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雪上加霜

寒浞一行人回到老丘以后，看到的景象自然是不尽如人意。首先就是自己的帅堂被人给彻底清理，寒浞和姜蠡使用的器具都被扔到了屋外，就连帅堂的侍卫、奴仆也被轰了出来。 王城有司、库正府、牧正府、马正府全部被车霸带来的左军士兵占领，隶属于原老丘的高级官员也被轰出了老丘，就连南城的百姓也被强行的赶到城外居住。

原来自从寒浞回亘城请罪之时，车霸便拿出后羿的密令及封印——左军副司马节制老丘军政，如此尚方宝剑，谁敢造次。虽然湛狐、姬弋、妫青等人曾数次想找泼皮车霸理论，都被有道子拦了下来，有道子毕竟见多识广，又沉稳慎重，断不会在寒浞不在老丘的情况下与车霸发生冲突。

寒浞一行刚一到老丘的北门便被姬弋等人接到了骑兵军营，大堂之内，司马寒浞、姜蠡、副司马有道子、副司监武甲、库正车让、老丘牧正山贤、马正姬弋、射击队长妫青、帅堂卫队长湛狐聚集在一起，有道子率先开口，

“司马大人，泼皮车霸趁你离开之际强行占领了中军帅堂。他凭着后羿的密令，谁也拿他没办法，这该如何是好啊”

“各位，稍安勿躁。现如今我虽然仍为中军司马，可是已经无权节制老丘，我们中军从今天起将向寒山移驻”

“什么，寒山？去哪里干什么，我不去”

“我也不去，干脆我们冲进老丘杀了车霸重新控制老丘”

“大家不要胡闹。现如今我家司马大人被后羿调往寒山封寒国候节制河南十国，中军移驻寒山一带也属正常”

“车让大人，你说什么？寒国侯？据我所知寒国可不在有穷国控制之下，河南十国早已大部暗中投靠东夷，我们去那里有个屁用”

“是啊、是啊、我不去”

车让虽然极力劝说大家，可是众人异常激动，不由分说。寒浞只得大吼一声道，

“吵什么吵，本官依然是中军司马，难道我的命令你们打算违抗么”

“司马大人息怒，属下不敢。只是车霸这种往伤口上补刀的做法实在可恨，怎么着也要教训他一下再走”

“不可，现如今老丘方圆一万多人，车霸节制老丘就是老丘最大的官，我们还是不要惹这个麻烦。尽早离开这里为妙”

“属下遵命”

寒浞向牧正山贤布置了一下移驻寒山的细节问题，山贤一一领会离开了骑兵营。其他人得到了命令也都纷纷离去。大堂之内只剩下寒浞、姜蠡、有道子三人，寒浞这几日头昏眼花、心力交瘁，接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让这个十八岁的少年顿觉雪上加霜，终于顾不上那么多倒头便睡。

寒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姜蠡生怕寒浞出生么意外，始终没合双眼一直侍候在床前。看着寒浞揉着惺忪的眼睛，姜蠡赶紧端着一盆热水给寒浞洗脸，一番梳洗，这个疲惫、颓废数日的中军司马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荣光。他吩咐一声卫士请湛狐来骑兵营见他，转眼间，湛狐就来到了寒浞休息的卧室，姜蠡已经离开卧室，房中只有寒浞和湛狐两人，寒浞低声问道，

“我们的食盐还剩多少？”

“回禀司马大人，库存一万四千壶，按照车让队长的吩咐，我已经将其中的一万三千壶运出了库正府仓库，堆积在洛山之内的仓库。如今的仓库只剩一千壶食盐，但是仓库已经被车霸的左军控制”

“罢了，由着他吧。要不是我临行前有这一安排，恐怕我们的一万三千壶食盐就要被亘城方面独吞。事已至此，相信巫池盐场也产不出什么食盐了，你转告车让立即销毁巫池盐场所有的盐井，至于房子就留给车霸他们折腾吧”

“属下一定照办。如果没什么事我就下去准备了”

“等等，王城有司、帅堂、仓库的卫队交由你指挥，我之前在寒山一带生活过，对那一带非常熟悉。明日你随大军前往，沿途找出一条安全的道路，将食盐慢慢向寒山转移”

“属下遵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湛狐得令退了出去。寒浞想到，目前情势万分危急，若不将食盐尽快转移恐会生出其他事端，而且湛狐是这件事的最佳人选。

第二天一大早，在山贤的组织下，一大批愿意跟随寒浞的百姓聚集在了北城门外，他们自愿抛弃老丘的房舍跟随寒浞到寒山一带驻扎。也许这就是半个月以来寒浞最大的慰藉，毕竟当地的百姓跟寒浞是有感情的。大批的中军物资被源源不断的运到了寒山，沿途之中逃跑了一些奴隶，寒浞也不下令追赶，放任他们离去。

由于物资繁多，大军行走不便，第一批达到寒山一带的百姓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情了。按照约定，姜侯率领一千多人在黄河南岸的平地上修建了几十间的茅草房暂时供寒浞他们居住。一个多月过去了，隶属于中军的所有人员、物资全都在指定地点安顿下来，由于人员众多，很多百姓索性住在了露天。物资、工具、牲口全部堆放在指定场地，步兵轮番值守看管。

这里突然多了这么多百姓、百姓，路过的商旅纷纷调头返回或者绕道而行，生怕自己的货物被这些人劫夺。寒浞也无计可施，适逢经商旺季，如此下去，黄河南岸的道路将会荒废。正在他焦头烂额之际，姜侯、姜文在侍卫的陪同下来找寒浞，一棵大树之下，三人对面坐在石头上闲聊着，

“岳父大人，如今的商人看到我们驻扎在这里纷纷绕路而行，根本不敢靠近这里。这样下去，这条直通东夷的道路恐怕就要荒废了”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在这里重建寒国城，将百姓安居在这附近，否则根本不可能吸引别国的商人”

“重建寒国城？岂不又要像当年恢复老丘那样，甚至更难。当年的老丘有群众基础，现在的寒国什么都没有，而且真正的寒族人生活在十几里外的寒山东麓，根本不可能支持我们”

“我知道这很难，可是不这样做，你的中军就得全部饿死在这里”

“这...”

寒浞正要反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寒浞想起了三年前，自己率领八百中军来到了老丘，在没有任何外界支持的情况下恢复了老丘，将人口从三四千发展到如今的一万多，自己当年是如此的意气风发，虽然也遇到很多挫折，可依然挺了过来。

寒浞在心中暗暗恨到：最开始的屋山石洞、现在的老丘哪一样不是拱手让与他人，这一次重建寒国城必然不会轻易的放弃，即使面对后羿的王命，寒浞的内心开始膨胀，他不在甘居后羿之下，他要亲手完成自己的梦想而不再是别人的赐予。

姜侯和姜文看到寒浞呆坐在石头上半天不说话，还以为寒浞暂时还没有建寒国城的准备。他们哪里知道，寒浞这次对亘城的无声抗议，足以改变整个东部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