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饮烈风
长剑在手,周庄却没有动手。王英、王雄此时也抽出了武器,王然将长枪解开,正自兴奋。却听周庄喊到:“枪来!”他心有茫然,心说师父不是抽剑了么,为何问我要枪,却也并不违背,将枪抛给周庄。周庄也不回头,右手将剑甩出,顺手接住长枪,那剑一个弧线,即插入王然身后空地上,微微颤抖。王然会意,拔剑,却摆不出一个剑式。周庄拿枪,亦不作势,却弯腰捡起数枚石子,左手枪,右手石,冷眼观看。
李天长看着他的动作,笑了,心说这小子难道以为这是小孩子打架么,还捡石头!一会儿会不会吓的哭出来或者尿裤子?长这么好看的小子,不知道尿了裤子还帅不帅的起来?
眼见的众匪要围住了众人,唐婧面色青白,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天夜晚的事情,禁不住牙关紧咬,浑身战抖。那李天长、鹿满眼睛还不住上下打量她,眼中那欲望毫不掩饰,甚至比当初田述等人的眼光更加直接野蛮。
周庄大喝:“大胆!”两侧前冲的匪徒有胆小的,被他一喝,脚步稍稍慢了一慢,但却无人停顿。他们此行共来了三十多人,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怎么会被放在眼里?
周庄喊完,见他们无人退缩,再不犹豫,右手一扬,十几颗石子几乎同时飞出,却成一个扇形出去,由于石子飞出去的过快,发出破风之音,众子一音,汇成“嗤”的一声。
李天长军伍出身,虽然最后当了逃兵,成了山大王,那也学过些战阵的。大阵型操作不了,但是几十个人摆个小阵还是不成问题。此时他摆的就是最基础的阵型之一--雁行阵,此阵以大雁飞行之阵倒排而成,最是适合歼灭劣势步战之兵。以往打劫他以此阵从无败绩,然而这一回,碰上了周庄,情势瞬间不利。他才刚看见周庄出手,石子破风的声响未绝,这边已经一片“哎呦妈呦”的惨叫传来,只见两边的兵丁顷刻滚到几个,抱腿的,捉臂的,捂手的,其中最惨的两个,一个肚子中招,一个子孙根报废。十来个人各个中招,皆是血流不止,叫唤的十分起劲。
伤的人叫得凄惨,李天长吓了一大跳,脸都白了,鹿满心眼最多,不动声色的就躲在了一个小卒子身后,那小卒子也是害怕的,不过光顾着害怕,都没发现自己变成了挡箭牌。
李天长和鹿满本来就是逃兵,平时欺压弱小,最是凶恶,此时遇到危险,都有了退走的心思。李天长自己想跑,却不叫手下撤退,反而咋呼起来:“好小子,竟然暗器伤我兄弟!兄弟们,跟我上,他就一个人,我们一起上,为受伤的兄弟报仇!”边说,边催促众人上前,自己也作势前冲,却趁人不备,转身就跑,也不和鹿满打招呼,急往山林里钻去。鹿满那用他打招呼,见他跑了,自己也毫不犹豫的转身逃走,这人还十分有策略,没和李天长选择一个方向逃走。
众喽啰虽然害怕,奈何平时这“不见面”和“柳蛇”两个手段太狠,得了命令,不得不向前,有那机灵些的,率先发现老大跑了,也发一声喊,反应慢的这时候也发现情况不对,众贼人四处逃散。
周庄让王英、王雄护好王然和唐婧,招呼骨头抓贼。一人一狗两边包抄,不多时,林中惨叫传来。被周庄追上的,被他长枪点刺,一般都是腿上中招,多一两个血洞,失去了行动能力。被骨头追上的就凄惨些,这货下嘴只挑膝盖。也不知道它的牙齿是怎么长得,一咬下去,膝盖骨必碎,留下一片血肉模糊,参差些白骨的伤口,看着都疼的不行。他俩仿佛虎入羊群一般,逃跑的贼众很快都被他俩放倒,无一逃脱。最后站着的,就剩下一个呗周庄劫住的李天长。“柳蛇”现在正在地上“盘圈”。他被骨头直咬碎左腿膝盖时,还想反抗,骨头于是额外赠送了几个血窟窿在他的大腿各处,顺便把他右腿膝盖也变成了碎碴子,于是仿佛断了身体的蛇一般在地上蠕动,只不过比蛇烦人的多,不停惨叫,喊着“大哥救命!”。
王然他们在一边等着,不断听见林间各处惨叫传来,偶尔看见周庄和骨头的身影,只是看不真切,担心不已。尤其王然,被王英、王雄护在身后,不断翘脚探看。
周庄截住了李天长的去路,“不见面”现在后悔死了,本以为是一波“肥羊”入口,哪想到碰上的事两条“披着羊皮的恶狼”,不但折了多年收拢的“兵马”,现在连自己的小命都难保。他这些年自从成了“山大王”,打打杀杀的事都很少自己动手了,平时主要精力都放在享乐上。虽然也没放下操练自身的武艺,并不勤奋--当然就算他勤奋也没什么卵用,无人指导,心性不坚,能有什么成就?
