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艰苦生活

“我找人去问过了，那家单位的领导说，一切按照当初的协议办事，没得商量。”郑志浩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这3万块也实在太高了呀，这完全就不合情理啊。他们单位的工资很高吗？他们给一个普通员工的岗位，定价都这么高？”林语有些替郑志浩的大妹鸣不平。

“过去单位效益好的时候，好像还不错。所以大妹要指标的那一年，他们单位的委培名额非常紧俏。我表叔托了很多人，找了很多关系，费了很大的劲，才帮我们争取到这个名额的。当时拿到这个指标的时候，我们一家人还高兴了好久。但是这两年，他们单位的效益就好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下滑得非常厉害。最近，听说他们每个月就只能发基本工资。今年年底，竟然连年终奖金都没有发。有人说，过了年以后，单位有没有钱发工资都不知道。这样的单位，我怎么还敢让大妹进去？”郑志浩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哎，世事变化太快了，这也是大家事先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林语附和着郑志浩的话，轻轻地摇了摇头。

郑志浩转过脸来看着林语，“所以，我就有点想去我们街对面的那家报社。我现在虽然已经存了一点钱，但是离那家单位要的3万块，还有一些距离。而且，报社今年真的要给我们分房子的话，装修和买家具、家电还得要一些钱。我们总不可能像陈翔宇当初那个样子吧，住在新房子里面，比住在出租屋里的环境都差。”

林语想起陆彬帮陈翔宇装修房子之前，陈翔宇家那幅场景，禁不住笑了起来，但是笑过以后，她的心情却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

郑志浩现在说的这每一样，都需要钱，而且需要的钱都还不是小数目。以她和郑志浩的常规收入，到需要花这些钱的时候，他俩是很难将这么多钱凑齐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真的想跳槽去那边吗？”林语像郑志浩一样，也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我并不想去，但是按照目前这种情况看起来，可能也只得去了。不然，我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给大妹交违约金。另外，报社如果真给我们分房的话，我可能连办房产证的税钱，都拿不出来，更别说是装修和买家具、家电的钱了。”郑志浩闷了一会儿以后说道。

“那你再考虑考虑吧，你真的要跳槽的话，张哥可能会挺伤心的。”林语禁不住提醒郑志浩。

“是啊，我知道。张哥为了培养我，在我身上确实是花了很多心血的。我要是走的话，我不会觉得自己对不住老板，但是我确实是对不住张哥。”郑志浩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你当初跟那家报社的人是怎么回话的？”

“我当时没有立即答应他们，我说这边报社我还有一些工作没有完成，过完春节以后再给他们回话。”郑志浩迟疑了一下以后，接着说道，“不过，他们挖我的这件事情，要是被老板知道了，可能会给我惹麻烦的。所以，前几天我们部门开完年终总结会以后，我给老板敬酒的时候，就向他公开道歉，让他处罚我。”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给老板表忠心，原来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呀？”林语有些讶异。

“是的，我想让他知道我没有离开报社的意思。”郑志浩闷了一下以后，说道，“老板太精了，我去年虽然没有完成那1000万的任务，但是即便只有900万，报社赚的纯利润，也远远超过了你当初欠他们的那15万。我原本以为老板多少会给我一些奖励，但是他一分钱都没有给我。老板这样做，真的让我有些寒心。”

“陈翔宇给我算过一笔账，他说，如果你是自己做广告公司的话，就你给报社拉来的那900万，除了提成这些正常的利润以外，报社还会给你年终返点。”林语说着，就将陈翔宇告诉她的那些话，凡是她能够记起来的，都一一翻给郑志浩听。

郑志浩听了以后，蹙着眉头仔细想了半天，才对林语说：“翔子这么算只算到了一头，其实按照老板的思维逻辑，下半版是广告版面，那个是拿来卖钱的，但是上半版的新闻版面却比下半版的广告版面更加珍贵。在他看来，一条好的新闻对企业的正面宣传效应，远远超过了企业自吹自擂的广告。那些企业老板也不是傻子，他们也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才来跟我们合作的。我自己出去开广告公司的话，报社就不会拿出新闻版面来，给我的客户炒作了。离开了报社的这些资源，光靠我自己个人的力量，就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这个是做不长久的。”

