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莫名其妙
看着座下将军们兴奋的表情，杨怀立中将露出了不知该如何评价，转而脸色一正说道：“好了，题外话到此为止，接下来该说正事了！”
诸位正在兴奋中的将军们听到中将要说正事了，立刻个个正襟危坐脸色一版，一个个全都变成了威严的佛像一般。
“龙之怒战役已经结束了，虽然伤亡很大，但我们好歹还是在日本人地盘上站住了脚跟，接下来由我宣布国防部作战厅拟定的战役计划，拂晓之光！”
“地图！”杨怀立中将招了招手，一名少校参谋立刻在长长的会议桌面上铺了一张大幅的日本地图，这是一张清晰的小比例尺等高线地图，上面清楚的表示出日本本土的各座城市以及山川河流，为了描绘出这张地图国防军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仅暴露牺牲的特工就多达数十名。
“我们已经修整的够久了，该动一动了，不然日本人会以为我们想要议和了！”杨怀立中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抄起一根指挥棒，精准的落在了敦贺市东南方的一片山脉中，字正腔圆的说道：“以第七集团为先锋，即刻出发穿越沿着这条峡谷一直南下，直到穿越这条山脉，最后攻占名古屋！第七十四装甲师暂时划归第七集团军军部管辖，协助第七集团军攻克名古屋。”
“明白，中将阁下！”荀泽少将起身答道。
“而第十二集团军则沿着铁路南下，肃清琵琶湖沿岸所有日军以及抵抗势力，而后迅速攻占京都以及大阪市，你们城市攻坚任务很重，所以我会派遣120重炮师协助你们，注意一定要确保铁路通畅，不然重炮师那些大家伙可不会像是装甲师那些坦克自己就会动的！”
“明白，中将阁下！”张孝准少将起身回答道。
“海军陆战师一师二师作为预备队分别跟进两路，随时准备响应两位少将的命令提供支援！”
“明白，中将阁下！”
“这仅仅只是拂晓之光战役的第一阶段作战，当你们兵临城下之时第一阶段的作战就算是圆满结束了。”杨怀立中将食指不断的轻捋着唇下的胡须，眼神专注的看着地图，指挥棒在日本的东面海岸线一划：“第二阶段作战就是攻克我所说的两个作战区域的城市群，彻底肃清所有的日军以及抵抗势力，而第三阶段作战则要轻松多了，协助海军把这两处地区的海域清理干净，整理出码头，而后源源不断的国内军队将会从这两个地方登陆，一南一北两个大型前进基地将会成为彻底埋葬日本的两把利刃！”
“第三阶段作战主要将会是海军的事情，我们陆军只需要把共和国的黑星旗帜插上这些日本城市就足够了。”
“这次的拂晓之光战役不同于以往的城市攻坚战，没有那么多拘束，哪里有反抗就彻底摧毁哪里，敦贺市就是一个榜样，要让日本人明白我们的决心，不要畏惧那些软弱的言论，用钢铁和鲜血去征服所有不服，用事实去让那些人明白耍嘴皮子是没有任何用的！”
“明白，中将阁下！”所有人都站直了身子，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会议桌上的那张日本地图，就像是盯着一块散发香甜气息的大蛋糕一般。
“现在开始就督促各自麾下的军队做好出发准备，最迟5月27日就要出发，战役最迟要在六月一号之前开始！你们都下去准备吧！”
.............
