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王然拜师
王然养了十四五天的伤，此时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不仔细看都看不出他走路那点小不自然。这日下午，王然就主动去见了父亲，说自己反思良久，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要到周庄家里给他当面道歉。王罭心里高兴，以为自己儿子终于开窍了。想了一想，觉得儿子和这周庄交往交往也没什么坏处，叫他自去库房里取几坛好酒，再找典丁陪同前去。
王然得了父亲的准许，又去府衙找了典丁，典丁直属上司乃是县令，他也不忙，去县令那里请了假。两人坐了王府的马车，来寻周庄。
周庄这时候正在院子里练习拳法，王然到了周庄门前，亲自叫门。周庄门开了，他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一脸期期艾艾的样子。周庄于是主动施礼道：“公子。”王然这时候脑子又不够用了，被他一喊，仿佛被针扎了一般，赶忙闪开身子，也拱手道：“师父……”这一声可把周庄叫凌乱了：“王公子，切莫如此称呼。”两个人这时候别提多尴尬了。典丁看不下去，也上前和周庄见了理，说到：“王公子今日登门，是来向周少侠当面道歉的。周少侠不如我们到院子里说话吧？”
周庄一想也是这个理，两个人子在门口拜来拜去的实在让人烦躁，闪开身，请王然典丁进院。三个人走入房子，自有侍卫把酒坛搬了进来。等侍卫们退出了房子，王然这一根筋的货又跪下去了：“师父，王然是真心想和师父学习武艺。先前的事确是我的不对，冒犯了您。我在这里给您磕头赔罪，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周庄这都快被气笑了，伸手搀扶，王然自然是又拜不下去了，他还想挣扎，少不得就牵动了屁股上伤处，一阵酸麻疼痛。
“公子的伤还没好啊？”周庄看他的表情，忍住笑意问到。王然瞬间脸红，呐呐无言，心里说这周庄好生讨厌，人哪痛他戳哪。默然片刻，复又鼓起勇气：“你不肯收我为徒，总要给我个理由吧。”两次被拒，也是真的伤了他的自尊。
周庄看着他，见他是真的很认真。放开了他，摆好椅子，请典丁他俩坐下。他斟酌了一下，说到：“我不收你为徒的原因其实上次已经说过了，那也并不是借口。我说我年纪轻，你也看出来了我大不了你几岁，自己刚刚从山上出来，哪里懂得怎么教人？我说我武艺不精，这也是真的。武道分天地人三境，我现在不过初登最低境的大门，自己尚且存着诸多疑惑不解，又怎么能教的好人。所以收徒一事，即是不愿为止，也是不能为之。”
王然愁眉苦脸：“你说的这些，我也是似懂非懂。但是我知道你比那些将校还有典大哥都厉害的多。典大哥他们平时都能教我，为什么你就不能呢？”
周庄问他：“那么你想和我学什么呢？”
王然眼睛一亮：“我听说过你谷中抓贼的事，典大哥检查过那些马匹和众贼人身上的伤口。说你伤他们的武器不过是些树枝花朵，我不学别的，就学这个可好？”
周庄笑：“我练这个尚且不是成手，否则也不会当场伤了一人的性命。还要先杀掉马匹，才想着抓人，否则直接把他们都打成残废，何必伤了那些马儿的性命?便是这一手我已经练了六年，师父还称赞我是练武的旷世奇才，说他当年练成都花了足足二十年。”
王然脸色一垮：“二十年啊，到时候我都老了。”继而面色一转，眼睛又亮“那就教我你那飞檐走壁的功夫可好?”
周庄笑：“其实你说的两门功法都要学习本门的内功心法相辅助，这个功法没有师傅首肯，我不能外传。”
王然这一脸的哀怨啊，说什么内功心法？那大黄狗难道也会内功心法不成，它都会那飞檐走壁的功夫，我怎么不能学，这真是人不如狗啊！
周庄见他看骨头，解释道：“骨头并不会内功心法，然而它能飞檐走壁完全是它自己的能力，和我们人类并不相同。”
周庄又问：“你为何想要学武？”
王然说到：“当然是想像你一样，行侠仗义，保护弱小，惩治不法。”
周庄说：“你的出发点是好的，然而并不十分正确。”
王然不解其意。
周庄继续说到：“我当日抓了这群人，后来心中一直在反思自己所作所为。我自认我的初衷是好的。然而过程中，不但死了一人，还伤了那些马儿的性命。虽然是迫不得已，毕竟还是伤及无辜生命。你说这究竟是对是错？”
王然心说，只是一群畜生而已，有什么打紧？
周庄见他表情，道：“你或许不能理解我说的话，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吧。”王然自知今日拜师一事已是无果，悻悻然和典丁告辞而去。
两日后，王然又来。一进门就兴奋的喊道：“师父，我学武的目标定为保护弱小，保护家人，你看对么。”
周庄白了他一眼：“别叫我师父！”想来也是无法。“你叫我做师父是万万不合适的。不如这样，我可以教你入门的东西，但是你只要称呼我名字即可，如何？”
王然听说他终于肯教自己，怕他反悔，忙不迭的答应下来。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周庄道：“三日后。”
为什么是三日后？周庄不过随口一说，要知道习武练功，其实就是不断超越自己的身体极限，再锻炼技艺。学技之前，这个练体强身的过程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想他一个权贵人家的公子哥，练两天估计就会受不了儿放弃，自己就真能得安静了。两天时间，他要编排些节目下来，早叫这“一根筋”的“磕头虫”知难而退。
王然自欢欢喜喜的去了。
周庄回转堂屋中，堂上供着父母牌位，他默然半晌。带着骨头，又去到唐婧那里吃饭去了。
再过两个月不到，陪父母三月之期一到，他就要离开久城，去往其他城市而去了。那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安排唐婧。把她留下，她孤苦无依。带她同行，也并不合适。何况一路上自己也是跋山涉水的，自己的体质无碍，唐婧一个普通人，怎么经受的住？罢了，不如先问问唐婧对今后的打算再说吧。
他心中苦恼，一路走的缓慢，路上偶有遇到的街坊，都对他微笑问候，称呼他为周大侠。不觉得心情也好转了些。等到了酒馆，唐婧早已经做好了饭菜，准备了酒碗。见他来了，笑脸相迎：“庄哥，快进屋，饭菜都做好了。”又伸手摸摸骨头的大脑袋。唐婧叫周庄为哥，还是他自己要求的，不然整日里被人“恩人恩人”的叫着，让人总是感觉不怎么舒服。
周庄只是来混饭吃，可不是来挟恩图报的……
