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赌注

本以为一别之后再难相见，莫婉清从未想过，会这么快与赫连煜再次相见。

赫连煜也恍然如梦般，从谷底陡然飘入云端，于莫婉清再次失而复得。他觉得这是老天爷不忍他们分离，所以才给了他们再次相遇的机会。所以，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再也不会放莫婉清离去。可是一个人若是一心想走，是没有要会留得住的。

“皇上，既然我们都脱身了，不如各自行动，去寻找大司马与北冥大军的消息吧。只有将他们救出来，您才可以安心地带着大军攻取白杨镇，再一鼓作气地拿下柳丘，一血前耻，不是吗？”看着窗外的幽幽皎月，莫婉清坚定而又若有所思道。

“可是婉清，你不能留在这白杨镇内，你得跟我先离开这里，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赫连煜不无担心道。

两人的话刚落音，只听“嗖”的一下，一支飞镖破窗而入，牢牢地扎在了桌子上。

两人相视一眼，赫连煜忙上前一步，拔掉那支飞镖，取下飞镖上了的信笺，展开一看：我答应你的所有要求，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离开北冥皇帝跟我走，若不然，就等着三日之后，北关柳丘十万大军压境，灭掉北冥残兵败，再结后续援军，直逼平都城，一举覆灭北冥。

赫连煜看罢，不禁气急败坏，

“简直就是口出狂言，痴心妄想，想灭我北冥，休想！”

莫婉清看了眼气得脸色发青的赫连煜趁其不备，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信笺，一目十行一看。不由心里咯噔一跳，这是楚云宵的笔迹。她知道，这不是危言耸听，楚云宵决对有这个本事。而赫连煜不是他没有能力，而是他的心思没有楚云宵那么沉。

“婉清，不用理会！”赫连煜欲拿过过那张纸，却被莫婉清手一缩，躲开了。

她神色凝重道，

“皇上，我想您应该也听说了北关镇大捷之事吧。若是北关镇与柳丘合兵，皇上，您的大军敌得过吗？再者，现在大司马还在他们的手里，军心不稳，您打得过他们吗？”

“婉清，你是不相信朕？还是觉得那个人比朕强。”他已经在强装坚强，已经在努力压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此时此刻，他听到这样的话，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那份自卑与得而复失的害怕，再也无法假装坚强，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莫婉清愕然，呆呆怔怔地看着他，她本无心伤他，可是这些话她又不能不说。

“皇上，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如果你觉得我是这么个意思，那您就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吧，婉清不再说半个字。”她沉沉地缓了口气，“皇上，如您所说，此处不宜久留。我看，我们还是找机会出城吧。”到现在她才发现，楚云宵真的本事通天。

既然他已经知道他们在此，那么这里也就不安全了。

尤其是司徒清那种卑鄙小人，若是让他知道了他们的行踪，再给楚云宵出些鬼点子，那她与皇上就危险了。

赫连煜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目。

莫婉清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皇上，对不起，刚才是我言语有失。”

赫连煜微微叹了口气，牵过她的手，

“朕也有过激之处。”......

天刚蒙蒙亮，白杨镇门大开。

赫连煜与莫婉清乔装成了百姓，随之顺昨出了城。

其实，莫婉清心里明白，是楚云宵一直在暗中护着他们。

她在赌，他也在赌。

两人安全地到达乔木城，早有所料的南山子早已经城中等候他。

看到他安全回来，还带着安然无恙的莫婉清，不禁欣喜万分，

“皇上，娘娘，看到你们安全归来，臣真的是太高兴了。”他忙欲行跪拜之礼。

“南山先生不必这样。”莫婉清忙搀起他，“还望南山先生像从前一样，叫我莫姑娘或者婉清姑娘，娘娘这个称呼，早已经是过去的中了。”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赫连煜。

赫连煜会意，

“对，我与婉清之间是以平常百姓的夫妻之礼相待，南山先生也入乡随俗吧。”

南山子忙拜了拜，

“臣遵命。”只是，他还有一事憋在心里，想问而又不敢问，一直似有若无地看着赫连煜。

心细的莫婉清看出他有心事，正欲开口寻问。

突然匆匆走进来一个人，那人她认识。是赫连煜在宫外的一个民间组织，一统楼里的苏厉。

他一进来，就谨慎地瞟了眼南山子与她，赫连煜会意，微微道，

“不必有所顾忌，都是自己人。”

