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战争之风

塞缪尔的担心是多余的，林世举所做的这些举措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统治扫除障碍。

为了不和法国人公开决裂，对外则宣称是因为乔凡尼的人为了服不服从林世举的命令而产生了内讧，尽管这是一个颇为蹩脚的借口，但是让娜的沉默使得它依旧成为了在大多数人看起来说得过去的理由，而由于皮埃尔的临阵脱逃，同样使得他根本来不及对这件事做出反应，林世举已经雷厉风行地解决掉了这些障碍。

到目前为止就算军队由于缺乏实战军官使得战斗力略微有所下降，但是这同样代表着林世举的命令能够毫无障碍地传达到各处，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成为了实至名归的统治者，再也没有人能够和他的权势相提并论。

“我们的行动只是一场小小的旅行，在我们新式装备的攻击下，佛罗里达唾手可得，”安东尼亚 何塞是林世举的坚定支持者，这使得他同样对整个行动充满了信心，对于一些人担心的这意味着和卡斯提人全面开战的担心他嗤之以鼻。

在林世举看来，结交那些土著人就意味着获得了警报系统，他们的海军力量确实非常弱小，但是他们并不需要和卡斯提人的海军硬拼，只需要利用线膛炮的射程和航速，足以让那些笨重的卡斯提军舰无法追击，一旦对方登陆，只需要通过土著人的预警，完全可以诱敌深入，除此之外，艾斯普瓦的东方堡上的要塞火炮也不是吃素的，那些八十磅的火炮虽然数量并不多，但是线膛炮的射程足以让对方望而却步。

综上所述，这些就是林世举下达开战命令的底气。

虽然土著人对于卡斯提人有着浓厚的敌意，但是对于对方的火炮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除了拿勇士的性命去冲锋之外，丝毫没有其他的方法。

同样的，卡斯提人也觉得着恼，虽然米尼群岛和佛罗里达总督胡安先生早在1513年就发现了佛罗里达，同年就已经派人前来设置殖民地，可是殖民地的建设进程依旧非常令人沮丧，在这些土著人不断的骚扰之下，每天都有士兵或者船员受伤，在两年之后胡安先生甚至连他本人也因为受伤而死在古巴。

奇本万特作为迪姆川部落酋长的儿子，和带夸木人也有旧识，在卡斯提人来到之前，这两支不同的部族也曾经有过战争，但是在灭种的威胁下，带夸木最大的部落———博尔维其斯酋长绰号“红色的鸟”伊皮诺比思迅速结成了联盟，成为加入委员会的第二个部落联盟。

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二天，林世举就下令第二团开往佛罗里达，是时候让这些骄傲的卡斯提人付出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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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我们向着北方航行了四天，但是那些人就像消失了一样，这片海域连一片舢板都没见着，我很怀疑那是一群海盗，对付这些狗杂种我们根本毫无办法。”卡斯提皇家海军的卢西塔尼伯爵的大副卡斯亚正在抱怨。

面对未知的威胁，迭戈总督派遣了由十五艘战舰组成的舰队，从圣多明各出发往北方进行搜索，因为当他听完幸存者的汇报之后，很快便断定坎特伯雷受到的攻击绝对不可能是一群海盗，于是他从波多黎各，古巴等地抽调了一批战舰，在卡斯提人看来，这就像是用石头去砸鸡蛋，一切敢于威胁他们的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支舰队有十艘船的吨位都在三百吨以上，旗舰是八百吨的大型克拉克船“豪华者”号，两艘六百吨级别的克拉克“查理”“圣卡布利多”号，还有六百吨级别的船七艘，另外这支舰队还搭载有三千名精锐的陆军士兵。

“我们靠近海岸，继续向北搜索，如果三天还不能找到敌人，那么我们就靠岸补给然后返航。”卢西塔尼伯爵沉吟片刻，然后下达了新的命令。

在旗舰的信号旗命令传达给全舰队之后，两艘担任侦查的轻型卡拉维尔率先改变航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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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让娜手里拿着一份写满字的纸条，来到市政办公楼位于第三层挂着“战争统筹部”牌子的办公室门口，纵使已经是深夜，整个房间只有昏暗的火水灯和从窗口透进来的点点月光，但是林世举依旧一个人站在巨大的地图面，身后也是一个标注了各种地形的沙盘。

