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

那纳兰性德一走进来就说这样的话让卢素月很是担心，这早上来时还一直顾及自己面子的纳兰性德现在不会就想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又对自己那么地冷淡才是！

“性德，你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素月她哪里做得不好？！性德，如果这素月真的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也请你多多包涵，这孩子从小就被我给宠坏了，这些年来她爹一直说要让素月学习一些诗词什么的，但是我是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也就没有特别严格地要求她！你要是哪里觉得素月不好，你就跟娘说，娘好好教导这个不懂事的闺女！”

卢素月听到卢氏这么说之后不由得羞红了脸，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纳兰性德不高兴了不成？！

“岳母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素月刚刚嫁进来一切礼仪诸事不习惯也是有的，我并非是一个苛刻的丈夫，请岳母大人不用这么客气，而且素月已经很好了，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知乎礼仪孝顺公婆只要能做好，那我就已经很满意了！”

卢素月万万没有想到这纳兰性德竟然会这么夸自己，但是看着他没有丝毫波动的表情，自己心中又起了疑窦，说不准只是为了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不愿意给自己太过于难堪罢了。

“听到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素月啊！你以后可要好好伺候你的夫君，这女人啊就是以夫为天，在家从父，嫁出从夫！….”

“娘！你这句话女人可不赞同，这凭什么女人就要伺候男人呢！女人难道就不是人吗？！”

“哎呦！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儿！”

那卢氏听到卢素月这么说之后可是马上刷白了脸看了看这纳兰性德的脸色，幸好这女婿的脸上并无不悦的神情。纳兰性德并不觉得这唐凉引说出这样的话很是奇怪，这倒像是唐凉引的一贯作风。

“娘！您就是太古板了，跟爹一样！”

“放肆！你在性德面前胡说什么呢！这幸好已经嫁出去了，不然人家婆家听到你说这样的话还不马上就想要退婚！”

纳兰性德微笑地看着一直在跟卢氏撒娇的唐凉引，这样的性子果然跟当初自己见到她时一模一样，不管她是不是刻意用计谋来到自己的身边的，但是现在她已经完全不记得往事，自己一直为难她倒显得很是小家子气。

“性德啊！你别生气啊！这孩子就是这样的性子，一直口无遮拦的，怎么劝都劝不听！”

卢氏一向偏爱这个女儿，如今她嫁了出去，又是当朝最有威望的纳兰一家，自己必须在言语行为上给女儿处处提点才是！

“岳母大人，这素月从以前便是这样吗？！”

“是呀！这孩子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而且都要把她弟弟给带坏了，这老爷一向不喜孩子口无遮拦，倒显得我们家没有家教了！”

纳兰性德从心中处处留意这卢氏说的每一句话，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女儿已经被掉了包，但是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纳兰性德将眼神投射向唐凉引，即使她现在已经什么都忘记了，但还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若是到时候她的背后又有一个什么样的妖怪出来这岂不是防不胜防！

卢素月不是没有看到纳兰性德的眼光，那眼光带着太过于强烈的审视，难道是自己刚才说的话让他不悦了吗！

“夫人，小姐，姑爷！小姐的闺楼已经收拾好了，可以过去了！”

卢素月心中还在想着那纳兰性德的眼神，就被那丫鬟给打断了思绪，这时自己才想到从自己回到家里来之后就没有看到雀灵，这个丫头从早上就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雀灵？”

“回禀小姐，我并没有看到雀灵姐！”

卢素月点点头，这话问得倒是让纳兰性德想起来，这雀灵本不是这卢府中的丫鬟，而是就在唐凉引出现的那天夜里出现的，说不定只要自己在雀灵身上下手就可以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对了，这个雀灵从你回来的时候就没见到她，之前在府里总是夫人长夫人短的，这一陪嫁出去就跑得没影子了！素月啊，这雀灵的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在纳兰府中有合适的小厮就配了吧，雀灵跟了你这么久也应该对她死去的爹娘有个交代，这样一来，这外面的人才不会觉得我们卢家苛刻下人！”

纳兰性德端起茶只是喝了一小口，专心地听着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究竟是何方神圣，这偷龙换凤之事做得这般巧妙而且滴水不漏，若不是自己当初见过唐凉引那自己也一定被骗得团团转。

“岳母大人，这雀灵是从小就跟在素月的身边的吗？！”

“是啊！这雀灵跟这素月是一个德行！不过我和老爷都喜欢闺女也就从没把雀灵当成是下人看待！”

