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阴阳之变 日月之引（六）

自徐清明挑战之后，南瑶也终于消停了一段时间，倒是没几个人去找她挑战了，只是她闲下来的时间便开始跟着明镜老祖学更高阶的阴阳咒印之术，虽然阴阳咒印之术是十分厉害的咒术，但是在阴阳家内却有一大部分被设为了禁术，南瑶有些不解，但是并没有过多的研究，只是淡淡的，明镜老祖教什么，她便学什么，倒是一副勤学苦练的模样，只是不得不承认，南瑶在阴阳术上确实有着过人的天赋，入宗门不过一个月，便从初级弟子的修为，提升到了阴阳者的修为，在新进弟子之中也算是佼佼者，只是她最近总有意无意的去在意洛焚，不知为何，她就是无法不在意。

“瑶儿，你的心乱了。”明镜老祖说道，她淡淡的叹了口气，“阴阳咒印里最忌讳的便是乱心，心若是乱了，咒术也会跟着乱了， 到时候发生什么都是不能预知的，所以……”明镜老祖没有继续说，她大概也猜到了，南瑶的心乱了，只能因为洛焚，只是她也不明白这两个人究竟想怎么样，“罢了，你先去休息吧，只是瑶儿，你与洛焚之间总要有个了断，成也好，不成也罢，不要拖着，伤人伤己。”明镜老祖说道，她看的通透，却不希望南瑶也如此，她终归是希望南瑶有个好归宿，君陌也好，洛焚也罢，只是如今看来，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明镜老祖淡淡的叹了口气，她知道南瑶的性格，但是她也明白瑶月对于洛焚的爱，哪怕当初那样的境地，瑶月尚且没有放弃，如今……明镜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罢了罢了，她们小一辈的事情，便由着去吧，真是……自己非要折腾自己。”明镜老祖感慨道，只是她依旧还是放心不下。

南瑶出了明镜老祖的密室之后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院子，依旧在花园附近打转，她最近的状态确实不能算太好，但是……她总能莫名其密码的想起楚秧和洛焚，这两张脸在脑海中碰撞，南瑶摇了摇头，想要将这些不明所以的东西甩出脑海，只是她却看见洛焚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南瑶突然有些惊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什么，只是转过头便想要逃走，却被洛焚捉住了手腕，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两个人便这样拥抱在一起，“瑶月……”洛焚淡淡的呢喃道，热气在南瑶的耳边吹过，连带着她的耳朵也泛着淡淡的红霞，南瑶有些受不了的意味，却又挣脱不开，只能僵硬着任由他抱着，而洛焚的声音渐渐痛苦起来，“……抱歉，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是如今的模样……瑶月，别恨我，别恨我……别恨我。”洛焚轻轻的说道，却饱含着痛苦，引得南瑶的心中也一抽一抽的疼痛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随着洛焚的悲喜而心疼或者雀跃，这样的她，连自己都很陌生，南瑶皱着眉头，眼中有些抗拒，她是真的害怕，曾经的卫岚，如今的洛焚，她实在是望而却步。

真是一朝别蛇咬，十年怕井绳，南瑶自嘲的笑了笑，“我不是瑶月，我是南瑶。”南瑶轻轻的说道，却见洛焚的身子一僵，却依旧死死的抱着她不肯松手，南瑶的鼻尖有些发酸，那些关于瑶月的记忆她也隐约有些感受，只是觉得委屈，“洛焚，你如今知道让我不要恨你，那你当年为什么不做?你当年便让我恨你么?洛焚，我是真的不懂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定非你不可?”南瑶问道，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微微的潮湿味道，“洛焚，你摸着你的良心……当初，明明是你推开的我，明明是你不要我!”南瑶说着便有些激动起来，她用力推开了洛焚，一双眼睛带着不解和委屈，直直的望进了洛焚的眼里，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一般，在洛焚的心中来来回回的游走，将他的心伤的体无完肤。

“不，不是的……瑶儿，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洛焚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着，“你别恨我好不好，求求你……”高傲如洛焚，也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低声下气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南瑶突然生出一股报复的快感，她看着洛焚，感受着他的绝望和祈求，自己的心中也疼的半死，却依旧觉得十分畅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洛焚，没想到……你居然也有求人的这一天。”南瑶大笑着说道，只是不知为何，笑着笑着，连同自己的泪水也流了出来，她深处手，用手指指着洛焚的胸口，“当年我是不是也这样求过你?你呢?你有理会过吗?……如今你让我不恨你……哈哈哈哈，我居然真的……不恨你。”南瑶垂下眼睑，有些绝望的味道，这样的她让洛焚也有些害怕，“洛焚，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南瑶皱着眉头问道，直直的看着洛焚，她挣扎了一辈子，就只想要这一个答案罢了。

洛焚被她问的一窒，许多话想说，却突然噎住了，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见南瑶抓着他的衣襟，“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你爱的究竟是瑶月，还是南瑶?还是你只是爱着你的愧疚?……洛焚，你不能这样。”南瑶说道，两个人都在互相伤害着彼此，却又爱着对方，矛盾的要死，明镜老祖和菩提老祖看着这一幕，却没有多加阻止，菩提老祖淡淡的叹了口气，“这个丫头，和你当年简直一模一样……”菩提老祖感慨道，却突然一愣，只见一旁的明镜老祖杀气四溢，菩提老祖自知戳到了她的痛处，只是他也无可奈何，当年的明镜，曾经也如同南瑶这样，揪着那个男人的衣服，哭着问他究竟有没有爱过……菩提老祖无奈的垂下了眼睑，红尘是非多，何必入红尘?他这样想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放下啊，明镜……”菩提老祖说道，明镜老祖虽然依旧带着杀气，却仿佛被戳中了心事一样……

是啊，这么多年了……明镜淡淡的想着，自那个男人离开之后她便将自己关在了阴阳家，若不是为了瑶月，她都不会出阴阳家，当年……明镜老祖想起当年，眼中不断沉了下去，当年她也曾这样拽着那个男人，哭着问她究竟爱没有爱过，只是如今回想起来，却觉得当年的自己傻，她心疼瑶月，又何尝不是心疼当年的自己?因为瑶月实在太像当初的自己，天赋极高，又是身份尊贵，自然高傲一些，只是碰上了那个男人，什么高傲，什么高贵，统统都抛下了，可是依旧得不到那个男人的心，明镜老祖的嘴角勾着一丝嘲讽的笑容，后来她见到了瑶月……也是一样高贵的出身，逆天的天赋，漂亮的容貌，可是一样栽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从那个时候，她便觉得瑶月和自己很像，因为太像了，所以才极力维护她，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终归没想到瑶月居然会那样决绝的进入离恨天，才又有这一世的孽缘。

“你若再说，我便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泡酒。”明镜老祖没好气的说道，菩提老祖也仿佛习惯了一般，当年的明镜也是这样，他淡淡的叹了口气，“你之所以那么喜欢瑶丫头，是因为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明镜……这些事情终归还是要放下的，你又何必如此耿耿于怀?”菩提老祖劝说道，他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同门师姐这样郁结于心，可是他的劝说若是有用，便也不会如此了，“罢了，我也是劝不动你的，当年师父也劝过你，你也从没听过，只是一句，师姐……有些事情，强求不得，终归有天命。”菩提老祖幽幽的说道，一字一句仿佛砸在明镜老祖的心上。

半晌，明镜老祖都没有回答，过了许久才又幽幽的张了张嘴，“天命?……你有哪里知道，连掌握天命的天命……也是为情所困之人，天命又如何?”明镜老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