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客栈遇刺
第8章 客栈遇刺
这匹马被王府的下人养得膘肥体壮,又是难得的优良品种,奔驰了一路也仍精神饱满。官道上一路萧条,大概因为局势紧张,人们为了避免麻烦或者被强制拉去充军,都尽量待在家里。只是徐鉴安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虽然对于京城里潜在威胁心急如焚,但是为了避免走得太快,追上了悠哉悠哉的何岸然,徐鉴安特意放慢了速度,天黑以后就不再赶路,找了一家还算不错又不太显眼的客栈投宿。也恰好让这匹良马好好休整一番,如此良驹,鉴安可不忍心让它在路途中劳累过度而死。自己在军中那匹马大概早就被那个王公大臣家里的公子牵走了,可惜这些人大多不真正懂马,白白浪费了一匹良驹的能力。
由于时间并不算晚,客栈大堂里还有食客,鉴安一天到晚在王府里吃得心惊胆战,到了这儿,终于能放开了胆子随心所欲地好好饱餐一顿,不必再担心会不会有哪个举动不够文雅矜持,惹怒了颇为讲究的亲王和郡主。
出门以后徐鉴安就扮作了男子,也用了男音,为了让自己的形象看起来更加浑然一体,她特意要了一壶酒,不过如今这时刻还是保持警惕较好,酒,尽量不碰为好。
她本来坐在拐角一张不起眼的桌子上,为的就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愿引入注目,可是饭菜才刚刚端上来,一把剑就突然横在了桌子上,随即一个男子大大咧咧地坐下来:“这位兄台独自一人,定然不介意和在下凑一桌吧?”
他眯着眼笑得开心,一副自来熟的模样,鉴安不想惹事,就客气地请他共进晚餐,还主动给他倒了酒。原本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吃完这一顿晚饭,可是莫名其妙的家伙不依不饶,非要主动和鉴安扯一些有的没的。一会儿是京城乐坊新来的琴师,一会儿是哪个郡主约会情郎的风言风语,一会儿又是米价上涨,还说哪条官道上有军队在集结。鉴安尽量应和着,不知道此人究竟有何目的,不过既然对方没有暴露敌意,她又怎好给别人难堪呢。
“诶,兄台,你这碗里的酒怎么也不喝呀?难不成是嫌弃我打搅了你一个人的雅兴?”
“哈哈,真是多心了,我酒量不好,这里的酒闻着就很烈。”也不知这个借口是否拙劣,但是徐鉴安明显不能说,老子就是不想喝,要你管。
可是这个家伙这下却很兴奋了,非要劝着鉴安尝一尝这里的酒,他一直这样闹腾着,直到别桌的食客走光,掌柜说要打烊才肯罢休。
鉴安礼貌地告辞之后就向自己开好的房间走去,可是那个家伙忽然间又冲过来拦住了她。
“怎么,公子还有什么事吗?”鉴安微微有些不悦,这个家伙太粘人了。
“这个……掌柜说没有房间了,不如,我们凑合一晚上如何?”
鉴安勉强的微笑愣在空气中,一片尴尬,虽然自己看起来确实很像男的,但毕竟是女儿身,就这样和一个男子同床,也不好吧。可是江湖儿女一向豪爽,酒足饭饱之后再拒绝别人恐怕也不好。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尽量装作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欢迎他来到自己的房间。好在这个家伙还有最后一丝自知之明,要了一床褥子睡在了地上。但即使是这样,仍使鉴安心慌地厉害,迟迟不能入睡。
半夜过去了,一切尚都安静正常,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鉴安也困了,她打了个哈欠,开始任由逐渐沉重的眼皮自己合上。
啊嗯……
突然,一只厚实的大手捂住了徐鉴安的嘴,她猛然睁开眼睛,就要对这手的主人发起攻击,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声而急切地凑在她耳边说:“是我。”
于是徐鉴安这才发现,自己的屋外有些细碎的声音,还突然划过一个黑影,形势逼人,怎么会这样?外面这些人到底是冲着谁来的,面前这个家伙,还是自己?