此刻他气喘吁吁,正在双手叉腰倒气,为了跑得快,他早把三叉戟扔了。周庄先收拾小兵,独留他跑的最远。后面一声声惨叫传来,让他越发慌急,鹿满跟他最久,一直喊他大哥,如今大难临头,他也听见了鹿满的求救声,哪里肯去管?还想着让众小弟拖着,自己便能逃命。哪知道周庄速度这么快,二三十个人,说收拾就收拾了。那青衫年轻人这时站在高处的大石上看着自己,如同老猫看着小老鼠一般,他是真后悔死了。
周庄也是也生气,本来他还想试试耍耍“烈风枪法”,来个现场教学。哪想到这伙人一见情势不妙,一点骨气也无。
李天长看着周庄,结结巴巴道:“你……你……,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庄眼睛一瞪,他立刻噤若寒蝉。周庄手指倒在地上的贼人冷冷的命令道:“把他都弄去路边,聚到一起。”李天长哪里敢说个不字,心里安慰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乖乖的照做。周庄也说完,也不去管他,他还一票人马要照顾呢。把骨头喊过来,让它“监工”。
王英、王雄见尘埃已定,只是贼人虽伤,毕竟人数众多,也不敢大意,没有让王然、唐婧上前。这时候周庄提枪返回,王然按捺不住,就去迎他,王英、王雄陪着,和唐婧都往前走。
王然先前离得远,还不觉得怎样,等走的近了,看见那烈风枪上鲜血淋漓,心中一阵翻滚,眼前一黑,向前撞地跌倒。大伙反应不及,一阵手忙脚乱,掐人中拍脸皮,半晌他才转醒。细问之下,周庄才知道这小子是晕血了,只觉得哭笑不得。王然也是甚觉丢脸,把头都快低到了裤裆里,唐婧不住安慰他,他更觉得无地自容,心说自己这胆量竟然还不如一个女子。
那边李天长看见众人忙乱,想要逃走,骨头对着他呲了呲牙,让他再没了逃跑的念头。这些喽啰平时被他制压,此时由他搀扶拖拽,也不知道心里作何感想。
王然情绪稳定了些,咬紧牙关去看现场,等看到被骨头咬伤的那些,忍不住又是一阵烦恶,跑到树边吐了两回这才好了一点。周庄这次见他情况好了许多,叫王英和唐婧照顾他。让王雄骑马去四方城报官,自己把长枪插立在地上,提了一个酒葫芦,取了只碗,走向骨头。
等到了骨头身边,周庄把骨头的大头摆横过来,让它张嘴,打开酒葫芦,帮它冲洗牙齿。
被咬的人看到了,心里委屈的要死,这都什么人啊,被狗咬了,不给消毒,却给狗洗嘴,难道我们的血肉还能有毒不成?
李天长搀了七八个人后,累得半死,见立在地上的长枪上,血迹犹存,也不敢停下。
周庄给骨头漱完口,就和它两个把剩下的半葫芦酒喝完,仍不见王雄带得人来。
王然脸色苍白,不要王英帮忙,坚持着把长枪擦拭干净,包了枪头,重新把烈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