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风起雨落 苍茫烟波

南琪看着天空中的星辰，掐指一算，心中倒是有些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上是危机，但是总让他觉得十分的压抑，只是这样的感觉他已经十分熟悉了，每一次碰到曲临江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感觉，心中仿佛被一根绳子勒住一样，让他仿佛窒息一样，无法呼吸，疼的死去活来，南琪想着，手捂住了心口的位置，他抬起头看着那一轮月亮，他果然还是……栽在了曲临江的身上，哪怕那天晚上他那样决绝的离开，心还是在他身上，挽回都无法。

“你在等人?”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南琪警觉的抬起头看着他窗外的那颗大榕树，只见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借着一点月光只见是个温润的男人，南琪心中警觉，眯起眼睛看着对方，“你不用这样看着我。”那个男人从树上跳了下来，南琪借着月光一点一点的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却不由的心下一惊，那个沐浴在月光里的温润男人，他不会不熟悉，南琪手指握紧，他在卫国的时候便觉得楚秧这个人十分的熟悉，可是他想过很多次，他从小到大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样一个人，南琪皱起眉头不信任的看着楚秧，他下意识的去拒绝楚秧这个人，不知为何，他骨子里却有着对楚秧的亲近，南琪皱起了眉头看向了楚秧，只见那个男人依旧带着温润的笑容朝他走来，“……倒是一点都没有变过，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师兄。”楚秧淡淡的说道，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南琪，天命忘了，瑶月忘了，可是君陌记得。

“天命师兄，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君陌。”楚秧这样说道，“不要紧，你不记得我了，瑶月也不记得我了，挺好……”楚秧笑着说道，南琪终究还是觉得他的笑容里有着十分危险的东西，可是南琪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叫自己天命?这个名字莫名的熟悉，南琪皱起眉头，可是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名字，当初他与曲临江的第一次，曲临江口口声声叫着的人，并不是南琪，而是……天命，所以对于这个名字，南琪无论如何也爱不起来，如今楚秧也叫他天命，看来他与那个天命，是真的……相似极了，所以，他这么久以来，都是那个名叫天命的人的替身么?南琪自嘲的在心底笑了一声，他抬起眼睛看着楚秧，强大又危险的存在，这是他对于楚秧的认知。

南琪依旧看着楚秧，他的心虽然乱，面上却依旧镇定如初，“我不是天命，楚麟王殿下。”南琪淡淡的说道，他的目光不善，对于这个男人，南琪有着亲切但是这种亲切才让他更加畏惧，在南琪的认知里，楚麟王楚秧，并不是个好想与之人，南琪眯着眼睛看着楚秧，“我一直很想知道，我与那个叫天命的人，究竟又多相似，让你们全都把我当做了他。”南琪笑着说道，可是眼底却是一片黯淡，被这么多人当成了替身，他是真的高兴不起来，南琪抬眼看着楚秧，只是他的眼底一片冷冽，如同肃杀的冰原，冷风与雪花呼啸而过，凝固成顽疾，滴水成冰，楚秧愣了愣，在他的记忆里，他很少见过这样天命，很多时候的天命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眼底单纯干净。

楚秧最终还是淡淡的叹了口气，玄星宫常年寒冷，楚秧看着南琪，“师兄，你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啊。”楚秧淡淡的说道，“不过看来……临江仙应该也快要到了，师兄，有的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楚秧有些犹豫，眼前的南琪就是天命，可是也不是天命，就像是他的瑶月，如今也不是瑶月一样，想一想都让他疼的无以复加，“千万不要相信曲临江，不要重蹈覆辙，师兄你从来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我想你应该明白的，天命。”楚秧说道，他说的认真，南琪却越来越心慌，曲临江这个名字，已经让他望而生畏了，一颗心，一个人，南琪生硬的扯开嘴角，眼中的冰原依旧，只是更加冷风呼啸，他知道修道之人最忌讳妒忌，可是他现在……妒忌极了那个叫做天命的人，南琪有些无力，他抬起手，空气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撕扯着，突然一阵风雪在他手底下凝成，南琪的眼里带着隐约的杀意，风雪凝成一把冰制的长剑，刀口正好抵在了楚秧的心口，南琪握着剑的手十分稳，没有颤抖，没有犹豫。