但是不论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原因,现在已经置身险境,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令徐鉴安睡意全无,她和这个自己还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就突然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如今客栈里面恐怕也有了杀手,但是屋外显然更多。这人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拉开一条缝,迅速扔出一个不知来自哪门哪派的暗器,然后关门拉住徐鉴安趴在地上。
伴随着几声闷响,徐鉴安听到有钢针扎在门板上的声音。此刻房顶和屋外的杀手也一定听到了动静,就在他们破窗而入的一瞬间,鉴安和这个家伙已经冲出门外,跨过数具尸体,向大堂跑去,那里开阔,而且遮蔽物多,打斗起来比较容易。鉴安这也才想到,刚才那个球状的暗器应该是能自己发射钢针,那些杀手往过冲的时候没有看到这暗器,等到靠近时暗器已经启动,根本来不及躲避钢针。而且如果这里面再上了毒的话,效果一定会更好。
那人冲着鉴安大喊:“去马厩。”接着二人就合力向马厩的方向突围,最后使劲撞开木板,便顺利来到了后院马厩边。
这个人说他的马已经不见了,但是鉴安的马还在,看来这帮人果然是跟踪他而来,想要杀人灭口。但是这个人究竟知道什么,才会被如此追杀?还好鉴安一路上都很低调,即使如今京城的老家伙们知道她已经回来,估计也不会重视她到派人来灭口。他们一向骄傲自视甚高,仗着自己的元老,瞧不起一些年轻人,更看不起女人。
这匹马带着鉴安和这男子绝尘而去,尽管它载着两个人,依然摆脱了身后的追兵。徐鉴安此时有些感谢睿亲王,多亏了他府里这好马。
确认暂时安全之后,徐鉴安终于能松一口气,开始询问这个和自己共马的男子,“敢问公子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杀手冲着你来?”
毕竟徐鉴安因为他而深陷危险之中,他若再隐瞒,实在于理不合,便告诉鉴安自己的名字是田十一,他有个朋友在朝廷当差,却深陷贼人阵营,要跟着他们造反,自己为了救他返回正道准备前去京城亲自一劝,但却在途中阴差阳错发现了叛军的使者,于是顺走了兵符这才惹来杀身之祸。
卫弈说过,特使带着兵符去给符州军下了命令之后就离开了,一定是去调动鄞州军了,看来这个家伙真有一手,竟然能从鄞州偷出兵符。朝中只有两枚兵符,它们原是一枚,后来为了避免专权,相互制衡,皇上将兵符劈成了两半,如今徐鉴安那枚在卫弈手里,如果徐鉴安又掌握了另外一枚,那不是就能轻而易举拿下反贼了吗?
想到这里,鉴安不禁有些急切地问:“所以你现在带着兵符?”
“我才不稀罕带着那玩意儿呢,出鄞州的时候他们追兵很多,我怕万一又落回他们手里,就把兵符砸了。”
“砸了?”徐鉴安瞪大了眼,这个田十一还真是与众不同,竟然将兵符毁去,是该夸他聪明还是骂他傻?
可惜田十一完全没有领会到徐鉴安的意思,还一脸不屑地问:“怎么?你想见识见识这东西?”
“啊,不用,我没什么兴趣。”
“嗯,这些玩意儿对于咱们真不是什么宝贝。哦,兄弟,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啊?”
“我?我叫徐翦。”毕竟曾为官,为了避免惹出麻烦,鉴安并没有说出真名。
说清楚了这些事情,眼下还有更要紧的情况,那些杀手人多势众,谁也不能保证他们的同伙又在哪儿准备着谋杀,徐鉴安和田十一日以继夜地奔向京城,只是现在京城的卫兵控制在叛军手里,离京城越近,他们的处境也就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