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约谈林毅
第11章 约谈林毅
虽然进得容易，可是田十一不清楚军营的规划，徐鉴安为免于暴露，也不便指引，他们在里面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林毅。他正在练武场监督训练，时不时做些指导。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样，田十一渐渐失去了最初的激情，开始有些不耐烦。
正当他想要扭头和徐鉴安抱怨，提议回去的时候，事情却突然变得有趣了。一个衣着华贵看起来一脸骄傲的女子领着几个仆人直奔林毅而去。这女子姿色不错，那气势看起来好像能和林毅平起平坐，难道是他的夫人？
田十一面露惊讶之色，一旁的徐鉴安忍不住碰了碰他。“不是，我是说他什么时候勾搭到了这样的美女？竟然都没有写信告诉我！”徐鉴安翻了个白眼，这些男人这么总是这样在意美女？
可是就在他们谈话之时，远处的画风陡然生变，林毅似乎和那个女子吵了起来，他看起来表情凝重而不爽，但女子高傲而狂妄，田十一这时愣了，怎么这女子这样嚣张？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她是任宣，复源庄的任青儿是她的师姐。”
“那她是江湖人，可是她怎么会有权利进军营，还这样和林毅说话，甚至气势上还要压林毅一头的样子。”徐鉴安这一句简单的介绍不仅没有成功为田十一答疑解惑，反而使他更加迷茫不解。
“那是因为她还有另一个身份，任丞相的女儿，任奚颜。”
田十一这下瞪大了眼，任丞相，这不就是那个要带头造反的家伙吗？没想到这个姑娘竟有如此背景，怪不得面对林毅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态度，肯定是仗着自己有丞相撑腰的缘故。田十一一下子开始嫌弃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觉得这一定是个和她爹一样心怀不轨蛇蝎心肠之人。不过，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徐翦兄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们认识？”
“江湖闯荡多年，知道些小道消息罢了。”
“哦，你看这个任奚颜的态度，会不会是他们逼迫林毅的呀？”这姑娘使唤家奴的态度让田十一很不爽。
但徐鉴安摇了摇头，她总是更加了解朝廷里这些错综复杂的权利关系的，分析来看，“不管是凭她还是凭任丞相，或者所有叛军头目联合势力，都不足以逼迫威胁到一个御林军统帅，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站到他们那边还对身边人隐瞒苦衷。不过这至少说明林毅在这个阵营中，并没有过得很好，那么拉他回来也就不难了。”
田十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想到这位徐翦竟然对这些问题分析地有模有样，看来自己当初没有放他走真是个明智的决定，若是他真的能帮自己劝说回林毅，可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我们再去那边看看。”
这二人将军营几乎逛了个遍之后，再没有发现什么别的情况，也就赶紧原路返回了林毅的府邸进入密道中，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各自打着小算盘。田十一见识了军营，想着林毅每日生活其中的点点滴滴，徐鉴安想着田十一如何越过一道道防线，想着军中管理的种种漏洞。多年以来，她跟着父亲学到不少东西，也自己实践到不少经验，可是对于带兵打仗来说，她究竟不是一个多么成功的将军，能有机会找到些改进的措施，还是值得珍惜的。
不过徐鉴安心里也还有另外一件事。虽是许恒不在御林军，和林毅算是两个部门，可是军营之间只有一道矮墙而已，竟然没有见到他，他一向勤快，又尽职尽责，这样的工作时间除了公干很少会不在军中。可也是父亲给她留下的左膀右臂呢。
