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鸿门宴
而这边,荣树踩上办公桌,跳到男同事面前,一拳把他打倒在地,坐在他的身上按住他反抗的双手,揍了一拳又一拳。此时的荣树像青筋暴露,牙齿咬的“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没人敢劝阻他,荣树身材算是高大魁梧的,又在气头上,要是去劝他,还不得被他从窗户扔出去。只有莫莉莉敢,只有她不怕这头野兽,她跑过去撕扯荣树的衣服,声音沙哑的大叫:“住手,住手,你给我住手,你疯了,你想打死他吗?”
荣树停手,他看着莫莉莉,怒气渐渐平息,眼神黯淡无光,他宽大的额头满是汗珠,有一颗饱满的汗珠快速的滑下来,滑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正是这时,几个警卫员来了。
这个事件最终以和解告终,男同事伤的并不重,但无脸待在这里,已经辞职。因为选择的是和解,荣树才没有被公司开除,但扣了一个月的工资作为处罚。
荣树的挺身而出让莫莉莉很感动,也很失望,即使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卿庭,但在她被人欺负甚至受伤时他都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似乎无动于衷,她知道他不会打架,也不是敢去打架的人,但她心里还是有种无法言说的失望。
他心里没有她,才会万事衡量利弊。
最苦闷的是卿庭了,他知道莫莉莉的良苦用心,她对他好,把他当朋友,可是有时她做事太不顾及他的心情,都是她觉得好,觉得对,他就要顺着她,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她管的太宽了。
现在他和所有同事彻底决裂,是,没人再欺负他,但也没人再搭理他。请他们吃顿饭又有什么不好呐?如果能和他们和睦相处,这一顿饭又能算得了什么?谁能一辈子不受一点委屈,不吃一点亏?
更让他愧疚的是筱荷因为部门发生的这件不良事件被领导批评了。她点醒了一下大家,以后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并没有怪谁,甚至都没有提到莫莉莉和荣树的名字,大家都是成人,她不需要一个个的做思想工作,这里不是学校,没人会约束你,但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不管是怪谁还是愧疚谁,这一页就算翻过去了。那笔奖金随着工资发到卡上,卿庭看到手机上那条信息,开心的想哭一场,他在这个城市打拼的这几年,从来没有过这么多存款,现在他拿着这笔钱,感觉世界都在手中一样。
但他还是想着要分给莫莉莉一半,哪怕是三分之一也可以,但莫莉莉还是执拗的坚决不要,莫莉莉知道卿庭为难,他是一个实在的人,不愿意欠别人什么,莫莉莉想了想便让卿庭答应她一件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情她现在还没有想好,也就是卿庭从此欠下她一个人情,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就像一根无形的线,把他们拴在了在一起,莫莉莉心中欢喜,而卿庭也能心安理得。
他受够了他那狭小寒冷而且偏远的租房,在靠近公司的地段租了一间房子,租金比以前多两倍,但家具齐全,光线明亮,干净宽敞,他多久没住过这样的房子,他自己都忘了。
他买了一盆绿萝放在自己的卧室的书桌上,叶子大的像扇子,生机勃勃,他很喜欢。
他休假日他偶尔会去市中心的图书馆,那里是浩瀚无边的书海,有取之不竭的知识能量,早上吃个面,就可以不吃不喝在图书馆待到晚上才回去,从图书馆出来仿佛周游了全世界,他爱这种感觉。
他买了十几本书,他心仪已久的西装,添了些生活用品,剩下的就存起来,还想请筱荷吃饭。
想请筱荷吃饭这都变成了他的梦想了,以前是没有钱,现在他还是害怕单独和她吃饭,她就坐在他对面,被茉莉香包围,优雅的品一口红酒,然后看到他低着头,浑身哆嗦,像谁要杀他的一样,他想想就紧张,哪里还敢跟她一起吃饭。上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和莫莉莉一起请她吃饭,他还没开心够,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半路走了,说要请他和莫莉莉吃饭,可她工作忙碌,连曾经救过他都忘记了,哪还会记得请他们吃饭。
他的梦想,不过是一次柴米油盐,却奢侈的像一场天荒地老。
他要请莫莉莉吃顿饭,正是因为她的帮助和慷慨才让他过上难得的阔气日子,她和筱荷都是他命中的贵人,一个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一个让他过上“正常”的生活,他对她们的感谢不仅仅是一顿饭的分量。
