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苦战巨枭

入山行走第二日时，众人亦领会到了山中气候多变的一面，前半日还是天清气朗，转眼间一片乌云飘来，就在这山顶布下雨丝，竟让人感了寒冷。他们倒是有伞，只是唐婧不免担心那些桃花杏花被冻坏死去，稍有忧愁。

骨头是没有伞的，它和那白马一起被细雨淋湿，时不时到周庄身边甩动头尾，把身上的水渍甩到周庄青衫之上，也不知道它是有心的还是故意的还是特意的。周庄浑不在意，任它施为。老狗却完全皮厚不肯放弃这种恶作剧，那白马只是规规矩矩，任凭风吹雨打，仿佛修行有为的得道之士一般。两相对比，周庄禁不住心中鄙视骨头，年纪一大把，还不如一匹小马成熟。

云雨随风来，亦随风而去。来的轻柔，去的缠绵。山中温度降了几分，直到后来太阳路了脸，才稍微暖和了些，这时候已经离太阳下山不远。几人虽然有伞，也挡不尽细雨穿梭，身上衣物多多少少的都有些湿了。于是寻找落脚地准备夜宿，骨头刚才玩的高兴，今次又很是主动的接受了打猎的任务。其他人准备生火事宜。

谁也没注意到，就在众人上空，一只大鸟凌空盘旋，将几人身影皆收入它的眼中。盘旋良久，它终于发现了一个合适的目标，没想到这畜生注意到的人和那山贼眼线看中的人都是王雄。原来，周庄、王然、唐婧以及王英四人相处不远，都在拾柴准备生火，只有王雄牵马喂草走的远些。那马毕竟身形巨大，这大鸟看不上，它飞来时骨头已经走了，所以此刻唯见一个落单的“小人儿”王雄，自然把他当成了捕猎对象。

这大鸟也是一种古老的物种，有个名称叫做巨枭。成年巨枭站立身高可达两米，双翼展开可达六米，平时喜欢捉一些山蟒、野狗、野猪、野狼甚至小型狮虎豹子一类下肚，是十分凶猛的飞禽。“看上”王雄的这只，却是只成年母枭，身形稍微小那么一丢丢。它闷声从高处俯冲而下，虽身形巨大，竟然没有发出过大的声响，直到快飞到了王雄头顶，这才双翅猛展，发出“噗”的一生拍裂空气的声音。那白马离得较近，凭借动物本能最先发现危险，长嘶人立。王雄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双肩已被这枭的铁爪钩住，继而整个人就被提起到了空中，疼的他急喊救命。周庄他们离得远了点，等到发现，那大枭已把王雄拎上了半空，它准备再飞高点，就要把王雄扔下，把他撞死在山石上。冷不防一颗石子飞来，打中它的翅膀，它那羽毛竟然也似钢铁般坚硬，仿如铠甲一般挡住了那石子。周庄没见过这等大鸟，以为一击就可奏效，正跑去准备接人，此时见了这般情况，心中惊诧。大鸟带了一个人，毕竟飞高的慢了些，周庄飞身上树，几个起落，追得近了，忙取佩剑，当作飞刀一般，向大枭的翅膀根部抛去。

这一剑，终于奏效，巨枭吃痛，放开了脚爪，向高空躲去。王雄和那剑同时向地上掉落，周庄急提身法，堪堪拉了一把王然，才让他不至于头脑着地，却也摔的不轻。那边王英跑了过来，将他扶起。

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庄眼睛还盯着刚才的这只巨枭。那边忽然听见王然的呼喊声传来，原来巨枭这种东西，捕猎大多数都是雌雄并出，那雌枭先来袭击，雄枭躲在暗处大树上窥伺。周庄和王英忙着救王雄，王然也正过来，那边就剩了一个唐婧落单。雄枭猝然发动，直取唐婧。王然不知怎的，福至心灵，回首看唐婧的时候，正发现雄枭偷袭。他高声喊叫唐婧小心，自己铁枪在手，又返身回冲向雄枭。

雄枭从高处俯冲，王然贴地急冲，唐婧慌张逃跑。只一瞬间，雄枭已经到了近前，王然全力奔跑也终于赶到，长枪直刺，也没有什么准头，只奔着雄枭的身体而去。这一枪其实既无角度，也无力度，但是终于还是阻止了大枭抓取唐婧的动作。它双翅一扇，唐婧被扇倒滚地，又探爪去踩踏枪身，这下力度用的很是巧妙，长枪被它带动，连同王然亦被推偏过去。

王然踉踉跄跄，快要跌倒时用长枪在地上支了一下，堪堪停住，忙站在唐婧身前，与已经站立到地面上的雄枭对峙。雄枭站立地面，躬身缩背，随时准备攻击。这边周庄担心飞上天去的那只雌枭再袭击王雄、王英，王雄虽然受伤，头脑还清醒着，大喊道：“快救公子。”周庄看了看天上，雌枭正在盘旋，捡起两块较大的石块，向唐婧他们两人处奔去。他眼角扫见，骨头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王然他们身后，并不现身，只躲在暗处。心中大定，待距离稍近，手中两块石块飞出，向那地上雄枭的头上而去。

