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利弊权衡
第12章 利弊权衡
“你该知道如果任丞相知道你回来了，会是怎样的反应，念在你我曾是同僚的份上，我可以当自己从未见过你，放你一条生路。”
听到林毅说出这样的话，徐鉴安不由得感到轻松起来，她果然没有看错人，林毅到底不是那些冷血动物。
“我既然敢来，就不会怕他们，何况我的目的本来就是要瓦解他的狼子野心。”
这样一番豪言壮语落到林毅的耳朵里却着实有些好笑，“瓦解？你拿什么瓦解？就凭你单枪匹马地闯，连我这一关你都过不了，还是趁早认清形势逃命去吧，免得落在他们手里受那些皮肉之苦。”
面对林毅意料之中的嘲讽，徐鉴安并没有表现得太失望，反而坚定认真地说:“原本可能的确会是这样，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不仅不会那么狼狈，还会成功。”
“你不会是晕了一趟变傻了吧？还是昨晚梦到自己得到了什么绝世宝贝能助你成功？”在林毅看来，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还疯癫地可怕。
“的确是捡到了宝，而这个宝，正是林统帅你。”
“呵，你这话倒是有趣地紧，我是任丞相的人，可是你要瓦解的敌人。徐姑娘可不要记错了。”
“我看是林统帅你记错了吧？那个你要效忠尽职的国家可是在我这边，难道你要背叛你的信仰不成？”
“信仰？你以为你是谁？如此随随便便地来说我的信仰？还真是狂妄地好笑。”林毅看起来因为这事生气不少，不耐烦地一甩袖子，转过了身去，不愿再看着徐鉴安。但这样的举动落在徐鉴安的眼里不过是他的心事被戳穿了的恼羞成怒罢了。
徐鉴安不给林毅喘息的机会，就咄咄逼人地继续说下去，试图要逼迫他说出那些压抑在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在朝为官，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忠君尽责吗？这么多年来你我虽只是点头之交，可是你一向清廉，为人正直，处事不偏颇，这些是众人有目共睹的。更何况你那些作风没少惹到老家伙们，他们之前打压我打压得紧，恐怕你也好不到哪去吧。如今你们结盟难道你觉得他们会是完全真心吗？林毅，我觉得你的眼还没瞎呢吧？好好睁开看清楚事实吧。”
“不要在这里装清高了，你说得倒是风轻云淡，可是你又知道多少？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你费尽心机策划的那些改革，在朝堂上争得耳面赤红罢黜的贪官污吏，最后有哪一项真正起了作用？到头来还不是仅仅改变了任丞相捞钱的手段而已。”那些话是真的激怒林毅了，不然他不会这样无情而犀利地去戳破别人的伤心处，不会这样言辞激烈。
而鉴安预算到了他的愤怒，他的反击，他的不爽，却没有想到他会拿出这些东西说事。原本准备好了词句的徐鉴安微张这嘴愣在那里，原本光彩逼人的神色一瞬间暗淡下来。田十一站在两人中间，抬起手来，想要张嘴劝说他们两人都冷静一下，不要再这样中伤别人。可是此刻诡异而尴尬的气氛压迫着他的嘴，实在难以张开。
好在徐鉴安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林毅说得没错，那些她曾经拼尽全力的努力到头来不过都只是别人眼里的一个笑话，这样的事实有几个人愿意相信？可是鉴安已经学会了坦然接受。
“你说得对，全都对。只是我装的，不是清高。清高不能让你改变主意，也不会能够为皇上解围。只是我总得装得自己聪明盖世，慧眼如炬，才能诱拐你背叛任丞相吧？”
气氛已在不知不觉间被缓和，面对徐鉴安的如此坦然，林毅总算愿意说些实质性的东西了，即使是为了让她死心。
“我是有过壮志凌云，也曾想过建功立业，可是我觉得自己恐怕已经看不到这一天了。梁朝的政治腐败成了什么样？皇宫里那一位空坐着龙椅当摆设，哪条命令不得任丞相点头同意。国家如此内耗，不过是给了别人侵略的机会，给了百姓一个无望的生活。既然这样，我又何必纠结究竟谁要身披黄袍？那五万将士和他们亲人的性命，又何必被白白葬送？谁得到了权利对他们而言有什么意义？你告诉我，如果是你被困在这京城，面对任丞相开出的条件，你怎么选？”
林毅一下子变得这样忧郁，让一旁的田十一顿感手足无措，可是他不敢开口打断林毅，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兄弟心里竟有如此悲伤。只是，这个条件，究竟是什么？
“他知道光凭我的反抗没有胜算，我也知道，于是他派人传话于我，如果我是战败，我手下所有的人连同他们的家眷都会被坑杀，如果是投诚，大家相安无事。你说，我怎么选？”
徐鉴安的心猛得一沉，这可怖的真相让她顿感心凉，任丞相的权利还真是可怕，竟然已经发展到了如此地步，几乎是只手遮天了。
“可是，如果连你都成了他的人，那岂不是已经控制了全局？皇上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怎么他还没有入主皇宫？”话虽然这么问，但徐鉴安的心里却是十分庆幸的。可是一想到已经危在旦夕，就脊背发凉，惶恐而紧张。