十字路口，17师前进基地内。
陈烬在和即将归队的两名装甲兵告别，两名装甲兵很舍不得离开这支让他们感觉很亲切的侦察分队，但却还是没有办法。
“长官，徐有才中士走之前托我给你留了几句话。”一个装甲兵紧紧地和陈烬拥抱了一下之后说道。
“说吧，我会铭记在心的！”陈烬想起了那个憨厚的装甲兵中士，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黯然。
“他想托我对你说句对不起，是他自己没有服从命令，不怪长官您。”装甲兵低垂着头说道。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陈烬心底的哀伤更为沉重了，哪怕是徐有才中士临死前骂他几句自己都会舒服一些，但他却还是原谅了自己，一种对逝者的愧疚和哀伤弥漫在了心头。
“是的，长官！”装甲兵肯定的说道。
“我知道了，回去后向你们的长官转达一句，能和徐有才中士一起并肩作战是我陈烬毕生的荣幸，他是一位很优秀的中士。”陈烬摘下了头上的钢盔，露出了一头斑白的乱发，脸上的那些皱纹似乎变得更加深刻了。
“明白，长官，那我们走了。”
“走吧，一路上注意安全！”
两个装甲兵背着背囊钻进了那辆破损的玄武岩坦克，启动发动机，哼哧哼哧的开着坦克渐渐的离开了。
陈烬独自一人站在原地久久的伫立着，晦暗的天空上没有一点的光芒，就像他此刻的心一般的沉重，深深凹陷的眼眶中开始变得氤氲，一滴浑浊的泪水顺着陈烬的鼻梁缓缓的滑落滴在了地上消失不见了。
陈烬重新戴上了钢盔抹了一把脸，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脚步蹒跚的走了回去。
回到了侦察分队的帐篷内，整个侦察分队此时只剩下了十个人了，23连仅存的几个老人包括自己在内只剩下了，陈强、曾桃、易世星、李斌、刘峰、张云七个人，还有三个后来补充进来的士兵，沈泽凯、李晨、薛冬。
此刻三个军士正和手底下的人打着牌，李斌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在床上认真的看着，薛冬则在仔细的擦拭着自己的J-22毒刺机枪。
帐篷内的气味很重，一帮子很久没有洗过澡的大兵聚在一块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味道。脚臭味、狐臭、汗酸味........陈烬走进帐篷抽了抽鼻子，并没有感到如何不适，反而让他有了一种温馨的感觉，看着部下们此刻打成一片，安详的干着各自的事情，陈烬的心里终于感到了一丝成就感，至少自己把这些活着带回来了。
“哟！长官回来了。快快，长官，这次可是炸金花，您不来露一手吗？”陈强中士一脸奸笑的邀请着陈烬，这次玩的是金花，可是他的强项。
“长官，别听这家伙的，这小子太贱了，老是偷鸡！”易世星上士愤愤不平的说道。
“愿赌服输，谁让你没这个魄力，顺子都不敢跟我，怪谁？”陈强中士嘴一撇，不屑的说道、
“好吧，那就算我一个吧。”陈烬摘下了钢盔，搬跳了凳子凑了上去。
一桌乌烟瘴气的牌局再次吵吵闹闹的开始了。
陈烬的牌技更不是吹的，当年走南闯北的时候吃了不少街头赌摊的教训，每次都是把自己输得精光，在西藏拉萨的时候自己更是曾经一个星期吃喝拉撒睡都在地下赌场里面，赌技虽不敢说是去挑战赌神高进，但至少也是个精通。
没一会儿陈烬的面前就堆了一堆钞票和欠条，三个军士都是苦着脸，一副哀怨的神情深深的看着陈烬，陈强中士更是如此，如果他有条尾巴的话，此刻肯定摇起来了，伸着舌头泪汪汪的盯着陈烬：“长官，欠条就算了吧，大家都是一块同生共死的兄弟，没必要吧？”
陈烬脸上露出了一副很执着的表情，语气专业的说道：“不行!赌桌之上连父子都没得商量，这可是规矩！”
这时一个师部的传令兵找进了帐篷内，看到了正在赌牌的一群人，刚想开口问一句，嘴巴刚一张开就被满帐篷的异味熏的头昏眼花，平日里整天待在师部的传令何时见识如此恶劣的环境，顿时便感觉自己跳进了一个火坑。
“请问，有事吗？”陈烬转身看见了走来的传令兵，便问了一句。
“呃.......咳咳.....我是来找陈烬少尉的，师部有命令向他传达，请问他在这里吗？”传令兵面目通红的说道，看得出来他此刻正憋着呼吸呢。
师部的命令终于来了，陈烬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袖，戴上了钢盔，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坦然的说道：“我就是陈烬！”