密道待久了，实在是无趣，他们回到了别院，徐鉴安开始策划一些事情。要如何才能单独会见一次林毅？那壶酒有被她故意剩下，可是就算再来十坛，也很难灌醉田十一吧。下药倒是很方便，可是在外奔波这么久，身上那些东西早就用完了，连她压箱底的毒都使过了，迷药早就没了储备。这可怎么办？难不成直接打晕？但是风险太大，如果不能一击即中，那只会带来解释不清的麻烦，让事情越变越糟，鉴安犯了难，坐在那凉亭石凳上，撑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田十一打断了徐鉴安时，她正有了眉目。既然无论如何都无法规避风险，那不如兵行险招。
与其担心会不会引起误会，不如一开始就让田十一做一个知情者，让他主动配合。这样一来既能保证事情顺利进行，又能事后保证和林毅的关系不受太大影响，何乐而不为？只是，田十一能真正信任自己吗？而自己又能否彻底信任他呢？毕竟她无法保证田十一会真的按照徐鉴安的意思睡着，而不去偷听些什么，顺便保护林毅以防万一。
初听到徐鉴安的主意时，田十一的眼里是难以掩盖的惊异，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和石桌一样凝重，他转过头去一砖一瓦地扫视这座属于林毅的别院，似乎要从中看出林毅本人的意见。但是这一砖一瓦都那么沉默，安静不语，像是林毅给予他信任而不愿言语。这样的沉默中，田十一似乎也没了主意。徐鉴安不愿打破这样的沉默，只好极力按捺住内心的紧张与焦灼，耐心等着田十一的回答。
时间拖得越长事情就会越不保险，因为不知道林毅会在什么时候来，也无法知道是否还会生出什么变数。
这时田十一的心里在盘算一些此刻看似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他看得出来这个徐翦虽然右臂受伤，可是身手依旧不凡，如果来硬的，虽然田十一还是有把握取胜，可是却也要花费大力气。如今这样的计划看起来真假难辨颇有风险，但是徐翦主动说出来想他配合，总是比背后下黑手来得好些。如果他真的不放弃这想法，恐怕他就会和林毅陷入更大的麻烦。那倒不如配合，还能掌握事情发展的主动权，就算这计划真的有诈，也比背后阴招好应付些。
这样想来，田十一到底还是同意了，决定按照徐鉴安说的做。
他本来就精力旺盛，心里记挂着事情就更是没有心思睡觉了，于是在他的同意下徐鉴安给他点了穴。也是得亏田十一是个老实人，身在江湖却没学会太多阴招，竟没有想着装睡，这样对自己的安全更负责一些。不过这样的事态倒是鉴安最满意的，只等林毅回来，她的大计就要成功了。在她心里，说服林毅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相信以林毅这样耿直之人的心思，只要解除如今他心中对朝廷的不满再许以重任，当是手到擒来。
然而徐鉴安到底太过自信了，她低估了林毅对田十一的关心和他的警惕性，也高估了林毅对于自己的信任。以至于在她被烛光晃醒时，除了无奈地笑，似乎无事可做。
徐鉴安回忆自己见到林毅时的表现，她告诉对方田十一醉倒了，说想要和他谈谈，林毅当时虽然觉得有些怪，但还是很爽快地同意了。接着她跟着林毅往另外的房间走去，丝毫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下一秒，她就毫无防备地被打倒，以至于此刻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屋子一角。而田十一和林毅坐在离她较远的桌旁，严肃而冷漠地盯着她。
“别笑了，你这样的装腔作势对我不会有任何用。”林毅总是这样不苟言笑的样子，像是早已窥破别人的内心。而徐鉴安此刻倒是真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的心思，也好不至于在这里浪费时间和精力，快速解决问题，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始料未及的下场。
此刻林毅掌控着局面，徐鉴安失去了主动权，但却并没有放弃自己要说服林毅的计划。她按捺住自己内心的不满，极力耐心地配合林毅，希望局面能有所好转。
林毅一口咬定徐鉴安从一开始就是怀着害人的目的来接近田十一的，而田十一挠挠头，表情有些扭曲，纠结事实是否真的如林毅所说。
“是，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有我的目的，但却是在来到这里之后。此前我根本不知道田十一的存在，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演一场戏接近他，更不知道他和你之间的关系。何况你应该了解田十一，是他自己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硬是要贴到我身边，我说来京之后大家就此别过，也是他不愿意。照着你那逻辑，我是不是还有理由可以怀疑是田十一带着目的接近我的？”徐鉴安字句清晰而不卑不亢地解释着，同时试图以一个看起来有些刁钻的反问让林毅明白他思维的漏洞，以及他的想法是多么离谱。