“有消息了吗？”林世举回过头看见让娜，一脸疲倦之色的他振奋了一下，有些激动。

“是的，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过了卡拉维拉尔角，依照他们的速度，两天之后就会望见东方堡的塔楼了。”让娜点点头，掩饰不住自己的焦虑，相比于她，林世举则除了疲惫之外，还是一脸的轻松，对此让娜虽然早就知道林世举非常的沉稳，不过还是感觉惊讶，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让娜才发现林世举除了平时轻佻狡猾一些，在面对大事时候的沉稳，不容置疑，自信并且有些冷酷，这些才是他有今天地位的原因。

自信和轻松是有底气的表现，从派出德诺克斯的那一天起，林世举就已经有了这个准备，对此，他做了两手准备，利用诱敌深入的方式，使用要塞炮打击敌军，另外，艾斯普瓦所有的居民都会被发放武器以便随时可以作为最后的抵抗力量，同时所有的居民转移到兵工厂所在的山谷里，那里的要塞是整个艾斯普瓦最后一块阵地，在这个时候，人口才是一切，哪怕打的再艰难，损失再大，只要有了人口就能够恢复，除此之外，林世举还联系了迪姆川部落的蒙德诺比克酋长，届时他也会派人助阵。

而同样的，这些就是他们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

“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城市，这些坚固的建筑会让他们拥有强大的掩护力量，最好能够将他们歼灭在滩头。”这是林世举传令全军的命令。

整个艾斯普瓦除了已经跟随威克斯特前往佛罗里达的第二团，就只剩下了尚未整编完毕的第一团，还有第一舰队，还有蒙德诺必克派来的五千名土著战士，而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卢西塔尼伯爵的三千名精锐卡斯提军队。

“长官！我们前方十五度发现敌舰！”卡斯亚指着前方的海面，担任侦察的两艘卡拉维尔刚才通报了情况。

“哼，来吧！”卢西塔尼伯爵点点头，“他们有多少船？”

“八艘，正如那些懦夫所汇报的一样，”卡斯亚丝毫没有担心，这次战斗想必就像是在自家院子里淘米一样轻松，那些人占有航速上的优势，却不尽快逃逸，却还要出来交战，这说明对方是傻子，或者说他们在航行了两天之后已经到了敌方的老巢，逼得他们不得不出来交战，“两艘克拉克，六艘盖伦船。”

“很好，不过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掉以轻心，”卢西塔尼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军官，他们这些人才是卡斯提王国海军的精华所在，正是有了他们，卡斯提才能够一跃成为这个时代的一流强国。

“升旗！倒三角阵，树立挡板，不要去理会他们的船，我们直逼他们的老巢！”卢西塔尼认真地看了汇报，深知在对方的航速和射程面前自己根本占不了便宜，但是对方的小口径炮弹没有多强杀伤力也是他们的硬伤，皮糙肉厚的卡斯提军舰在这里方面占据了不小优势，现在只要靠近海岸对方就会着急，自己才能够寻找战机，事实上他一点也不介意多耗费一点精力，到岸上去炫耀一番。

而在多轮袭扰无效之后，德诺克斯的第一舰队除了在远处开炮，丝毫不敢靠近，他没有忘记，对方的船队中有数艘卡拉维尔船，这种船的航速并不低，对方完全可以缠上他们，林世举收到德诺克斯的战报之后，立即改变战术，他准备打巷战，通过这种化整为零的办法逐个消灭敌人。

尽管袭扰没有对对方造成多大伤害，反而被卡斯提人渐渐朝着艾斯普瓦逼去，但是这也同样大大减缓了对方的行进速度，给林世举他们赢得了更多的宝贵时间。

“哼！这些渣滓！”对于德诺克斯第一舰队的战法，卢西塔尼非常不屑，由于距离的问题，那些家伙们的炮弹的精准度并不高，大多数都没有打中，即使打中了也并不能够造成多大的伤害。

“我的上帝啊，长官，您看！”卡斯亚没有去关心敌人的炮弹，而是用他极好的目力在海平面上搜索着，随着他们渐渐逼近海岸线，卡斯亚发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东西————在海天相接处，一座巨大的堡垒雄踞在地平线上那唯一一处隆起的位置，卡斯亚已经能够想象到在它的面前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我的天。”

不止是卡斯亚，“豪华者”号上所有的船员都被惊呆了，最为吃惊的当属卢西塔尼，这篇不光是迭戈总督，哪怕他自己都认为是蛮荒土地的地方，竟然发现了文明人类的奇观。

东方堡的壮观在这个时代的欧洲人看起来，确实是非常宏伟的，那种伫立在高崖上，雄踞天下的气势一览无余，甚至能够想象到堡垒巨大的火炮已经全部瞄准了他们。

“我们绝对不能暴露在它的射程下！这些该死的印第安人，什么时候修起了如此巨大的堡垒！”