“终于找到您了，长官我们能去外面说话吗？”传令兵一脸祈求的神色说道。
“没问题，我们出去吧。”陈烬和传令兵走出了帐篷，出去之前陈烬转身说道：“先等着，等我回来再继续！”
“明白，长官。”众人垂头丧气的答道。
刚走出帐篷那名传令兵便张开嘴就像刚刚被救上岸的落水者一般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空气。
“里面的味道有那么糟糕吗？”陈烬有些疑惑的问道，他自己感觉并没有这么明显呀。
殊不知一个平日里整天待在师部就是传达一下命令的传令兵如何能够跟这些百战余生的老杀才兵痞相比呢。
“不好意思，长官，应该是我的鼻子太敏感了。”传令兵从腰间的挎包里取出了两封文件复印件和一个小盒子。
“长官，这时师部参谋处托我向您转达的。”传令兵很恭敬的将东西递给了陈烬，随后便敬了一个军礼，逃一般的迅速离开了。
陈烬拿起了那两张文件仔细的看了起来，第一张是一份嘉奖文件，署名是17师师长皮浩准将：
“致陈烬少尉：
首先在此祝贺你在战场上取得了优秀的战绩，并且成功带领侦察分队完成了艰难的任务，任务完成的很出色，我在此表示满意。
你写的任务报告书很详细并且具备很高的参考价值，并对接下来的战役计划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集团军群司令官杨怀立中将也对此表示肯定，并且特地嘱咐要嘉奖你。
经过参谋处对你执行的任务评估之后以及你的团长张竟成中校的建议，我们决定授予你一枚铜星勋章，以此表彰你在历次战役中的出色表现。
希望你能够继续一如既往的走下去，不要辜负这枚勋章。
皮浩准将，1938年5月24日”
一枚铜星勋章，分量的确很重，铁星勋章颁发需要团级单位的权限，而铜星勋章的颁发条件则更为严苛，必须要师级战略级单位，并且还要有一位将军亲自签名，而更高的银星勋章则是集团军群或是方面军群亦或是军区级单位才有权限颁发，并且还有得到国防部批准，至于传说 中的金星勋章则一般是给死人用的，如果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迹就不要去想那个东西了。
在金星勋章之上还有各种荣誉称号以及爵位授予，但自从一战结束之后便再没有听说谁能够得到荣誉称号或是爵位了，哪怕阵亡在那场史诗般的亚速尔大海战中舰队司令官徐烈中将也才之时被追授了“海洋之魂”的荣誉称号以及伯爵爵位，要知道他可原本就是一个子爵，并且还是元首徐烨的弟弟！
陈烬便不改色的收起了勋章和嘉奖令，他实在是对这些象征性的东西提不起兴趣来，陈烬认为这就是一种上位者以轻微代价就能是下面的人慷慨赴死的手段而已，发上这么一个硌人的玩意儿还不如给上两三百华元来得实在。
直到这场战争结束之后陈烬在国内黑市上的得知一枚带有编号的正版银星勋章的价格，陈烬才知道自己这时错的有多离谱。
陈烬拿起了另一张文件开始看了起来，刚刚一看脸色便阴沉下来了，整个人变得愤怒无比了：
“致陈烬少尉：
很遗憾签署这份文件，鉴于你在历次战役所表现出一些不服从命令以及越权限下达超出自身职务命令的行为，我们决定必须要对你做出惩罚。
根据你的团长张竟成中校反映，你在登陆战役中就已经出现了擅自下令撤退的行为，这是一种严重抗命的行为，并且你在敦贺市战役中以一名少尉的名义下达了无差别炮击敦贺市区的命令，这一行为严重的超出了你作为一个少尉指挥官的权限，并且这一命令直接导致了一座日本城市消失在了地图上，影响很不好。
经过我们的慎重考虑决定对你处以以下惩罚：
扣除军衔工资半年，领取最低国防津贴，但不包括额外的附上抚恤金以及阵亡抚恤金，以及作战津贴和战时工资。
给予你书面警告并载入军官档案，并且在半年内不得晋升军衔。
以你个人名义出示一封道歉书，以表达你在敦贺市战役中对无辜日本平民造成巨大伤害的歉意（该道歉书已由师部代写，并以上交国防部）。
希望你能铭记这一次的教训，并且知耻而后勇。
皮浩准将，1938年524日。”
陈烬顿时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这是在玩自己吗？什么狗屁勋章、延迟晋升军衔、书面警告、道歉书都是浮云，但扣了自己的工资是怎么一回事儿？
想让自己给他们卖命，还不想掏钱？
“混蛋！”陈烬将这封处罚文件错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气冲冲的钻进了帐篷内，想要在赌桌上把自己失去的全捞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