“我不是天命。”他说。

楚秧猛地一个远跳，只见一道流光直直的冲向了他，带着浓烈的杀意，温润的水凝成一道道杀机，楚秧双手一挥，地下生长出密密麻麻的藤蔓，围成一道围墙，就这样挡过了大部分的攻击，还是有少数的水刃朝他飞去，只见曲临江逆着月光面无表情的降临，南琪看着他，仿佛神祗一般，他总觉得他已经有一世没见过他一样，南琪垂下了眼睑，而曲临江的攻击并没有停止，水刃分散成无数的细小的针，毫无死角的朝着楚秧而去，而楚秧依旧不疾不徐的躲开，只是身上的衣物被划开的有些狼狈，楚秧抬眼，一个侵略性的眼神向曲临江看去，其实他对于曲临江这个人并没有太多好感，曲临江与洛焚，就如同仙位里格格不入的那两个，但是却又天赋异禀，身份高贵，楚秧好看的眉头有些皱起，两个人就这样带着浓烈的杀意互相看着对方，仿佛不死不休一般。

“君陌，不用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你是觉得我不明白你的那点小心思么?”曲临江淡淡的说道，但是眼里的杀意并没有退却半分，而楚秧也一样，紧皱着的眉头逐渐松开，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容，曲临江却觉得碍眼，他不喜欢君陌这样的笑意，总觉得这样的笑容里带着无法言说的冷血，曲临江觉得好笑极了，所有人都被楚秧骗了，每个人都觉得他是仙位中最温雅的男人，可是他背后的真面目又有谁能看得清?曲临江的嘴角弯了弯，却让人更觉得冷冽，南琪的眸光动了动，曲临江刚刚展示出来的力量，连他都隐隐有些害怕，南琪目光复杂，他看着曲临江的眼里，有爱有恨，有不解有不甘，太多太多，可是最深的地方，却是绝望，是的，他对于曲临江这个人，绝望了。

楚秧看着南琪的眼光，他心底一片了然，却又淡淡的叹了口气，对于南琪的执迷和绝望，他看的深切，因为曾经，他也在瑶月的眼中看过这样的光，爱着，痛着，绝望着，却又有着深深的希望，君陌突然觉得心中有点隐隐的疼，他垂下了眼睛，不再去看南琪，“曲临江，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跟我说这句话?当年的你又比我能好到哪里去?”楚秧的脸有点阴冷，三个人就这样僵着，杀意蔓延，一触即发，南琪看着曲临江的眼里波动了一下，他的手指动了动，“曲临江，你别忘了，一连十六卦，都说他命中无你，而你非要逆天改命害他如此，曲临江，最自私的明明是你，你和洛焚，才是最自私的人。”楚秧说道，却让南琪心下一惊，那十六枝卦，说命中无他，南琪抬起眼睛看着曲临江，眼中肃杀一片，却又带着快要知道真相的恐惧，是的，他在恐惧。

南琪颤颤巍巍的开了口，他的眼底带着冷冽，更多的确实对猜测的恐惧，他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曲临江，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南琪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他缓缓地，有点不可置信的，“你说的……天命，究竟是谁?而我，又是谁?一连十六卦……曲临江，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南琪一字一句的说道，越到后面，语气越是寒冷，曲临江也有些愣住，他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南琪了，这个模样，像极了当初与他决裂时候的天命，曲临江的眉头隐隐的动了动，眼底却发热开去，南琪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曲临江的面前，曲临江想要上前拥抱他，却被那把冰冷的冰刃给抵住了，南琪的眼底如同一片寒冷的冰原，他拿着冰刃抵着曲临江的胸口，“我要知道，曲临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南琪说的温软，但是语气里带着浓烈的压迫感，嗓子沙哑，却能听得出一片冰天雪地。

曲临江的喉咙动了动，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阿琪……”他叫到，却得不到南琪的回应，他想要上前，但是南琪手中的冰刃依旧没有半分的移动，曲临江藏于袖口中的手指收紧，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他慢慢的，一步一步的上前，“阿琪，有的事情……”曲临江尝试解释，而南琪却依旧生硬的，他将刀刃抵在了曲临江的衣服上，只要在用力一点就能刺穿那件白色的衣服，刺进他的血肉，南琪的眼光颤抖了一下，曲临江抿着唇，就这样看着南琪，他在赌。

赌南琪究竟……会不会和从前一样，那样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