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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一曲画魂话断魂
那歌女唱的好好的,大家都在听,不想内中忽然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你这都唱得什么鬼东西,让人听了厌烦,吃个饭听你在这嚎什么葬魂,晦气的很!”原来是街上站岗的兵士轮换下来吃饭,这说话的人是一个什长,他说完这番话,朝地上狠狠吐了口痰。同桌的几个小兵,纷纷附和,尽显阿谀奉承之态。
周庄再次目睹楚国军人的“风范”,心里更生厌烦之情,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那歌女歌声停下,手底的古筝也停下,唯唯诺诺的起身低头道歉,卑微至极。
“大爷看你可怜,也不为难你,你唱个‘十八摸’之类的我就饶了你这次。”什长趾高气昂的说到。他那些跟班也都跟着起哄,污言秽语一片。
歌女小声的说到:“我不会唱……”
“什么?大点声,大爷听不清楚。”什长确实没听清楚。
歌女鼓起力气,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说到:“我……我不会唱。”
“连个‘十八摸’都不会唱,你跑出来混什么?叫你唱歌是让大家开心,你们说是不是?”什长向周围的人发问,在这小酒馆中吃饭的哪有什么达官贵人,被他目光扫到的人大多都装作埋头吃饭的样子,有那怯弱的也随声附和。什长见众人没有反对自己的,很是满意,口沫横飞的说到:“你看看,连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出来卖什么唱?”他说着话,人已走近了那歌女,向她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心说这小妞身材真是不错,可惜长得太磕碜了,皮肤黑黑的,可惜了这副好身材。他伸手夺过歌女的破旧古筝,很是嫌恶的将古筝扔出了门。见这歌女整个似一个呆头笨鹅一般,连求饶奉承这一类的都不会,心中更觉来气。本来这大热天出来站岗,被人当猴子一般看着就让他很是不爽,借此机会正好耍耍威风,嘴中喝骂道:“滚!滚!滚!快滚!看见你就晦气,歌唱得晦气,人也长得晦气,站在这里都让人觉得厌烦。赶紧给老子滚!”说着作势要就要驱打。手刚举起,一道青影飘来,拿住了他的手腕。
周庄本不想惹事,但是眼见这什长要动手打人,终于忍不住出了手。
那些跟班们离得稍远,没看清周庄是怎么到了什长身边的,都凑上前来,喊叫着:“什么人敢和我们什长过不去。”
“云鹿堂周庄。”
重兵士觉得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什长却是个耳目聪敏的人,作夜云鹿堂两个小先生救治了岳丞相的伤,他却是听说了的。于是脸上的凶相全消,变成一副讨好的模样。
“原来是周先生,我是在和她开玩笑呢。”说起来开玩笑,他想到自己把筝都给人扔了,还想要补救,却见那筝正被周庄另一只手提着。
“哼!”周庄甩开他的手腕,不愿意再理他。
“周先生要不坐下来一起喝点酒?”那什长偏要凑上来。
“不了。”周庄烦透了,对着歌女道:“你还没吃饭吧,我医馆离这不远,你过来一起吃饭吧。”那歌女六神无主,眼睛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筝。周庄把筝给她,自顾自往外走去,歌女呆呆的接过筝,跟上了周庄的脚步。谁都没注意到,她的手在那什长腰间闪电般抹了一下。
什长自己亦无所觉,看到周庄走了,悄悄朝地面上又吐了口唾沫,领着喽啰们,也不结账,大剌剌的走出店门。嘴里还诅咒着:“龟孙子,你现在抱上大腿老子不敢动你,等你后面遭了殃老子再来找你算账,娘的,在老子面前摆横,迟早叫你得到报应。”却不知四天后的一大早,他就上吐下泻,浑身无力,兵士去找医生都没来得及诊察,他已经口吐黑血的死在了床上,注定是等不到报复周庄的时候了。他死的蹊跷,引起军中注意,请来几个仵作验看尸体,等到解剖了他的胸腹,内脏竟然全都变了漆黑之色,散出浓浓的臭味,仵作都知道他是中了毒,可是不知道中了是什么毒如此猛烈。最后草草出了一份牛头不对马嘴的报告,草草掩埋掉不提。
却说周庄带着那歌女回到了医馆,唯有陆云认出了歌女的身份,周庄解释经过,叫王英取来水,两人分别洗了手脸,入席开饭。那歌女说话不多,吃饭却是狼吞虎咽一般,让人看了十分心疼怜悯。只是骨头和旺财的表现却很奇怪,似乎对歌女很有敌意。周庄用意念沟通小夜魅询问原因,小夜魅告诉周庄骨肉和它都觉得这女人很是不同,要周庄小心谨慎,周庄暗暗记在心里。夜魅一族不擅长与敌搏杀,却天生精神力很是强大,对人物情绪的感知十分敏锐。老酒鬼来历很是神秘,修为高深,从来不曾扯过周庄的后腿。两只妖同时对歌女产生警惕,这歌女恐怕真有什么问题。只是老酒鬼和小夜魅都只是隐隐有所感应,说不清楚具体,周庄也好暗中观察而已。
悄悄看了半天,那歌女也只顾着吃东西,两个腮帮子一直塞的鼓鼓的,只看得人觉得辛酸。周庄劝她慢点吃,别噎着,歌女似乎才察觉到自己很是丢脸,蜡黄的脸上羞红,这才减缓了消灭食物的速度。
周庄问她的身世,这歌女自己诉说,却真是个可怜的女子。听她所说,这歌女名叫朱清,本是洛阳南面叫做岳阳县的人。小时候家里闹饥荒,被父亲卖给了大户人家当丫鬟,可是因为自己比较笨,最后被主人赶出了家门。她返回家,家中人都已经逃荒走了。不得已,自己又到别的大户人家去当丫鬟,结果最终都是被人撵了出来。后来她遇到一个戏班子,开始只是帮忙打杂混口饭吃,却不想她做事虽笨手笨脚,学习乐器什么的却很有天分。戏班的班主见她能学乐器,就叫班组的人教她,慢慢的也会参加演出。后来戏班经营不善,最终解散,班主送了她几样乐器成了她唯一的财产。她辗转流浪到了洛阳城外,一个好心的大姐把她带进了城。她就靠着到酒馆中给人弹唱,赚些口食,到如今还住在城中一处城隍庙里,勉强维生。众人听完,唏嘘不已,俱都感叹她身世可怜。
周庄全程仔细观察朱清的神情,总觉她所说的话似乎十分可信。通过意念询问旺财可有发现,小夜魅亦给不出答案。周庄同情心泛滥,当即问朱清是否愿意留在医馆帮忙打杂,朱清满脸欢喜的答应下来,便手舞足蹈的要跪地拜谢,被周庄扶住手臂没有跪成,又语无伦次的一阵感激发誓,让几人心里都感觉难受不忍。马武平时最是心软,几乎为之落泪,推说打理医馆,自去诊室坐堂去了。王英主动请命,去给朱清收拾一间小房居住,连被褥都给她铺好。周庄见朱清身上衣衫多有破损,叫王雄领着她去街上买几件衣服,顺便叫王雄去朱清所说的城隍庙中将她的其他乐器取来——这也是考证朱清言语是否属实的手段。
打发走了几人,屋中只剩了周庄、陆云以及骨头和旺财。周庄并不能确定朱清是否存在什么问题,回想今天遇到朱清的事,那完全就是一个巧合,也就没和陆云说其他的事。只是将今天听到朱清所唱的歌念给陆云听,陆云感叹这歌词作的十分悲切,让人听之便觉心伤,也不知是谁人所作。又揣摩半晌,觉其中似有怨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