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设想

挂了电话后，我躺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梦里面我见到了师傅，还有陈辰，孝林。

是的，虽然我睡着了，但是我还是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因为他们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我有时会想起他们，想起一起经历的那些日子。

说起来让我难过的是，随着日子的继续，他们的容貌在我的印象中逐渐被淡忘了。但是我不会刻意去翻看照片。我们遇见的所有的人，有的我们擦肩而过，有的我们携手一生。这些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注定和你的人生有怎样的交集，那是不可逆的。所以我选择顺其自然，记住那些和我有过共同记忆的人以及那段回忆，然后向前走，不再回头。这样的方式我最喜欢，也最自在。

他们就这么站在我的对面，然后看着我微笑着。我也笑了笑，打算站到他们身边去，可我却迈不出脚。

师傅张了张嘴，好像在我跟我说些什么，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听见。然后陈辰和孝林也同样张了张嘴，我依然什么都没有听见。与此同时，我发现自己也讲不出话来了，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着。

然后，他们三个人就突然原地消失了，我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跟，整个人被往下扯去。再然后，我就醒了过来。

看了看时间，也就过去了半小时左右。

旁边的阿珂对着手机在发呆，像是思考着什么。

看到我醒过来了，她转过头对我说：“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我跟苏绯通了电话，让她帮忙把浙省那起案子里断臂的DNA和这具男尸的DNA进行比对，天艾正在弄，过会会有结果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好的，我们再有一个小时也就要到了，你有什么看法？”

阿珂说：“嗯，看法啊，我觉得挺快呀，只要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我白了她一眼说道：“我是问你这个吗？我问的是你对这个案子有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阿珂说道：“我一般在没有充足的证据的时候，是不会随意对案件有自己主观意识上的看法的，因为怕影响自己的判断，我所做的，就是根据线索来说话。”

“那我们就来整理整理，看看现在有掌握哪些线索吧。”

阿珂从兜里掏出一本小本子说道：“线索的话其实是真不多的，苏绯从现场发现的半片指甲，指甲里面发现的人体纤维，还有那辆白色的面包车以及女尸和男尸。虽然说男尸的身份的确像你所说，有很大的概率是浙省这起案子里面的受害人，但是目前而言，线索是真的不多的。”

我喝了口水说道：“每次查案子就像是在做拼图一样，很多很多碎片叠着，但是拼在一起又发现缺东少西的，连贯不起来。”

“那我们的工作就是要让这些东西可以连贯起来，最后拼成一整个的图案啊，虽然过程会很辛苦，但是我还是很爱这种感觉的呢。”阿珂笑了笑。

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笑，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一些。我岔了岔话题，说道：“你笑起来的样子还是蛮好看的啊，虽然你不笑的时候也好看，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多笑一笑。”

听到这么说，阿珂却皱起了眉头，板起了脸。显得很惆怅。

“我又怎么不想多笑一笑，过得开心点呢？可是经常面对这样那样的案件，心里总是会觉得有感伤的啊，而且我那边……唉，反正事也多也还麻烦，我又怎么能多笑得出来？”

我当然知道她没有说出来的那件事是什么。

但是我没有说出来。

我摸了摸衣服的内袋，掏出了根棒棒糖——我安慰人的时候就只会拿这个了。

“喏，吃点糖吧，会让心情好一点。生活嘛，一帆风顺就太没意思了。淋点雨反而更能加深对于生存的理解呢。”

“谢谢，不过我不吃糖的。”阿珂摆了摆手。

“那好吧，那我就自己吃了。”利索地撕开包装纸，然后把糖塞进了嘴里。

我说过的，我不会安慰人的。尤其还是女孩子。

阿珂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我又掏出来一根递给她。这次她接了过去。

我伸了个懒腰说道：“那你要不要来听听我自己的设想？”

阿珂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坐正了说道：“那我献丑了，从先开始，就当我是嫌疑人了，我现在在阐述自己的作案经历。”

阿珂“嗯”了一声。

“这是周五的一个傍晚，我来到一个小区。这是一个新建的小区，里面住着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有夫妻，有情侣，有单身男女，有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也有道貌岸然的讲师，还有装腔作势的公务员……这些对我来说不重要。因为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一个人。具体点说应该是为了杀一个人，或者应该说是连带着她的家人。具体的住址我已经了解好了，到了楼道口，我顺着楼梯上了四楼。站在401的门前，我深吸了一口气，手上的工具已经准备好了，于是我按下了门铃。屋里面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是谁呀？’我说自己是检查煤气管道的人员，来上门检查，那孩子很轻易地就把门打开了——这么容易相信陌生人可不好——也无所谓了，反正以后他也没机会再相信陌生人了。一个小孩子是很容易搞定的，我几乎没有花什么力气。小孩躺在了地上，嘴巴张开着却发不出任何的声响，脖子汩汩的往外冒出鲜血，胸前挂着的钥匙掉在了血泊中，眼睛望向着我，我从里面看到了惊恐还有不甘。但我不觉得内疚，我感到很有趣。我蹲下来看着他，顺便从房间里面找到了家用的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一把工具，对着他的身体砍了下去。

一下，没有砍断，再来一下，然后再来，一下接着一下，直到断落。每砍一下，他的眼睛都会瞪得硕圆，躺在地上的身体激烈地扭曲着。我知道那会很疼，他发不出声音，所以只能这样子来表达自己的感受。没用多久他就安静了下来，我知道，那代表着他的生命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笑着抹了抹溅到脸上的血，然后等着下一个回来的人。

这时候，我听到门外掏钥匙的声音，于是我站在门边，准备着给来人一个暴击。门开了一道缝，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进来的是一个男人，他没有料到在身后还会有一个我，同样的被我用手捂住，然后用刀子在脖劲处使劲来回地切割。血注直接喷上屋顶。

和之前的手法一样，我趁着他没有死的时候，砍断了他的四肢，只留下一个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