“一定不会是那些原始人！他们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我们当中一定有叛徒！”就算那些幸存者一再强调坎特伯雷遇上的并不是一群原始人，而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军队，卢西塔尼包括卡斯亚，甚至大多数军官在内都不以为然，这片大陆上除了这些没有开化的人，就只剩下动物了，到了现在卡斯亚都认为是从旧大陆来到新大陆的叛国者修建了这座巨大的堡垒。

“该死的！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向南！向南！快给我转向南！避开它！”卢西塔尼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在艉楼上失态地挥舞着手臂。

只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这座堡垒只有着巨大的外形，却并不具备和它的外形足够对等的火力。

林世举依旧坚守在市政办公大楼里，他的身边站着让娜小姐，此刻他正等待着东方堡传来的消息。

所有人都被转移了，包括卡罗尔和路易，人们劝说林世举离开这里，但是东方人的执拗完全超乎人们想象，最终留了下来，身边的护卫力量只有他的卫队。

这是一场实力不对等的战斗，同样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一个练兵的好时候。

塞缪尔不会放过这个大表忠心的好机会，他守在楼下，每一条消息都是他亲自送上去的，他当然不是不怕死，而是觉得收益和风险并存，除了他之外整个委员会的人员被转移走了，只有齐克索伊和塞缪尔以及皮亚罗爵士留在这里。

“大人！他们往南去了！”当这个和卢西塔尼伯爵同一个国家的家伙喘着粗气冲上来的时候，林世举站了起来，听到这个消息他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紧接着，东方人跺跺脚，当先冲了出去，“那些人在完成登陆之前，应该为他们愚蠢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疯了？！”让娜突然一把抓住林世举的衣袖，在她看来以弱势去抗击强大的卡斯提人实在是不明智的举动，不管怎么样，林世举作为这个地方的最高统治者现在还不能死，她毫不怀疑，东方人倒下就意味着这片大陆刚刚出现的一支新兴势力土崩瓦解，就连法国人也会丧失机会，卡斯提人一定会加紧殖民进程。

“疯？”林世举看了她一眼，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甩开她的手，“如果像你们那些贵族一样躲在坚固的堡垒之后，一千年也不可能打败卡斯提人！”

看着林世举在众人的拥簇下消失的身影，让娜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卢西塔尼他们的登陆进展在德诺克斯舰队的骚扰下变得非常迟缓，但是这并不能够阻挡卡斯提人的步伐，在经验丰富的军官指挥下，卡斯提人依旧有条不紊的组织着船只将一队队士兵运送上岸。

这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卢西塔尼他们上岸就安全了。

就在刚才，一名士兵踩中了埋在沙子里面的陷阱，炸死了包括他在内的数名士兵，然后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登上沙滩，连续不断的爆炸声瞬间响彻了整片海滩，使得卢西塔尼感觉自己像撞上一块铁板。

他们遇到了委员会兵工厂的地雷袭击，这些铁壳做成的小玩意儿夹杂了火药，铁钉，石弹等一切能够造成范围杀伤的东西，廉价而且高效。

卢西塔尼并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东西，事实上，地雷在欧洲虽然出现不久，但是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军官已经知晓它的威力，“这些杂种！竟然这么油滑！”观察着进攻受阻的步兵，那些灰溜溜躲在小艇上，不敢下船的士兵们，卢西塔尼分外恼火。

“该死的，让他们回来，我们重新寻找新的登陆地点！”

再往南航行数里格，是一片开阔地点，为了防止出现刚才那种景象，卢西塔尼先派了一些士兵上岸去侦察情况。

收到安全的情况之后，卢西塔尼再次组织登陆，他看了一眼远处尾随在他们后面的第一舰队，皱了皱眉头，“上岸之后，迅速结成方阵，一切辎重准备完毕之后再等待我的命令。”

现在卢西塔尼有些后悔了，如此轻率的找敌人进行决战，现在看来，对方似乎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也许他会面临一场苦战。

只不过稍微令卢西塔尼感觉放松的是，他们的给养能够坚持一段时间，这使得他有足够的时间来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

越来越多的士兵登上了岸，在地势稍微高一些的地方，卢西塔尼的人已经布置了一个简陋的小型炮台，这片海滩开始忙碌起来，军官们指挥着手下的士兵准备安营扎寨，而在更远处，则是一个西班牙方阵，以备随时应付来历不明的敌人。

“我很期待他们还有什么花样。”林世举看着手中传来的情报，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