只是这作用除了表明她的态度外，还让林毅有些不悦，但他还是很公正地扭头问田十一:“十一，可真的是你先一心想要接近他？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咱们的关系？真的有主动提要离开吗？”
“这……”田十一有些尴尬，虽然接下来这些话可能会让林毅难堪，但他还是得要说真话:“林毅，我吧，本来想蹭徐翦的马，顺便多个高手保护我，没有别的意思的。至于你的事儿，我早在路上就告诉他了，但是徐翦兄好像不太喜欢见到你，一直说要分开，我觉得拖累了人家，所以好说歹说把他带到了你这儿。”
林毅明白田十一的意思，他不想要徐翦因为他而出事，这样他会内疚一辈子。如此行事风格，果然是他的兄弟。但是，他还是不能就此放下疑虑。
“那你现在又到底怀着什么主意？最好老实交代你的目的。”
“呵，你已经从田十一这里确认了信息，却还打算以这样的状态和我说话吗？我能接受你的谨慎，但是我不会接受你的侮辱。既然你如此不尊重我，我又何必与你坦诚相待。”徐鉴安骨子里自有她的骄傲，她是要扭转局面，但不是要低三下四乞求别人。
林毅凛冽的目光射向徐鉴安，似乎要洞穿她的一切，而徐鉴安也不甘示弱地用同样凶狠的目光回敬对方。随后林毅招手示意田十一去给徐鉴安松绑。他决定妥协，因为徐鉴安说得对，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确没有资格如此高傲地问询徐鉴安如审讯犯人。何况这人落到如此危险的境地仍一身傲骨毫不妥协，倒是条好汉，或许真的能化干戈为玉帛，成就一段不打不相识的佳话。
而田十一此刻多少有些尴尬，一面觉得对不起徐翦，一面又觉得也许给林毅惹了麻烦。他去给徐翦松绑，但却始终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等到把绳子从徐翦身上绕下后，就急忙退回到桌边，似乎想要避开此刻林毅与徐鉴安即将发生的正面冲突。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说看了吧。”林毅连语气都放缓了，徐鉴安也就不再与他抬杠，为了加速进程，她决定用自己原本的声音说话。
“林统帅，难道自己猜不到吗？”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田十一和林毅瞬间都站了起来，本能地想要防卫什么似要发生的变化。刚刚还在逃避徐鉴安眼神的田十一此刻瞪大了眼睛看着徐翦，好像他是个自己从未见过的怪物，而田十一想要用目光看破他的一层层外衣，直至本质。
林毅的瞳孔缩小，他一早就觉得这个徐翦长得太过于清秀，又有些令人觉得眼熟，此刻那些于林毅打过交道的人一个个从他脑海中闪现，忽然，他猛得一抬头，“徐鉴安！”徐鉴安和徐翦，多像的名字，他早该想到会是这个女人，朝中唯一一个可以女扮男装出现在正式场合的人。
“正是。”鉴安没有被他这一声吼吓住，笑语盈盈地肯定了他的答案。只是她这妆容卸得不太方便，没法儿生动还原一个林毅印象中的徐鉴安。
林毅这下却是真的没有了头绪，原本以为这家伙会是任丞相派来的奸细，可是竟然会是一个已经被罢免的官员。他对这个女人不太了解，除了清楚地知道他是大将徐志方的女儿之外，他连她到底是个什么职位都弄不太明白。
这个女人一会儿带兵去打仗，一会儿又在皇帝身边当谋臣，一会儿却又成了间谍，如今被罢免，竟然又会突然出现在他这里。可是他本无交情，又没有什么利益相关，此人究竟要做什么？
虽然私下里对于她作为一个武将的能力林毅保持着怀疑，却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还是干出了些成绩，当年徐志方手下的人都很服她，或许是因着老将军的缘故，现如今那批人依然难管教地很，除了徐鉴安，似乎谁的命令都可以不在乎，任丞相为此甚至不得不将部队重组，把这帮人打散，只是后来后来被皇帝拦下了，那时北方蛮夷蠢蠢欲动，而这支部队是全军的精锐，一旦被打散，短时间内难以找到有如此战斗力的部队，恐怕不利于北方边境的安宁。纵然如此，三年后，任丞相还是坚定不移地拆了这支队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