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皇宫中,子嗣是很重要的,无论是皇子还是皇女,一旦出生便会让人视为眼中钉。但是这个国家的子嗣很是奇怪,除了几个比较有势的贵妃与皇后的子嗣平安无事以外,其他的子嗣大多在出生没多久就死了,并且都是摔死的。但是也查不出什么原因,所以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妃子那些就会抱的很紧,免得一个脱手孩子就掉地上了。
皇帝的寝宫。
“皇上,芳妃生了一位小皇子,还有一位小皇女,是龙凤胎。”
“好好好,朕去芳香殿看看寡人的皇子皇女!”
而另一边,皇后和贵妃们的房间内,无一不是沉着脸捏紧了手中的丝帕,也很迅速的恢复脸色,深呼吸,笑道:“明儿我们也去祝贺一下皇上妹妹喜得皇子皇女。”
皇后和另外几个贵妃们有一个共同的秘密,就是毁了除了她们以外的妃子的子嗣。正好,因为之前皇宫的子嗣们都是摔死的原因,所以无论谁去触碰子嗣,不仅抱着子嗣的人要抱紧,触碰的也要用手托一下,以防抱着的人因为给别人看的时候没抱紧,这还有一只手能抓住。只是啊,这样,更给她们便捷了。
这次芳妃生出的子嗣是打俩一块出来的,那么就要两个人来分开干这事了。
“参见皇上。”“参见皇上。”“参见皇上。”“参见皇上。”“参见皇上。”“参见皇上。”
“哎呀,妹妹,你这对皇子皇女可是可爱得紧呢。”
“臣妾也看看,哎真是,模样很是乖巧呢。”就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她们托住婴儿的手悄悄的在包裹着婴儿的布上穿过一条细而坚韧的线,明眼是根本看不出来的,加上她们也早就站着会让人逆光看到线的位置,在这些日子里,皇上根本不会在意的。
于是,她们看着情况,见稍微手的姿势较为水平,在那一瞬间可能很难抓住的时候就会一起扯那根线,在吵闹的时候迅速把线收回来。加上为了不会滑手,最外面那层的布料稍微粗糙一些,所以线扯出造成的洞也不会被人太过在意。就这样,做了十几年这样的事,她们的皇子皇女也长大了,重点关心的并不是刚出生的皇族子嗣,而是谁能成为太子,谁能保住命,谁能夺权了。
不管结果如何,她们都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一条绳上的蚂蚱,同归于尽什么的,若是有人会这么做,当初那群人之中就不会有她了。事已至此,说出来又有何用。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不变的真理。
但是她们其中,是有一个贵妃的孩子是早夭的,也正是最早被摔死的一个孩子。只是,是命中注定的,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谁又知道呢。皇帝曾一度怀疑过这个贵妃,宫内以后得孩子被摔死都是她的作为,可是怎么也查不到。查不到也是正常的,因为她根本不碰那些新的子嗣,但是,找到那种线的材料,把它制作出来却是她做的。
那个贵妃的名字很好听,皇帝也为她的孩子取了个名字,可以说,皇帝的子嗣中,名字比较偏柔和的,就是这个最先早夭的孩子的名字:沅涟。圆滑的处事,圆满的人生,人生不平凡,但是也不会太过起伏。可惜却在一个下午,被一个不知名的太监冲撞后,这孩子被摔在地上,就这样早夭了。
这个贵妃除了一开始哭得眼睛近瞎,治好以后便没有再哭,也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度看着自己孩儿的牌位,过了很久,才没有再去。皇帝不知道的是,这个贵妃本是哭到快瞎的时候,竟发现自己能见到自己的孩儿的灵魂了,但是只能在牌位那看到,于是,她便去偷骨灰,一点,一点,一点的偷,偷完以后,她每天给她的孩儿点香烛。一年后,她发现,她的孩儿竟然在长大,只是越长大就变得越透明。她不知为何她的孩儿灵魂一直都在,没有去投胎,但是她知道她的孩儿不会一直都在。于是多年以来,她每天都在想办法,如何让她的孩儿投个好胎,在他消失之前,让她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这个会长大的灵魂也开始有了喜怒哀乐,也跟着她学习生字,她也教他道理,就这样又过了三年。不知是否灵魂都是如此的早慧,或是因为没有了可以天真活泼的乐趣,所以才会如此。
贵妃找了许多道士,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也不会将道士带到屋子附近,更别说屋子里头了。只是问:“大师,我有个孩子,他早夭了,我想,让他来世投个好人家,虽然不知现在是否太晚,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为我的孩子做最后一件事。请问大师你有方法吗?”
