“妹妹起吧！”这次终于再没有了那假惺惺的“扶起”的动作，皇后靠在那椅子上，几乎连手指都没动一下。
“谢皇后娘娘。”
“坐吧。”
苏圣晴闻此话，第一反应就是选一个离她最远的位子，优雅地坐定后，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
“意柳，还不快给晴妃娘娘倒茶。”
闻皇后话后，一个长相颇为俊美的小丫头便就端来一杯茶，苏圣晴道了一声谢谢，皇后不由得撇嘴一笑。
“妹妹昨个儿在这宫里都过得如何？”
“回皇后娘娘，这宫中自然是圣晴家乡所比不上的，自然过得十分舒适。”然而，讲此话时，苏圣晴的心里是酸楚的，何来的舒适，一夜未睡，都在恐慌与无助中度过。
“妹妹觉得还适应就好。”说完，叩了口茶，眼神时不时会落在苏圣晴身上，停留一会儿，又以一个傲慢地瞥眼挪开。
苏圣晴自然有注意到这点，即便心里不舒服，也只好忍着。
苏圣晴也实在无聊，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讲些什么。
“姐姐这里离我那里还真是有段距离呢！”说完，试探性地看了看皇后，尴尬地笑了笑。
而皇后却是刻意不看苏圣晴一般，低头把玩着茶杯，也似没听到苏圣晴讲话般，没有接下文。
就这样沉默了半晌，“听说晴妃是来自雪域呢！”
苏圣晴微微一怔，一个是因为听汉语听得还不是那么熟练，从听到到理解还需要点时间，再一个原因就是她这跨度也实在是太广了点。也就是说她直接忽略了自己同她讲的话，心里刚要埋怨，换个角度一想，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埋怨，自己的那句话说得的确白痴、没水平。
“是的，是来自雪域。”恭敬而又礼貌地回答道。
“嗯，难怪会生得这般雪白，倒真像是裹了一层雪！”
苏圣晴有些愕然，对于这个皇后，自己已经实在分不清她讲的话哪句是夸人哪句是损人，反正从她嘴里讲出来的话，苏圣晴都得细细地领悟半天。
“晴妃是否对我们汉语还不太熟悉？”
“的确是，现如今，圣晴还未能认识汉字。”苏圣晴大方的承认道。
“哦？至今尚不识字？”尽管语气很轻，但里面所充满的讥笑是能够很清楚地听出来的。
“不瞒姐姐说，圣晴的族中都有自己的语言，但我们的语言同汉语颇有相似之处，在与汉人相处的那些天里才刚刚学会一些简单的句子。”
“这样啊，晴妃，既然来到中原，这汉语是实在少不了的，妹妹还得多加练习才是。”
“谨遵姐姐教诲。”
“对了，晴妃，你们族中的规矩同我们中原也大不相同罢？”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苏圣晴在心里暗自叹息道。
“正如姐姐所言，很是不同。”
听闻此话，皇后脸上却是露出了一副欣然的表情，“晴妃你要知道，这后宫之中也是要讲究规矩的，让后宫的人懂得规矩，这也是我作为一个皇后的责任。”
苏圣晴如何听不懂这话的含义，意思也就是让自己跟着她学规矩呗！苏圣晴也能看透，教规矩是假，折磨才是真罢！
“圣晴自然懂，既然姐姐都这样说了，那作为妹妹的，又岂敢怠慢？”该有的礼节还是要齐全，到时候她若是真的要整自己的话，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对皇后的拜见几乎是在看她的脸色中度过的，但好在不用每日都得去给她请安，那样的话，苏圣晴甘愿回到雪域去。
然而事实上，苏圣晴向来也不是这种能够忍气吞声的主儿，只不过，为了不给楚亦辰难堪，只得忍着。
苏圣晴走后，皇后方白薇立马坐到梳妆台前去，定定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越看，越没有了信心，自己年华正好，在没有遇到苏圣晴之前，总是认为自己是这后宫中最为漂亮的女人，而今日见到苏圣晴，作为一个女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她几眼，尽管自己在用傲慢与不屑来掩饰自己，但心里的那份嫉妒是掩饰不住的。
“皇上到底还是看脸的！”边说着，边重重地将梳妆台上的一支精致的凤钗摔在地上，一瞬间，便就支离破碎。
“苏圣晴啊苏圣晴，你以为长一张会迷惑人的脸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好，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这后宫，究竟是谁的天下！”
想到这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一个外来的人也想跟我争宠吗？这真是笑话！连汉字都不识，真不嫌丢人！本来你好好待在你的雪域多好，干嘛非要来这中原的后宫分一杯羹！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既然进来了，那就注定成为仇人！”
苏圣晴在回去的路上也是越想越气，这皇后明摆着就是欺负人，不认识汉字怎么了，不懂得汉族的规矩又怎么了，我不懂汉族的规矩，你们懂得我们隐灵族的规矩吗？我好歹也是堂堂一个隐灵族的公主，在我们族中，我也是被奉为圣人的，哪里容得你这般羞辱，皇后了不起了吗！
苏圣晴到底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人随军队离开从小便生存的地方，从未经历过这种，而且又无缘无故受到这般羞辱，苏圣晴越想越不是滋味，走着走着，便就坐在路旁蹲下，将身子蜷缩起来，随从的宫女见此状着实愣了一把，在她们看来，这个异域来的娘娘不但长得跟一般人不一样，而且行为做事也颇为奇怪，但比起其他的那些娘娘似乎又平易近人许多，不似她们那般嚣张跋扈，这样小的一个姑娘，只身在这后宫之中实属不易。
那个叫做碧湖的小宫女赶忙小跑到她身边，蹲了下来，“娘娘您怎么了？为何要在这这路边这般，若是让别人看见，又得说闲话了。”
苏圣晴没有答话，依旧是啜泣着。
小宫女在一旁也没有办法，彩雯小宫女也凑了过来，都一同拍着苏圣晴的肩膀。
”她们……她们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罢！我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边啜泣着，身体也跟着不停地抽动，“大不了，我就不当这个所谓的什么晴妃了！”
“娘娘！”
“娘娘！”碧湖同彩雯几乎异口同声道。
“是谁在说不想当晴妃了？”闻此声，苏圣晴抬起头来。
这熟悉的声音，苏圣晴又怎会听不出来，她正是为了这个声音才能够来忍受这些屈辱，而他为何此时才来，为何昨日一别之后就再也没来看过自己，他有了这后宫这诸多佳丽就忘了自己吗？自己真傻，为何当日就那般相信他，如今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却整日不见踪影，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
苏圣晴这便就要起身赌气离开，楚亦辰见此状，赶紧走上前去拉住她，晴儿，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要闹哪般？
苏圣晴想要甩开楚亦辰的手，但无奈他抓的太紧，无法甩开，这便扭过头去。
你为何不去找你的皇后，来这里作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