“这还得拜任丞相自己所赐。当年他出于谨慎一再坚持拆散了徐家军，致使他们现在分布在军队的每一个角落里，对任丞相怀着异心。只要他敢下命令，他们就会立马暴动。到时候什么都还没做任丞相就在混乱中什么都没了。可是凭徐家军还能牵制多久，他们会被一个个从队伍中挖出来，处以极刑，即使个个都是硬骨头，如果人少了，还能像现在这样迫使任丞相按兵不动吗？”
关于徐家军的不复存在，其实一直是徐鉴安心里的痛，每每想到，都让她觉得万分愧疚，对不起父亲。却不了正是这件折磨她已久的憾事，如今却在最危险的时候帮了她。
所谓祸福相依，大概就是这样吧。你以为这是生活给你最无情的黑暗，可是当它来临后，你才看到他隐藏着怎样强烈的光芒。徐鉴安感到一阵莫大的安慰与释怀，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许恒！是许恒在暗中联系他们，是许恒又悄悄将徐家军组建了起来。肯定是他，在这京城，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能力和胆识了。
“但是如果任丞相失去了他所调动的其他资源，又被四面围困呢？如果我们里应外合，他还会有胜算吗？”说这话的时候，鉴安是有底气的。毕竟符州已被制约，鄞州又有卫弈和睿亲王去处理，任丞相手下最大的资源已经没有了，就算他还能够从边关调人撤回，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于事无补。
“你什么意思？符州统领的事，是你干的？”林毅很快想到，徐鉴安毕竟不傻，她既然敢来到这里劝说自己，手中一定还是有些筹码的，之前符州传来消息时，他就隐隐觉得不安，可能要有大变故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徐鉴安点点头，“但其实也不算是我干的，是卫……卫王爷和睿亲王去的。”
睿亲王，这个久违的名字突然被提到时，林毅突然意识到，任丞相当初所谓的万无一失是多么可笑，多么幼稚。那个人再淡泊，再不参与世事，到底手握兵权，到底和梁朝皇上血脉相连，而任丞相，从来没有将他与卫王爷放在过心上，他太低估这个皇室了。这样的自负骄傲，恐怕是真的要输。
徐鉴安看得出林毅神色的改变，知道他如今已经不是那么抗拒自己，又继续告诉林毅如今的情况:“现在睿亲王已经和卫王爷一道带着兵符前去鄞州了，相信事情很快就可以解决，到时候还可以调来我们的人，那时候，任丞相就会腹背受敌，我相信他一定插翅难逃。”
“兵符？不是被十一毁了吗？难道……是你拿着另外一枚兵符？”世人皆以为这另外一块在皇帝本人手里，任丞相封锁了皇宫，没有人能带着东西出去，这东西一定没用了，却没有想到，它竟早早被交给了一个已被罢职的女官。林毅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看起来直率坦诚的女人定是深不可测，才会让皇上如此信任。
徐鉴安不说话，默认了此事。林毅自嘲地笑了笑，这局面还真是有趣，那些从未考虑过的变数一下子全都出现在他面前，竟让他觉得有些好笑，但既然是事实，他也只能接受，然后考虑下一步。而一直默不作声的田十一的内心此刻其实是奔溃的，怎么一个半路上拉来的兄弟突然间变成了女的，不说自己曾和她同床共枕，如今有成了手握兵符的大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成了事件的边缘，再没有了发言权呢？但是看到徐鉴安是在劝说林毅迷途知返，正合自己心意，他也算有所安慰。何况林毅看起来已经没那么犀利，似乎已经动心。
见时机已经成熟，徐鉴安拿出了自己那块御赐令牌。
“御林军统帅林毅听令。”
知道了兵符的事情后，再看到这块令牌，林毅已经没有那么震惊了，他跪下听令。
“佞臣任逍遥妄图谋反，大逆不道，现命你率兵与睿亲王配合，剿灭逆臣贼子。”
“臣，听令！”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安定了下来，田十一在一脸懵逼中也终于不愿再纠结于徐鉴安的身份，虽然他不明白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到，那个他熟悉的林毅，又回来了。
既然林毅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徐鉴安执意要离开去找许恒，林毅想挽留她，毕竟此刻待在他这里是最安全的，但鉴安说她是那个要去给大家创造安全的人，怎么能躲在安全里不出来。林毅笑笑，暗自觉得确实是自己太束手束脚了。田十一一拍鉴安的肩膀，不好意思地为自己之前的逾矩道歉，鉴安说不知者不罪，但田十一还是有些害羞，向徐鉴安保证如果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他一定勇于为国效力。徐鉴安开心地收下他的承诺，转身告辞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