不同的道士又不同的说法,她没有立刻执行,而是问遍所有的有名的道士,知晓各种方法以后,最后,找了王国内的国师。不是相信国师,在贵妃心里,国师和外面的道士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多一份参考就更好了。
最后贵妃确定了一个感觉上应该可以的法术,这个法术和别的法术有些不同,她也研究了许久,当然是知道哪些是坑蒙拐骗毫无用处的法术。而剩下的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仪式是差不多的,就是法咒不同,她又研究了好些法咒,把不是关于投胎而是超度净化什么的咒语去掉之后,发现有一个道士说的最为合适,于是她就选了这个。
她没有马上为她的孩子作法,也没有一买就买齐全部的东西,而是一点一点的买,往最好的买,在她的孩子灵魂已经很是稀薄的时候,她对她的孩子说道:“我的孩子,无论是何种原因,你也差不多要离娘亲远去了,就由娘亲为你做最后一件事,送你最后一程吧。这几年,也等同于了了我的遗憾了。”
沅涟明白很多事情,也清楚自己的情况,他很感恩,也很感激,在他母亲,这位最伟大的母亲亲自为他作法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娘亲,沅涟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珍重。”
作法的时候,沅涟感受得到自己身体变得很是暖和,他并没有感受过温暖是怎样的感受,但是和心里母亲爱着自己的时候的感觉很是相像,然后一道光便闪过了他的眼,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有了一道身体,和他晚上从镜子看到自己的身体是一模一样的。一袭青衫,小栩童衣,仙童玉子。他可以晒太阳,可以看世界,可以触碰同龄的小孩。只是缺了父母,缺了避风港,幸好的是他不会感受到饥饿,反而这样更是自由。来去无踪,化形有了实体的魂魄,他在镇内呆了几天,便四处流浪,最后在林内找到一块平地,用着之前在崖底捡到的工具为自己做一间小木屋,很大,有时还收留着吃不着伤不到他的野兽。生活很是悠闲,只是少了些人气。
所以他经常会去镇内,或者附近的村落,找小孩一起玩耍。直到一天,看到一个在水流边玩石子的小孩子,这个孩子见到他的时候愣了愣,最后没有再说什么,和他一起玩耍了。
临走的时候,那个小孩说道:“你不是人对吧。”
他愣了愣,笑道:“是啊。我是鬼哦。”
“你想和我们一直在一起么?很开心。”
……“我再想想。”
之后他回去了自己的小木屋,在林内呆了几天,找到了小孩,“那我就和你在一起了。”
小孩递了一张符,“自己拍。”他拍到手上之后,发现手上的符上的符号慢慢的变幻线条,变成了五号。五,舞,母亲的名字呢。
沅涟,舞,母亲,五号。
“夫人,外面传的的确是真的,李家的大小姐确实怀了,现在外边的人都在议论她是与谁私通的呢。”婢女跑进房,对眼前的女子说道。
“行了,你下去吧。”女子对婢女挥了挥手,婢女快速的退了下去,关上了门。
李家大小姐啊李家大小姐,当初你对我怀里的孩子下毒手,如今,你被世人说不检点,甚至怀里那个男人的种也要保不住了,你说,谁过的很差?或许,那个男人会对世人道你那孩子是他的种,但是,你是否又能在那个地方待的下去?肚子里的婴孩能否撑到出生?那还真是拭目以待了。
果不其然,过了几天,宫中便对李家提起了亲,说是原本两人就互相有意,本就打算过段时间就带进宫中的,没想到却有杂嘴的人说三道四之类的云云。那个位置的人都发话了,加上这李家大小姐的肚子虽然不显怀,但毕竟是有了喜脉,还是皇家的子嗣,还能说不同意吗?
过了十多天,宫中的人摆起了十里红妆,加上先前的聘礼,不可谓是不重啊。甚至皇位上的人亲自到李家迎娶抱上了马车,让宫中的朝廷上的还有贵族百姓们都认为这皇上可是宠爱得紧这位啊,若是这位能自保在宫内生存下去就好,生存不下去就……听天由命吧。加上都与自己无关,见过,惊讶过,感叹过就当过往云烟吧。
宫中的皇后与妃嫔们都将这些事听在耳里,还有心里,都像是这个皇上很宠爱得女人,不过是一个新的受宠的秀女罢了。只是大多都想起了另一件事,都笑了笑,对付这个女人,她们又何必出手,自然有人对付她,毕竟她可是抢了人家的男人,还害了人家的孩子,现在又勾搭上了皇上,抛弃了那个男人的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呢。
如今的话,哪怕她们什么都没做,那个女人一句诽谤估计就让她们被打入冷宫了,更别说什么隐晦的对付她。想了想,那个被这个女人害了的那个出尘女子,也实在太过凄惨了点,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这么毁了,支离破碎,全都因为那个女人,这样那个女子如何不恨。
……
“然哥哥,等等我,我也想要学风筝~”一个小女孩追着前面的少年喊道。
“呵呵,思思你也想玩啊,但是放这个要跑很快才可以让它飞起来的哦。”少年回过头看到身后的女孩子,笑了笑。
“可以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放,然哥哥可以教我吗?”
