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落英纷纷人别离

自从那夜和师父郑机长谈过后，周庄知道时间宝贵，每日里加紧训练教导王然。教人与自己练，完全不同，想要教人，就要对武学的理解更加通透，更加有高度。所以说是教导王然，也让周庄对武道理论方面的理解更加深入，遇有难解之处，他随时请教师父郑机，所以对自身的提高竟也颇有建树。

郑机先前叫周庄下山，不过是叫他去寻自己的机缘。而这一次，一是因为周庄的武道已遇瓶颈，滞步难行。周庄虽然是练武奇才，然境界之提升，需要靠机缘与领悟，在这山中日久，正如闭门造车，难免使人故步自封，故而他需到尘世中历练一番，真正理解了人道之意，方有破境之机。二是若祸乱将至，师门亦将迎来挑战，若周庄破境有成，自当回师门效力，若周庄未能破境，就叫他在人间晃荡，远离那更加凶险的师门争斗的漩涡。其用心良苦若此，不足为外人道。他嘴上不说，只是尽心指导周庄、陆云几人武道修行，还专门为诸人讲解了武道境界之划分。

原来武道共分三境，分为人境、地境、天境。其中人境最低，天境最高。每一境又分三段九层。人境的三段称为：初入门庭、破晓、清明，每一段三层，像前面田季所请的三个武师的级别不过是初入门庭，刚修习全一些外门把式而已。周庄现在的境界就是破晓，第一层称为内蕴，是在体内行成内力，从而使自身的体力、抗击打能力及身体恢复能力大幅度提升，并提升自身的听觉、视觉的敏锐度。第二层借力，即将内力附着于武器等外物，从而大大提升攻击力与防御力，这一层的附着的外物是不能离开身体接触的。第三层为内力外放，比如周庄以梅花伤人，其内力附着梅花之上，即便离手仍不散去，所以表面看只是一朵梅花，实际上坚比铁石甚至犹有过之。周庄现在就站在这人境第二段第三层内，随时准备迈出一步，进入人境第三段清明的门槛。这一步全要靠一个“悟”字，也许一朝得法，也许所谓“清明”顾名思义，乃是要人清楚自身而明白人道之意，其三层分别为初醒、守道、明镜。这是道门武道一支的分法其他师门或者道法三个大境界的叫法相同，只在分段与分层的方式与称谓上略有不同。郑机特意总结了一下人境的分段，前两个阶段可以看做是技法的应用与提高，而第三段清明就是对武道理论的提高。关于后面的地境与天境郑机并没有多说，周庄虽然天赋极好，离这两个境界尚远，不提也罢。

郑机讲课，王然也在一旁旁听。他现在其实连初入门庭都不算，但是先学习一下理论，知道武道的大门长什么样子也是好的。这些天他已经在背诵本门的内功心法，只是内功最难的就是入门，他现在还没能修习，只是先记在心中，一点点的摸索着。在来观心山的路上，他一直背负铁枪前进，现在已适应了铁枪的重量，但是手上的劲力还比较薄弱，所以学习枪法用的还是木抢代替，每天将枪术的基础动作各练习千百次，一天到晚手腕都几乎是肿的。本来他学武资质并非上佳，但如此用工刻苦，不但周庄满意，连郑机都和周庄称赞过他。周庄心说，这一根筋对武道真是很热爱的，自己也要学习他刻苦的精神。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而而过，山上桃花落，杏花飘，就到了离别的时刻。这次出行，周庄共带了四人一狗一白马。四人分别是师弟陆云，徒弟王然和他的两个仆人。郑机特意叫骨头跟着，其实也有保护周庄他们的意思。要知道骨头现在的境界相当于道门所分的地境，和郑机的境界不相上下。要知道整个华夏的地境高手也就那么一两百人，大多都岁数很大不常在世俗行走，有骨头在周庄身边，可以说是一大保障。