雄枭反应竟是极快，它身形巨大，起飞较慢，石块来的太快，它只好挥翅格挡。这两块石块，周庄是全力扔出，其中灌注了内力，又是一先一后。大枭刚挡住一块，身形已是晃动，第二块又至，终于将它的翅膀打伤，鲜血迸溅，雄枭发出一声如同鬼婴夜号的惨叫，踉跄后退了好几步。要说这东西确实凶悍，虽然受了伤，也不见害怕，眼睛凶狠的盯着周庄，身上羽毛炸起，声势竟也十分骇人。当然周庄是不怕的，只是面色凝重。王然和唐婧都受了伤，相互搀扶着起身，周庄去取了烈风枪，叫王然唐婧去与王英他俩汇合，自己长枪指向雄枭，让它不能轻举妄动。

雌枭知道周庄厉害，目标仍然还是锁定这王雄。见有机会，它再次俯冲而下，王英王雄刚刚心神全在王然身上，忽视了雌枭。等它逼近，眼看要躲闪不及。周庄眼角余光，早发现它的身影，眼中担忧不已，却也不能回救。

雌枭俯冲的距离够了，展翅缓冲，就在这短短的一挥翅之间，一道金色的影子忽然从雌枭的侧面出现跃起，一口咬住了它的脖子，速度宛如闪电，正是骨头到了。雌枭瞬间失衡，骨头也不松口，两个一起滚到地上。大枭惨叫连连，挣扎不断，骨头这时候仿佛一头猛虎，大头甩动，咬住枭的脖子不住撕扯，两只前爪狠狠按着枭的翅膀关节处。一时间羽毛乱飞，尘土弥漫。

先前雌枭在天空，并看不见雄枭受伤，雄枭也并未求救，是以它并没有去冲击周庄。两只巨枭再怎么狡猾，智力也毕竟有限，用出的手段也不过对付狮虎野狼的那一套，也不懂得看清形势。这时候雌枭面临死亡的威胁，凄厉惨叫，实际上却是在向雄枭求救。骨头出现的十分突然，雄枭发现雌枭被袭，也不管自己身上伤势，在地上仿佛一个巨人一般，急速向雌枭跑去。它想去救，周庄用枪拦截，雄枭身上瞬间多了几个窟窿，不得寸进，于是和周庄斗在一起。局势稳定，众人回魂，王然刚才光顾着救人，忘记了害怕，现在才开始瑟瑟发抖，唐婧也是害怕，两人楼成一团，避了开去。王英扶着王雄也躲开骨头和雌枭的战场。

一时片刻之后，雌枭最先趴在地上没了动静，生机消散。骨头满头满身的鲜血，也是处处伤口，但是站在雌枭的身上，威风凛凛。周庄和雄枭还在拼命，一人一鸟都狼狈不已，大鸟浑身破洞，周庄衣服破碎，身上也有抓痕。打了一会儿，两个都累了，互相对峙。周庄以前没怎么吃过亏，这时候忍不住仔细打量起大鸟来，他还不知道大鸟是何种鸟，竟然如此狡猾凶猛难缠危险。

雄枭站立已经不甚稳当，在那里不住喘气，眼里的凶光却并消散。它浑身乌黑，身形如同鹏似雕，脸上却与猫头鹰十分近似，只不过要大上许多，一双眼珠黄铜色彩，看着就觉得邪恶非常。周庄在脑海里翻出几本古书，终于找到了这大鸟的名字--巨枭，这本是传说中存在的东西，不想真的能够看见。要知枭类品种也有不少，但大多为中小型体型的，像巨枭这般的存在乃是枭类中的绝对另类。而且枭类多为夜间捕食的鸟类，巨枭却在太阳未曾下山前就出动，看来其习性也与大多数枭类不同。

雄枭得了喘息之机，去看雌枭，雌枭这时候只剩两只足爪微有抽搐。雄枭鸣叫呼唤，雌枭哪里还有回应。雄枭看着犹自站在雌枭身上的骨头，仇恨转移，奋起全身的力量，起步前冲，对于周庄竟然再也不管不顾。周庄一脸肃穆，持枪直刺，也不躲闪。雄枭其实已是强弩之末，长枪刺中它的胸部，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刺穿羽毛皮肤，直达心脏。周庄刺出这一枪，也有些脱力，雄枭被刺跌倒，顺势把他也带倒在地上。周庄累的要死，索性就躺在那里喘息。

骨头从雌枭身上跳下，仿佛皇者走下王位，缓步到了周庄身前，伸出舌头帮他舔舐伤口，又仿佛护主的普通大狗。

王然看着它一头鲜血、满口獠牙的样子，真担心它忍不住一口把师父给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