“自然是可以的,来,哥哥先教你如何让它飞起来,之后再教你怎么让它飞得更高。”
“嗯嗯!”少年带着小女孩跑了起来,刚开始有几次风筝都没升上去,飘了一点就又掉下去了,最后才让它升起来。之后便是教她如何一放一收的放风筝,小女孩学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她一个风筝,少年一个风筝,两人就这样靠得挺近的放着风筝。
……
“然哥哥,你说我今天写的字画如何?”少女对着少年举起手中的字画,羞涩的问着。
“呵呵,思思写得很好呢,比起上次有很大的进步哦。”
……
“思思,我喜欢你,你愿意成为我府上的唯一的夫人吗?”青年对着眼前模样和少女没什么区别的女子,深情的看着。
“愿意,愿意!我愿意,我,等了不知多久终于等到了你。”
……
噼里啪啦鞭炮声响起,迎娶新娘子,跪拜,洞房。过了几年,他们两人依旧相爱,而那个温婉的女子,也将要为人母亲。只是就在这女子七月怀胎的时候,有一个女人,打乱了这一切。
那个女人很活泼,很可爱,将青年深深的迷住,而她也对青年很有好感,但是她却不肯为妾,说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难道人家也想有人进门成妾吗?更何况还怀着七个月大的婴儿,她也从来没有对不住过青年。这让青年如何面对爱他爱了二十年,为他生儿育女还打理商铺家里的夫人如何说得出休妻或者贬为妾。
这个女人告诉他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青年见到女人原本活泼的面容一下子忧郁了下来,便心头一紧,于是青年就决定接她到府邸,对外说是这是朋友的妹妹,在府上住一段时间,包括对那个七月怀胎的她,也是如此说道。
女人知道那位坐在正夫人座位的她已经怀胎七月,还有几个月便要生出孩子了。于是女人便天天到她的房间逗着她,其余时间就在拉拢府中的人心,在女人自认为已经成为了夫人的心中密友,成为了这府上的下人都喜爱的人之后,有好几次都往夫人的汤里加了点东西,以为无人知,其实是人不说罢了。见到的那个也是爱着青年的女人,只是一介婢女,又哪配得上,更别说感情还不够夫人的深。
其实不得不说,夫人会经常答应和她谈心事,也只是她单方面的谈罢了,夫人也只是为了自己夫君的好友与自己夫君能够更加的交好,所以才会如此对待这个女人,却不知让她认为自己已经拉好感情了,还是很深很深的那种。
而府上的人无一不是夫人选回来的,而且夫人很少责备他们,除非是事实没有做好才会稍微责备一下,连打都不会有,所以府上的人早已把夫人当成自己的夫人了,当然免不了有些小心思的。府上的人也懂老爷带朋友的妹妹过来的道理,这是要好好对待啊,像对他们未来的千金一样,所以无论女人见到哪个下人,她都会发现态度很好,笑容很好,也会尽量的满足她的要求,这,也是让她误解已经收拢完人心的原因。
在夫人八月的时候,孩子早产,她也难产,孩子根本生不出来,活活就这样闷死了。她原本以为也是自己的原因,直到那一天,发生了那件事,那个婢女告诉了她。
在夫人难产之后的两个月,青年对她说要娶平妻,夫人看着他和她许久,笑了,点下头答应了。不答应又如何,先不说若是青年真的要娶,她是怎么也阻止不了了,比起两人心中有隔阂让他不快,还不如同意。何况青年的眼里全是宠溺,对她是从未有过的,对她顶多只是比外人多了一些温柔罢了,听到她答应后,他眼里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她苦笑着,却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那个婢女却不开心了,明明那个女人也是无父无母,无背景家世,除了好运没成为婢女以外,其他的真与她没什么不同。于是她决定把这个女人给夫人下药的事与夫人说道。
夫人听到婢女的话后,笑了。婢女说的是,看到那个女人将黄中带红的粉末倒进了汤水里,有过好几次,但是她不知那是否是不好的药,所以才现在说出来。而夫人听完之后,看了她许久许久,让婢女感觉自己呗看穿了似得,夫人挥了挥手便让她下去了。
黄中带红的粉末吗,正是那几味药材磨成粉的颜色,而知道自己身重了什么毒,被使了什么药材,只有那位大夫和她知道。那么,可以缩小范围了,婢女和那个女人,其中之一就是。但大夫说下的次数不多,而其中一味药材是很贵的,所以不可能是婢女。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便已经准备这一天了吗。
如今,说出来也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证据不够,也过得太久了。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就好,要记得,要一直记得,要永远记得。
然后,她再一次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