林语仔细想了想以后，觉得也确实是那么一个道理，她有些伤心地说：“哎，都是我拖累了你。如果不是我自己不争气，你也就不会替我背这个债了。”

“这个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郑志浩安慰林语，“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我现在暂时不打算跳槽。但是过完春节以后，我想找个时间，跟老板好好谈谈，我希望他能够给我加薪。”

“你知道老板是铁算盘一个，报社所有的部门主任年薪都是一样的，你要叫他单独给你一个人加薪，这怎么可能？”

“老板不是希望我们部门给他挣更多的钱吗，那既然是这样，我要求给自己增加一点部门效益提成，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你跟老板谈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策略，你是知道老板那个性格的，他最讨厌别人跟他讨价还价了。”

“我知道，所以我在想怎么跟他谈，才能够让他答应我的要求，又不产生反感。”

“不反感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说你怎么做，才能够让他接受起来没那么困难。”

那天下午，因为谈到这些沉重的话题，郑志浩和林语已经无心去看风景。两人在村子里面匆匆地转了一圈，天色将黒的时候，就回到了郑志浩家去吃晚饭。

今年的年夜饭，因为郑志浩二弟的缺席，而令整个家里充满了一种伤感和紧张的气氛。

郑志浩的妈妈在饭桌上不停地念叨，说不知道郑志浩的二弟现在在哪里，怎么会那么狠心，过个年都不肯回家来陪自己。

郑志浩的小弟听到妈妈的话以后，不合时宜地接了一句，“二哥不是不想回家，他是因为大哥不肯借钱给他开厂，他在跟大哥赌气。”

林语听到这话，赶紧抬起头来看着郑志浩。

郑志浩却埋着头，一声不吭地吃饭。

“你胡说，二哥是因为跟人打架，把别人打伤了，那家人说要找他报仇，他害怕别人打他才跑的，跟大哥一点关系都没有。”郑志浩那位稚气未脱的小妹，开口替自己的大哥说话了。

郑志浩的妈妈虽然对自己二儿子的行为很生气，但是儿子毕竟是儿子，他再不争气，也是自己的骨肉。她见他离家出走已经快要两个月了，竟然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家里面的人打过，她禁不住有些担心他。

老太太想跟自己的二儿子妥协，她就让郑志浩帮着想想办法，把他二弟给找回来。老太太说，假如他二弟想开汽修厂，就让他开在镇上，只要他不开在县城，跟表叔抢生意就行。

老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拿眼睛看着郑志浩。但是郑志浩却只顾着埋头吃饭，始终一言不发。

老太太见自己的大儿子没有表态，也就不再说话，这顿年夜饭吃得也就异常的沉闷。

郑志浩的大妹是一个性格有些内向的女孩，她默默地吃着饭，整个晚上没有说一句话。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语想跟郑志浩一个屋，但是郑志浩的妈妈坚持没有过门的媳妇不能跟自己的儿子同床，说是不吉利。她安排林语跟郑志浩的大妹一起睡，郑志浩还是跟自己的小弟睡在一起。

那天晚上，林语跟郑志浩的大妹抵足而眠。

郑志浩的大妹问林语，“姐姐，大哥现在是不是因为在帮我凑解除委培协议的违约金，所以手里面才会那么紧，我看他今年回家过年，穿的还是几年前买的那件棉衣。”

林语不想让郑志浩的大妹担心这些事情，就赶忙安慰她说：“你别想那么多了，你大哥自己一向节约惯了，他不喜欢买新衣服，所以穿来穿去的就是那么几件。”

“我听妈妈说，大哥今年拿回家过年的钱，也比往年少了一些。”郑志浩的大妹小声说道。

林语怕郑志浩的大妹误会郑志浩是不肯拿钱回来养家，就赶忙又替他申辩道，“你大哥确实是在帮你存违约金，那个需要3万，他今天下午还在跟我说，他会在你毕业以前，把这笔钱存够的。你也知道你大哥收入并不高，每个月除了给你寄生活费以外，还得寄回家一些，他把你们安排好了以后，才会考虑他自己。”

“我知道，大哥确实是太辛苦了，你跟着他，也很不容易。妈妈不该在大哥的面前不停地抱怨，二哥也不该跟大哥置气。”

“家里面的人要是都有你这么明白事理，你大哥也就没有那么难了。”林语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会跟我大哥结婚吗？”郑志浩的大妹问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