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我们不走
展府，已经是入夜了，明月当空悬挂，后堂的梁上有风从架檐之间吹入，冷清的夜色下是人们吹不散的灼热等待。
公孙胜正在运用自己的真气，缓缓地融入张渐凝手中的阴阳镜。
众人紧张地看着公孙胜做法，大气不敢出一下。
唯有两个人不同，一个是白流影在饶有兴致地看着，另一个是谢谢稍显凝重地看着。
白流影看了谢谢一眼，转身出了后堂。谢谢想了想，默默地跟着出门。
在院子里，晚风吹动落叶，沙沙作响之际稍显萧疏。白流影站在了一颗杨树的树影下，静静地等着谢谢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
谢谢走到院子里，招呼来下人，把那个依然躺在院子里的老捕快搬去厢房里休息。
“在担心什么？”目送老捕快被搬走之后，白流影有点讥笑地问道。
谢谢不置可否，他那双眼睛比女人还要女人，但此刻只是清冷地看着白流影。片刻之后，谢谢说道：“作为拓展世界的GM，你应该清楚我的立场。”
白流影点点头更正了一下：“是临时GM。”
谢谢哼了一声，说道：“临时GM也是GM，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好啦，你想太多了。”白流影耸了耸肩，说道：“拓展世界还不在无限警匪世界的控制之下，所以实力强大的穿越者无法突破障壁，GM只能在现有穿越者之间产生。其实你没必要太在乎这个虚名，我们离真正的GM差着十万八千里远。”
“既然是GM，就要担起对这个阵营的责任。”似乎感觉晚风有点急，谢谢抬手打了个响指，顿时在两人的周围，风静了。
“张渐凝既和林冲结拜，又是展昭的隔代传人，这两件事非交错起来，你想对他担负什么责任呢？”白流影笑了。
“你们匪徒阵营自相残杀的限制小，你这个GM只要够强自然没压力。警察阵营不同，如果真的要清理门户我会比较难处理。”夜色遮盖不住谢谢的白净，但他的白净透出了有点杀气的冷。
白流影的手指从自己胸前的五个金属搭扣上缓缓划过：“那有什么，杀了他可以了，反正也没有惩罚。你其实想太多了，你不觉得拓展世界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它不稳定吗？有非常大的几率可以和其他剧情世界衔接起来，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在《水浒传之英雄本色》的世界里，成为展府的义子，接触到《包青天》系列的关联内容？”
“那是你的看法。作为GM，我不想随意击杀本阵营的人。”谢谢抬头看着晚空，月色倾泻在他脸上。
“一定要出师有名吗？那你就慢慢挠头吧，我宁愿有那时间，不如去边疆看看有没有《铁血杨家将》的关联剧情。”白流影看了看四周，脚下的一片黑影慢慢地延伸出去，爬到了风能吹动落叶的地方，才悄悄停下。
“那是你的事情，你们匪徒阵营向来混乱。”谢谢又低下头看着地面，没有了月色的照拂，他的表情却依旧是清秀的。
白流影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劝你今晚别有什么想法，没意义。有公孙胜在场，你玩什么花样都会被看破，有林冲在场，你弄死了或者弄废了张渐凝，你肯定也逃不出去。此间大势如此，你要是闹起来，我不介意看警察阵营换一个GM，反正都是临时的。”
谢谢沉默了一下，发现左手边厢房的屋檐上，正静静地趴着一只黑猫一样的小兽，他笑了一下，打了个响指，于是风继续吹：“没有适当的理由我不会动手，我只是有点好奇，是谁把这个菜鸟送来这种拓展世界的？没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他不像是大团队专门送来历练的新秀。主轴在对立阵营的话，主线剧情基本就等于放弃，这一点他似乎根本不知道，可见他来之前甚至没有人交待过什么。”
这时，后堂里突然传来一声可以压低了声音的惊呼。
白流影偏偏头，说道：“或许，他是捡到的门票吧。走，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谢谢不说话，走回后堂开了门，然后很礼貌地侧过身，白流影也不客气，抬步径自入门，谢谢在他后面跟着进了后堂，顺手关上门。
丁月华看见谢谢进门，连忙说：“谢儿，你没看见，公孙道长果然高明，刚才那阴阳镜上，突然有了影像，却是张渐凝和一个彪悍男子在一个好奇怪的地方。”
林冲知道那个张渐凝身边的男子，应该就是张渐烈了，他和张渐烈结拜至今，也是第一次真实看见张渐烈的相貌，心里暗想果然是个雄壮的好汉子，和这样的人结拜当真不枉。但林冲当下也不说破这个男子就是张渐凝的哥哥，以免过于惊世骇俗。
鲁智深在一旁嘟噜噜地说道：“善了个哉的，道士，快点继续啊，刚刚不是看见张小哥了么？”
公孙胜擦了把汗，说道：“这通灵之术……消耗甚大，而且必须张公子在那边触碰到什么关键为引子才能完成……不然，只是贫道在这边徒劳尝试而已。”
说着，公孙胜再次运气发功，皱着眉头把真元往阴阳镜上灌输。
