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私下调查
第10章 私下调查
等到田十一气消了，自己冷静下来，坐回桌前，将徐鉴安为他倒的酒一饮而尽，气氛才终于缓和。徐鉴安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为他夹菜，一本正经地招呼他吃饭。
“这菜做得相当不错呀，味道咸淡适中，关键是食材鲜嫩口感可帮呢。田兄快吃，这在是温热的，正适合品尝，过会儿凉了这美味可就要打折扣了。”
“徐翦兄弟，你就当真吃得下去？我这都快烦死了，怎么林毅就是不听劝呢？”田十一到底没有徐鉴安和林毅那样的耐心，根本藏不住事儿，对于徐鉴安的风轻云淡有些不满。
但徐鉴安只是微笑着继续给他夹菜，毫不介意田十一里语气里的嘲讽，“田兄你再烦又能如何？林毅是御林军统帅，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肯定有他的理由，你们既然是兄弟，怎么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万一，他是有什么难处，迫不得已而为之呢？”
“这……”徐鉴安这几句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田十一一时语塞，无法反驳，又觉得颇有道理，似乎也不该反驳。
看他这副模样一时半会儿该也不会再生气了，徐鉴安放心地说下去，“你想想，你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会了解吗？他是不是真的如一个追名逐利的叛国小人，难道你心里没有数吗？”
“我当然有了，所以我才知道他这一定是误入歧途，才要来将他带回正道的呀。”田十一现在已经彻底赞同了徐鉴安的说法，正跟着徐鉴安的引导一步步往她的思维上走去。
这下徐鉴安也放下了筷子，认真起来，看着田十一的眼睛说:“你心里既然相信他会回到正道，何不给他些时间给他个机会，让他也和你说说他的苦衷，说说他心里的那些委屈？你现在这样一味地逼他，不仅不能帮他解决问题，只会让他腹背受敌。你也知道叛军头目个个位高权重，心狠手辣，林毅在他们中间游走，稍有不慎，就可能惹来杀身之祸。”这话可不假，老家伙们表面上对你笑得有多开心，背后害你就能有多用心。像林毅这样的人，即使已经身在他们的阵营，恐怕也不会得到多少信任，更无法彻底融入和了解他们那种尔虞我诈。现在有了田十一这个背后给叛军捅刀子的人，林毅要掩护他，不知又要花费多少心机面对多少危险了，可他仍然好无迟疑地护着田十一，可见此人本性善良，是个可塑之才，朝廷需要的正是像他这样的人。
“有这么凶险？那我岂不是……不是……我这，我这到底该怎么办嘛？”田十一这下又是愧疚又是担心，一时手足无措，茫然慌乱地看着徐鉴安。
徐鉴安拍拍他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又倒了一杯酒递给他，这才又接着说:“好在你现在已经到了他身边，不管其中有多少风险，有你这个兄弟在，就是他的后盾。只要你们能把一切说清楚，我想事情总是有解决办法的。”
田十一沉思片刻，一拍大腿，“你说得对，我就不信这天下还能有什么难住我田十一的事情。”看着他这样子，徐鉴安在心里暗笑，不过这样也才更像那天那个冒冒失失来搭讪她的家伙。
“好，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怎么样，田兄，有胃口可以吃饭了吗？”
“有，有有有。诶，徐兄，你还别说，这几道菜确实上乘，下次还得让林毅那家伙再给我带些来。”
等到酒足饭饱，田十一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仰面躺在了草席上，徐鉴安笑着摇摇头，也不去嘲笑他着没形象的邋遢样子，军营里和男人们待了这么久，别说嫌弃了，她没染上这些“恶习”已经是万幸。徐鉴安将桌面收拾整齐后，坐到田十一旁边去。
田十一嘴里叼着一根稻草，看起来心情不错。他这个人啊倒是简单得可爱，忧愁就喝酒，烦恼就大叫，开心就哼个小调。徐鉴安又等了一会儿，也未见林毅回来，看来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就是忙于应付或者商量如何排兵布阵去了。
符州的军队就这么没了消息，鄞州的兵符又被抢，这里的人肯定着急了，鉴安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冲进去拿皇帝的性命做要挟。
“徐翦，你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我想起了我京城的故人，什么时候不用这样躲藏了，我得去拜访他。”
没想到徐鉴安这样随口一说却提起了田十一的兴趣，他一下子坐起来，“哦？原来你在这京城也有朋友啊，上次你说各奔东西，我还以为你小子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呢。”
徐鉴安干笑两声，有点被拆穿的尴尬，只好转移话题，“哈，田兄以前常来吗？”