唐婧本来要和周庄一起走的，但是周庄思考自己在外是历练修行，他不想再遇到像上次巨枭袭击一般的危险，劝她留在山中。世人对待贞洁这一类事看的很重，她现在可以说名节已失，虽然周庄他们不说，怕是她自己也过不去自己的心门，郑机也同意了让她留下，师门便是有什么变故，也多数不会影响到学徒以下的人的身上，再说那也只是一个推衍的结果，是否会发生以及什么时候发生都是未知之数，暂时山上还是安全的。

周庄这次离山，仍是一身青衫装束，只不过已不是前面那件--那件已经被巨枭毁的不成样子。这件新衣是唐婧亲手缝制，她这段时间给周庄、王然和陆云几人分别缝制了两三套衣服。这些年同父亲相依为命，唐婧在女工方面完全没有问题。

上山来时，山花烂漫，满目纷纷。下山时，已是落花狼藉，柳絮飘飘。周庄与众人惜别，他祝过师父保重身体，又祝马武学习进步，嘱咐唐婧照顾好自己。郑机亦嘱咐几人在路上小心行事，要周庄保护好大家，便不再多话。周庄等陆云、王然同山上人告别完毕，就带着几人踏上行程。

一直走出很远，周庄回首仍能看见唐婧站在山门那里向他们挥手，郑机立在那里如石不动，周庄心中感触，差点落下泪来，走走停停，连连挥手。王然这次也体会到了离愁别绪，想起父亲在自己走时亦是站立城墙上很久，直到这时他才稍能体会父亲的不舍之情，小小少年心中也有了神伤之感，面上不觉黯然。陆云爱看书，自己背了一个书娄，仿佛楚朝以后那些进京赶考的书生一般。书有些沉重，而且他对周庄还是有些小怕的，所以虽然他不懂离愁，但是也十分克制自己心中兴奋的情绪。

白马亦步亦趋，依然是王雄牵着它，马身上驮着一些日常用品，还有郑机及马武给周庄炼制的诸多丹药。除此之外，还多了一只白鸽。这白鸽是驯熟了的，也不知道是是个什么懒货，就自己停在白马身上的包裹里趴着。周庄知道这白鸽已经成妖，所以不用鸟笼。先前得自巨枭的两颗妖丹，分别被喂给了骨头和这白鸽。郑机说吞食妖丹可提高妖类的修为，品质好的妖丹甚至可能让吞食者得到特殊能力，不过这两颗妖丹品级太低，作用不是很大。白鸽因为原来境界较低，食用了妖丹，需要慢慢吸收其中能量，所以在白马身上停着而不是自己飞行。周庄并不知道它停留马上实际上事出有因，以为这货也是十分惫懒的家伙，暗自腹诽，这是师父送给他用来给传信的，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听

王雄的伤这段时间全好了，他本来伤的不轻，寻常情况大概要养两三个月才行。之所以恢复的如此之快多亏了马武的医术精妙用药奇效。

骨头的酒葫芦这次就背了两个，虽然行路这件事它不喜欢，但是跟着周庄，还是能喝到很多酒的，相比之下，似乎还是下山后的生活更加能满足它，所以还是很心甘情愿的。这次虽然酒葫芦少了，却全都是它的。周庄能喝酒不假，还要带人行路，不敢多喝，所以这两歌葫芦酒以后装的酒大多都是它的，背在身上完全是一种享受。

周庄在还在那里感慨伤怀。陆云不懂别愁，却冷不丁的念出一首诗来：

落英纷纷长挥手

柳絮不舍拽青衣

云远山隔千万里

一纸白鸽盼消息

他们此行的第一目标是华夏中腹的位置的开封城等地，那里相传是炎黄二帝兴盛之处，也即是炎黄子孙兴盛之地。比较有名的几座城市包括开封、洛阳、渭城、咸阳、长安等等。其中开封与洛阳位处现在的楚国境内，而渭城、咸阳、长安则属于秦国，整个行程大约一千五百多里。

走出山门，眼前将是华夏五千年文明渲染下的壮丽河山大卷。这五人一狗一马一白鸽不知道会在这一张巨幅上留下怎样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