突然，张渐烈喷出一大口鲜血，丁月华吓得大叫一声：“你这道士，到底是伤了我家张渐凝了！老身要办了你！”
鲁智深这时却是一拍林冲，指着阴阳镜说：“快看快看，又有影像了！”
只见阴阳镜中，张渐凝正在被一只狰狞的怪兽掐着脖子，按在一道金光闪耀的大门上。张渐凝拼命挣扎着，而那怪兽只是嘿嘿冷笑着。
公孙胜咬着牙继续做法，一边说道：“……张公子遭逢大难了，那只魔怪是地府的夜叉。”
场间众人闻言都是惊呼一声，之前公孙胜说张渐凝身处大凶之处，但没有没人想到竟是和夜叉在打斗这么凶险。
“那金光四射的大门有强烈而纯正的阳世气息，应该是可以回归阳世的路径，张公子必须和这大门有接触，我才能与他沟通。”说着，公孙胜再次拔出了他的松文古铜七星剑，咬破了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剑上，然后双指并拢在剑身上一推而过，大声叫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张公子，张公子，可有听到贫道言语？”
半死之地，焦土之上，生门一侧。
无数生魂远远地张望着，看那个可怕的夜叉毫不费劲地虐待着刚才那三个人。那夜叉之前说了张渐烈要留下，兄弟两人立即就拒绝了，那夜叉当即出手，兄弟两人于是联手反击，结果显而易见，就算后来展昭赶到了加入战团，依然还是开封府的三人组惨败。
展昭趴在地上，正费力地一点一点向着生门爬去。他的身体已经残缺不全，他奋力和那夜叉拼过几次，但都是走不过十招就毫无悬念地落败。那夜叉此刻已经根本懒得去理会展昭，他一手倒提着张渐烈的右脚，一手把张渐凝按在生门上。
张渐烈已经被打得全身残破不堪，可以看见他的手脚骨骼甚至出现了不合生理的扭曲，他的脚被夜叉提在手里，整个人倒悬着肩膀着地，他只能用手徒劳地捶打那夜叉，但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杀伤，对那夜叉来说连挠痒痒的力度都不够。
张渐凝则被那夜叉死死按在生门上，他抬脚踹那夜叉，可是根本分毫无伤，夜叉身上只有些许轻伤，那是刚才展昭留下的，张渐烈和张渐凝对他的伤害根本不值一提，到了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场间局势已经清楚无疑了。
“嘶……后悔不后悔？刚才你们走了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夜叉咔咔声地笑着，他的笑声就像两块磨刀石在互相刮擦一样。
张渐凝艰难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展昭：“我的确不想死，的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这不是我随意牺牲旁人的理由，今日若是跑了，一辈子不能安宁，此刻就算是死在了这里，我和哥哥觉得这也是天命情理所定——我们不走，我们不后悔！”
展昭闻言一震，手指用力紧紧抓住了一把焦土，旋即又慢慢松开，他嘶哑地说道：“……展昭……死后多年……还能有这样的徒子徒孙……也该知足了，今天一起死在这里也罢……好！好！好！”用力说完三个好字，展昭奋力挣扎着，竟然再次站了起来。
那夜叉对于站起来的展昭毫不在意，说道：“嘶……你哥哥不会死，我一路跟了你们很久了，你哥哥能吞噬那么多生魂，竟然安然无事，可见其潜力巨大，这将是地府非常好的一个战士，我会杀了你们，把他带回去。”
张渐凝正要开口骂人，突然耳边传来了明镜台的提示：“剧情人物公孙胜正尝试与你建立跨位面联系，请问是否同意？”
张渐凝精神一振，他还记得上次飞鹰崖上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道士，没想到他倒是真有本事的人，难怪在梁山泊能排上第四位，于是他立即选择了同意。
明镜台在张渐凝同意后继续提示：“若由公孙胜消耗真元维持联系，则联系随时可能因为公孙胜真元耗尽而中断，编号010617张渐凝，你可以选择以支付积分的方式来维持联系，积分消费按实际流量计算，10积分每MB。”
张渐凝听了暗骂一声，老子和哥哥在这里快死了，正悲壮得自己都挺感动的，你倒好，还兼职起运营商来了，连道术真元都还原成数据流量来和我算消费！
无奈之下张渐凝再次选择了消费自己的积分。
展府上，公孙胜本来满头大汗，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够维持多久这样的损耗，突然之间，他感到浑身一轻，阴阳镜开始自行运转起来了，他只要保持道术却不需要再灌注真元了，而且阴阳镜的光芒大盛，可以看见的场景一下子清晰了许多！
“啊呀！那是先夫啊！”丁月华突然指着阴阳镜内，远处一个穿着宋朝开封府捕快服侍的人叫了起来。
由于展昭站在远处，所以在阴阳镜里看不真切，但是既然张渐凝是在和展昭显灵相会，在丁月华看来，此刻远处那个穿着宋朝开封府捕快服侍的人不是展昭的话，还能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