苏厉这才放心把得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原来，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打听到大司马张展雄与北冥活着的将士们被渡船送往了柳丘。他们想方设法潜入柳丘，才探得他们关在柳丘城中的一个地牢里。那个地牢非常隐蔽，一般人根本无法找到。而且，就算是想去劫狱，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就算是能力强如他们，也未能找到那个地牢。

听完了苏厉的情报，赫连煜与南山子相视了一眼，

“哎，当初没下悬崖下去寻找司徒清的尸体，真是一个失误，若不是他，我想，我们不会败得如此之惨。”

赫连煜眸光凌厉道，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楚云宵的突然出现，让司徒清有所收敛，他原本是想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张展雄与南泽将士。让南泽北冥之间的仇恨越来越深，深到无法化解才好。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他知道南泽皇帝人在白杨，可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生怕他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就像上次一样，突然出现，会一刀结果了他。

此人太可怕了，比他们的皇帝那可是要厉害多了。

“皇上，您以后真的要重用那个司徒清吗？”皇上不理她的日子，实在难过。诗桃只好没话找话道。

其实，对于那天的事，楚云宵早就已经消气了。

本来，莫婉清的离开，就与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诗桃，这里离北关那么近，你不去北关走走，见见高离。”楚云宵顾左右而言他道。作为这么多年如兄弟般的感情，他心里明白，若不是此次他犯了不该犯的错误，险酿祸事，他早就飞奔而来见诗桃了。如今落得连信都没敢写来，还不是因为对他有所顾忌。

诗桃原本平静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皇上，一码事归一码事，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这件事上了呢？”她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不吐不快道，“您写的那封信笺我也看到了，皇上，您觉得她会跟你作交换吗？”她觉得，连老天都在帮他们，如此山高水远的战场，在一个女人不该出现的地方，他们却奇才迹般地相遇了。

而一相遇就是山崩地裂般的情感碰撞。她不服，她不甘心。她日日夜夜守在他的身边，他的眸中却不曾出现丝毫的火花。

对于她的疑问，楚云宵沉默。

对于他跟婉清之间的事，他不想跟任何人分享，因为，那些只属于他们。

“皇上，您觉得这样做有意义吗？你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变成交易了，已经变质了，还要它有何用呢？”诗桃只觉得自己好悲哀，“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她对他的爱，一点儿也不比他对她的少，可他为什么就是看不见，还动不动把她推到别的男人身边。

“诗桃！”楚云宵怒道，“这些都与你无关！”

千般委屈，万般委屈她都忍了，可是此时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

眼泪哗的一下若断了线的珠子，啪啪落下。她哭着跑了出去，不料，刚出大门，就有一个黑影似幽灵般，向她飘移过来。她大惊失色地叫了一声。

屋内的楚云宵听到她的叫声，忙跑了出来，却已不见了诗桃的身影。

“诗桃，诗桃！”

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来，究竟是谁，会比他的动作更快。想来，此人一定是个中高手。

他掳走诗桃究竟有什么目的？还是根本就是北冥皇帝派来的高手？楚云宵百思不得其解......

待诗桃醒来时，已经在一个黑乎乎的山洞里了。她模模糊糊地坐起来，看着洞内的一切，不禁吓了一跳。

“姥姥！”

她本能地唤了一声，一团黑影蓦地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忙下地跪拜，

“姥姥，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团黑影轻轻扶起她，

“乖孙女儿，到中原这么久，也不找姥姥，都把姥姥给忘记了吧。”那龙钟老妇将诗桃缓缓揽入怀中，喃喃道。

那疼惜之情溢于言表。

“姥姥，”一想到刚才楚云宵对她的态度，与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诗桃不禁泪如雨下。

在龙钟老妇怀中撒了半天的娇后，她抹了抹眼泪，蓦地直起身子，

“姥姥突然出现，可是有事？”

那龙钟老妇微微点了点头，

“乖孙女儿，还是你了解姥姥。”她沙哑着声音，“没错，此次婆婆出现，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一个人？”诗桃讶异，“姥姥在中原除了我，还能认得谁，还有谁有那么重要，让婆婆出棺找他？”

老妇微眯双目，浑浊的目光忽闪忽现，

“她欠我一条命，三年为期，可是现在已经超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