他想请荣树一起去,但他拒绝了,依然是冷冰冰的态度,如墨的浓眉似乎开始积聚愤怒,他知道荣树要生气了,见识过荣树的厉害,他也不敢惹恼他,只是他发现荣树突然有下巴了,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发现。从前的荣树脸圆圆的,到处都是肉,可能要深压一下才能摸到骨头,但现在他有下巴了,那就证明他瘦了,但是他的啤酒肚却大了,像是脸上的肉溜到肚子上去了。
莫莉莉见卿庭有意要请荣树吃饭,就去跟荣树说,她也想化解卿庭和荣树之间的矛盾,荣树当然愿意跟她去吃饭,但不愿意加个卿庭,他执意不肯,莫莉莉就使出了她专门对付荣树的杀手锏。
“你去还是不去?不去就绝交。”
“去。”
禁不住莫莉莉威胁,荣树答应了卿庭的邀请,但他觉得去餐厅吃饭显得卿庭没诚意,他提出了一个建议,请卿庭和莫莉莉去他家,由卿庭下厨,这才算是请他们吃饭。
他为自己这个绝妙的想法得意起来,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会做什么饭,到时候他自己做出来的菜让自己都觉得难以下咽,何况莫莉莉是一个对食物非常挑剔的人,想到卿庭窘迫的样子,他就高兴,被这样一个柔弱的像女人一样的人踩在头顶上,他实在太不甘心。
莫莉莉不同意,她觉得这是荣树在欺负卿庭,她又要为他出头,“荣树,你又在耍什么花招?去楼下那家西餐厅不好吗?干嘛还要跑到你家里去,还叫卿庭亲自做给你吃,你当自己是大爷啊,人家请你吃饭已经是看得起你了,哪来的那么多要求。”
荣树奈何不了莫莉莉,斗不过她,他抬眼看向卿庭,笑起来,嗓音却很冰冷:“卿庭,你觉得我这个建议怎么样?”
“恩,可以,只是怕你家里人不方便。”卿庭答应的荣树的请求,他当然知道,荣树请他们去他家里吃饭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可能是觉得他不会烧饭做菜想让他出丑,也可能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但不管怎样,荣树邀请他了,他就不会拒绝,即使没能获得他的友善,也不要增加他的仇恨。
莫莉莉用力的拍了一下卿庭,想要打醒他,埋怨道:“你怎么就答应了他?他是想让你出丑,你会做菜吗?”
卿庭没有说话,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荣树笑着说:“我一个人住,没人管我。你放心好了,卿庭什么不会啊,做菜,只是小菜一碟,没准做的比下面的西餐厅还要好吃呐。”
莫莉莉狠狠瞪荣树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别耍什么花样,卿庭暗自庆幸,是的,做菜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他们约定在周末,两个人坐上荣树的小轿车一起前往他家。莫莉莉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妮子衣,头发高高的扎起,精心妆扮了一番,显得很有青春活力。
她从包里面拿出一本书给蜻蜓,眼里有小小的得意,“我特意去买了一本菜谱,有中餐也有西餐,到时候你就照着这上面的做法做,绝对不会很难。放心,我还会帮你的。”
卿庭接过菜谱,感激地朝她笑了笑,心里有一股暖意在升腾。
荣树看了一下后视镜,眼底尽是阴霾,嘲笑的说:“莫莉莉,你倒是挺贴心的啊,卿庭的什么事你都要管,你也不想想卿庭愿不愿意让你操心。”
莫莉莉恨不得抽他一下,“你别想着要怎么欺负卿庭,我不会让你的阴谋诡计得逞的。”
“我有欺负他吗?我有耍阴谋诡计吗?”
“得了吧,别狡辩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啊!”
荣树压抑着心里的怒气,十指紧紧地抓住方向盘。
卿庭随意的翻了一下菜谱,无心去看。莫莉莉和荣树每一次因为他的吵架,都让他心里的不安加重一分。他知道荣树喜欢莫莉莉,所以非常在意莫莉莉和自己走得那么近,况且莫莉莉事事都护着他,换了谁心里也不舒服。
可是他真的从没想过莫莉莉会看上他,她对他好只是暂时的小女生心理,觉得他写得一手好诗,长得清秀,又是这样害羞腼腆,勾起了她一些奇怪的兴趣而已。就算莫莉莉现在喜欢他,这种感情也只是一时的情绪,她的感情就像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清楚,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很想找个机会和荣树解释一下,但每次看到荣树是“嫉恶如仇”的眼神,他就不能路退却了。
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荣树才停下车,此时车已经开进了一个郊区的小洋楼里面。卿庭下了车,看到眼前这栋房子心里着实吃惊不少,这就是荣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