“没有，他刚做官的时候我来过一次，后来当了统帅来给他道喜，这是第三次。我这人待惯了老地方，懒得搬家。徐翦兄弟你呢？”
“我，其实就是京城人士。”
“哇，京城的？怎么你这小子这么能藏事儿啊？快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田十一在夸张的惊讶表情之后又故作严肃状，眯着眼睛斜眼看着鉴安，似乎要看穿她内心的什么秘密似的。
“哪里哪里，田兄玩笑了。”徐鉴安摆摆手，不再说下去，田十一似乎还想要问下去，可是鉴安已经不打算再说更多。
其实她原本可以什么都不透露的，只是想想如果自己要策反林毅，就不得不使用真实身份，甚至还要再使用那块御赐金令牌，这样提前做些铺垫，也不至于让田十一到时候一时无法接受徐鉴安的转变而过分震惊或者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过了一会儿，田十一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过这一次的问题终于有些实质性的意义了。他担心的是自己和林毅交谈的时候会不会忍不住自己这直来直去的脾气，最后两句话不合就直接打了起来，这样岂不是又将事情搞坏了吗？
看来这家伙已经学会思考了嘛，怎么初次见面那天晚上却表现得像个二傻子呢？徐鉴安将这玩笑话直言说出，也不怕田十一生气。不过后者确实大度，并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挠挠头，羞涩地说:“我那时候一看你就是个高手，还有马匹，就想着如果跟你一块儿的话那些人应该不会轻易得手吧，于是就凑过去了，徐兄不会嫌弃我吧。”
徐鉴安闻言大笑，并没有告诉他其实自己一开始确实挺嫌弃他的，只说江湖儿女向来豪爽仗义，不会在乎这些事情，最后话锋一转，又回到田十一刚才的问题去。
“你现在能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失态，就说明你已经开始知道要控制脾气了，放心吧，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不会有问题的，鉴安已经想过了，一定要瞒着田十一单独和林毅谈一次，等到她把事情解决了，再让林毅去和田十一谈谈，这时林毅应该已经同意离开叛军重新加入正义之师，他们之间当然就不会再有什么矛盾。
为了全面深刻地了解敌情，徐鉴安在和田十一的谈话间状似不经意地暗示他说，他们可以悄悄通过密道去林毅那边看看，暗中关心一下他如今的难处，这样劝说只是才能一语中地说到重点，针对性地解决问题，也可以提前压一压田十一的脾气。
这些看起来真的是完全在为田十一着想啊，他一拍大腿，觉得这真是他此时需要做的，立马就要拉上徐鉴安开始行动，但徐鉴安却扭捏起来，有些为难的说:“十一，这不太好吧？我们这样出去很冒险的，要是林统帅知道了，还不一定得怎么生气发火呢。”
“哎呀，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怕什么啊，我们这还是为了帮他？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现在还只是在林毅这里，又没有真的深入叛军当中去。”
“这……好吧。”徐鉴安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一副为了田十一豁出去的模样。而她这般心机其实也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的同时再给自己留条后路，免得出了什么岔子之后让林毅对她充满敌意，不愿与她进行沟通。
他们趴在密道尽头那个能通往林毅房间的石门上小心谨慎地听了半天，并没有什么有人来往的动静，也没有听到脚步声，这才又推动它。随着石门的缝隙一点点扩大，林毅书房的面貌一点点展现在徐鉴安和田十一眼前。
房间挺大，布局简单，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品，仅有几件瓷瓶玉器，藏书不少，桌案上摆着兵书，笔墨纸砚倒是摆得精致，颇有文人墨客的儒雅感觉，徐鉴安心里对他的好感度极速上升。
“喂，别看了，快来快来。”田十一将鉴安招呼过去，两个人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洞，只发现林毅这府邸整个儿和他那书房一样，干净利落，放眼过去，竟没有一个守卫或者下人。虽然这是后院，也不该如此冷清。不过对于徐鉴安和田十一来说，这无疑是极大的便利。
林毅这统帅府为了方便，恰建在军营旁边，此刻无人，恰方便了徐鉴安与田十一潜入军中。田十一轻功了得，而徐鉴安熟悉地形，进入其中，如入无人之境。不过徐鉴安的心里隐隐升起一丝担忧，如果有功夫和田十一不相上下的高手来偷袭军营的话，岂不是很容易得手？看来我军的防御机制还有待改进，巡逻放哨的时间和方式需要重新好好规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