连雀灵都安插得滴水不漏，看来是个厉害的对手，现在自己只是随机应变而不能强硬地想要唤醒唐凉引的记忆。

“好了，我们在这里也坐了许久了！性德，素月嫁过去之后是不是很少和你提起娘家的事情，我这就带你去素月的阁楼看看，这素月啊就像一个孩子似的看什么都觉得很是新奇，就连那小孩儿都不喜欢的冰糖葫芦也买了特别多，人家说这孩子是越养越大，而我这个素月可是越养越像一个小孩儿了！”

卢氏很是宠溺地拍拍卢素月的脸蛋，看在这纳兰性德的眼里不由得羡慕起来，额娘和阿玛从未对自己如此这般过。

“性德，咱们这就走吧！我知道你的学业很是繁忙，不过这难得回到家中一趟，你今天晚上就让素月住在家里吧！你意下如何？”

卢氏看向纳兰性德等着他回答自己，卢素月没有抬头心中却也期盼这纳兰性德可以点头，虽然自己对于这个家很是有一种很是强烈的陌生感，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家，若是自己的丈夫可以和自己一起住在家中一天那足够让自己满足了！

“只要素月点头，我便悉听尊便！”

卢素月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看着纳兰性德，自己本想着他一定会觉得很是为难的，没想到这纳兰性德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不得不承认，今天的他已经将这丈夫的角色扮演得很好。

可是在人后，他一定又会变回一副十分冷淡的模样。卢素月心里这样想着，眼神中的光便又暗淡了不少。

“素月，你在想些什么的，这性德都说随你了，你还在发什么愣！都说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果然不假！”

卢氏见纳兰性德对自己的女儿如此温柔体贴心中不由得很是欣慰，老爷的眼光果然不错，只是这素月今年也才十六岁有余，性子上还像一个小孩子似的，而这纳兰性德性格沉稳，纵然是有什么不悦之事想来也是不愿意与素月多说的，如今还在新婚之期，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将他们两个推到一起去。

“来人啊！吩咐下去把小姐的阁楼再打扫得干净一点，今晚小姐和姑爷就住在阁楼上面，你们都不准偷懒啊！”

“是！”

站在外面的丫鬟婆子们那句“是”，回答得很是暧昧，听在纳兰性德的耳朵里倒觉得很是刺耳。纵然自己怜悯这唐凉引被人捉弄到现在记忆全失，但是作为夫妻的立场上，纳兰性德实在跨不过心中的那道坎。雪梅临别之前的眼神还历历在目，而这个唐凉引又是跟雪梅有些渊源的人，自己现在只要一看到她便会想起雪梅，想起当初自己对雪梅的承诺。娶那侍妾实在是被逼无奈，如今侍妾已有了身孕，自己肩上的担子也算是轻了一些，只是如何用丈夫的身份去面对唐凉引，自己不愿意再往深处想象。

“性德，你在想些什么呢！我叫了你那么多声也没有听到？！”

“噢！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情故而失神了，请恕罪！”

卢氏打心底里喜欢这纳兰性德，卢素月却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面容，自己虽然不知道纳兰性德在思索些什么，但是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新婚之夜他思念自己的爱人之时所看见的便是那样的眼神，幽怨不带一点希望。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过去吧，哎！我还要去你弟弟那一趟，那就你们小两口先过去吧！素月，这可是你自己的家总不会不认得路吧！”

卢氏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卢素月，心中已有计划。纳兰性德的侍妾已经有了身孕而在这个世道里都是母凭子贵，自己要为素月多争取机会这样才不会让那素月这个大少奶奶做得不称心如意。

“娘！”

“怎么？难道你和你夫君不愿意走在一起不成？！”

卢素月显得很是为难，这倒让那个卢氏有些不悦起来，身为一个大家族的大少奶奶这般的扭扭捏捏怎么能够大权在握。

“娘！素月不过就是还有点害羞，我们一起去便是了，请娘先去忙，若是素君有闲时，我倒是很愿意和这个弟弟说说话！”

纳兰性德这话说得极其圆滑，卢氏看上去满心欢喜一直拿眼睛看着卢素月，卢素月着实有些受宠若惊了。

此时被捧得越高，而这自己也许不过一会儿就会被摔得更惨。卢素月这么想着目送自己的母亲先出门，丫鬟媳妇都在房外听招呼而卢素月此时心中忐忑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既然岳母让我们去阁楼，那我们便去吧！你应当是认得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